颜之才刚沉浸在讨着媳妇儿的美梦里,听她这样一说反倒紧了紧握着她的手,“这么快?”
薛葵怕越说越舍不得走,索性直接抽了手准备小跑着下山了,“嗯,走。”
跑到一半觉得少说了点什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跑回来却发现想不起要说的是什么了。
颜之听着动静约莫着是她回来了,“怎么回来了,可是舍不得我?”
薛葵实在想不起要说什么,见他调侃自己,闹了个大红脸,“怕你,认不出我。”
“你与我有救命之恩,又将会成为我的妻,我怎会认不出你?”颜之笑,心想你是我盼了几年的姑娘我怎会认不出你?
薛葵羞涩,点了点头下山了。
薛葵早就知道她的人生很苦逼,却没想到忽然就来个小甜枣让她的生活快乐不少,心下高兴的不是一点点。
走到薛府门口的时候才发现一件更苦逼的事情,哎呦我去,忘了告诉小甜枣她的名字和家门了!
3失去
薛葵赶回薛府的时候天已经放亮,节日里登门的客人多,薛府大门早早地就开了,透过宽敞的大门可以看到家丁不停的在院子里穿梭忙碌着,她才刚把脚抬上台阶,就被门卫给拦在了外面。
丞相大人重礼仪,挑选的家丁也都是素质较高的。
拦住薛葵的护卫看着她的粗布衣服眼里有些微不屑,站在搞搞的台阶上俯视着她,即使居高临下的姿态做的那样明显,说出的话却还是因为薛家“重礼仪”的家规而讲的很客气,“请问您是来做什么的,我好帮您通报。”
家丁不认识她这个主人的状况不是第一次了,薛葵没什么解释的耐心,也懒得去感慨什么了,随意的抛了句, “我是薛葵。”
说完就推掉了护卫挡在她身前的手走进了府内。
听见她说姓薛,那护卫也没敢栏她,可是又不知道放她进去对不对,赶紧问站在后面看热闹的同伙,“薛葵?传说中的二小姐?原来真有这么个人啊,不过她是不是真的啊?”
“我也才来了半年多,从未见过二小姐,你赶紧去给管家通报声。”
“诶,成。”
薛葵听到他们说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薛府家丁每年都会小换一批,别人不知道缘由,她可是清楚的狠。
她一直怀疑她不是丞相亲生,从她记事起他就没给她过好脸色不说,她稍微长大了点便迫不及待把她扔上山,只过年时让她回一次,怕是早就有意让她这个二小姐彻底从薛府里消失。
不得不说丞相大人的这个计划很成功,九年下来认得她的家丁已经很少,甚至很多新来的家丁偶尔听前辈说起二小姐,还只当那是前辈们再忽悠他们而杜纂出的人物。
府内尚且如此,外界更不用说。
外界都只知丞相大人有个一个千金,才女加美女名震新朝,根本不知道其实还有个二小姐的存在。
这样也好,薛葵乐得自在。
薛葵熟门熟路的摸到了房间,前脚才刚进门,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呼喊声,“葵子!”
薛葵没理会那人,只是走到窗边把窗户依依推开,“姐姐。”
薛若然走进来自己拉了凳子坐好,看见薛葵这动作就跟着打了个哆嗦,“这大冷天的,你开着窗户不冷吗?”
“不住人,味道重。”薛葵没听她的,还是把全部的窗户都给开开了才觉得空气新鲜一些。
薛若然愣了愣,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之后哈哈笑了两嗓子,“你是说发霉的味道吗?怎么可能会重?你心里作用啦!你虽然常年不在家,可是娘亲每天都会到你屋子里坐坐,而且还是亲自整理你的屋子,怎么会有异味呢!”
“……”薛葵才不信她的话,只当她是安慰她。
自打薛葵记事起,娘亲就没来过她的房间。
薛若然对薛葵伸了伸手,“你难得回趟家,有给礼物带吗?”
她每年都会问薛葵要礼物,薛葵自然得准备的,不然会被她念叨大半日,薛葵不喜欢有人在她前面叽叽喳喳,索性都会早早的给她准备好礼物,她从口袋掏了个刺绣递给她,“那,你的。”
薛若然这样呱噪的姑娘薛葵真心不喜欢,可要命的是薛若然似乎挺喜欢她,总是时不时就往她屋里跑死缠烂打的拉着她聊天。
躲不起还没惹的立场,薛葵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绣的?劳烦你还惦记着我!”接过薛葵的礼物薛若然很开心的笑,“也是啊,除了你没人能把杜若绣的这样好了。”
薛葵听着薛若然的碎碎念若有所思,大家都说薛若然和她是双胞胎,可是模样和性格都不想像,只有这清脆的声音像了个十成十。
“葵子,你虽整日在山上学艺,可你这刺绣的水平可一点都没倒退呀,比我绣的好太多了,你真是能干!”
