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淑仪忙不迭的打起了圆场,“这事是孙芳仪的过错,五姑娘大人有大量不予计较。但是这过错还是要罚的,待会儿我带着孙芳仪去趟婉贵妃那儿,五姑娘您看可好?”
萧君雪微笑,看一眼青竹,“青竹姐姐也一块过去罢。”
青竹福了福身子,应了一声。
任淑仪笑的极其不自在,“应该的。”
一旁孙芳仪黯