“唔。”薛葵含糊的应了过去,心里想的是薛葵我确实是能干。
她的武艺是祁阳山里最好的,比那些男人都强太多了。医学上面差了点,还是勉强会些简单的包扎和身体护理的。刺绣的能力在千金小姐这个圈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常年训练的生活她家务能力也是一流。能打架会养生,多典型的好姑娘啊,可他娘的为数不多的知道她是女儿身的青梅竹马没一人待见她的。
薛若然性子说好听点叫单纯,薛葵一直觉得她就是傻不愣腾的被人骗的型,没主见没内涵。手工活不会,家务活没做过,实用的东西她是一个不会。只会吟诗作对弹弹琴赏赏花,竟会这些个华而不实的东西,可是人人喜欢她,大人们爱她,姑娘们说起她来艳羡,少爷们对她爱慕。
哦,这操蛋的生活。
不过现在薛葵不计较了,她有他的小甜枣陪着了。虽然她忘了告诉小甜枣她的姓名,可是直觉告诉她小甜枣能找到她,她相信她的直觉。
薛葵今天这一天所了太多话,疲劳感上来了,她打了个哈欠,“困。”
薛若然看她明显累坏的样子拉了她在床上坐下,“你先睡吧,睡好了出来吃饭。”
“嗯。”薛葵也没跟她客气,钻进被子里转了个身就开始睡。
这觉睡的很不安稳,断断续续的做了很多梦,梦里满满的都是她的小甜枣颜之。
薛葵从梦里转醒的时候是笑着的,开心了一会儿才发现不对,她的身体很无力而且感官思维都放慢了许多,把手放在额头上摸摸,状况真是糟糕透了。
薛葵发烧了,烧的很厉害,可她却是开心的。
她的身体一向很好,十有□是因为昨夜救颜之的时候着了凉,身上不寻常的热度就是她遇见颜之最好的证据。
遇到颜之这么值得纪念的事儿,再多来点痛苦也是好的。
薛葵没被人爱过,她不知道怎样去爱一个人,她用她自己的方式去爱颜之,她觉得那晚的记忆会能随着她现在的痛一起加注在她的身体上。
薛葵病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她的爹娘都没来看她,只派了四个丫鬟过来贴身伺候着。
迷迷糊糊的在床上躺了三日,病情终于有了好转,这几日薛若然有了时间便来陪伴她,生病中的人防备意识会变的淡薄,薛葵头一次对薛若然讲起了她自己的事情,一遍一遍的讲她跟颜之的事情。
薛若然生活阅历少,对于这样的相遇也只是从书里才见过。
她听的很认真也很着迷,听薛葵讲的时候,她也忍不住去想象故事的颜之的样子,风度翩翩,温柔佳公子。
渐渐的,她发现她喜欢上了他。
爱上一个人想象中的人,在外人看来或许是匪夷所思的事儿,可是很多事情都会在想象中放大,感情也是如此。
薛若然不想对不起薛葵,她压抑着对故事里那个人的向往,可却又忍不住把自己代入那个故事,想象救了颜之的那个人是她。
欲罢不能的挣扎中,她对他更加迷恋。
薛若然觉的她这种肆意的不受自己控制的感情对薛葵是种背叛,于是她对她越发好,亲自为她熬药,为她跟了厨子学嗷鸡汤,只是不知道鸡汤里不能放胡椒粉,厨子也忘了提醒。
“来,常常看,好喝吗?”薛若然用勺子挖了勺鸡汤吹散了热气送到了薛葵嘴边。
薛葵隐约闻着点辛辣的气味,愣了愣,看到薛若然眼里的期待,想了这些日子薛若然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还是张嘴咽下,带了微苦的辣味顿时爆满了她的口腔,她快速的咽下,“好吃。”
薛若然高兴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多吃点!”
“嗯。”
薛葵第一次舍弃自己感受选择照顾亲情,她吃掉了整碗的鸡汤,代价是她失去了一把清润的嗓子。
第二次醒来的时候,薛葵就感到嗓子很难受,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一样,她张了张嘴,发现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薛葵对着铜镜查了下自己的喉咙,得出了她的声音会永远沙哑下去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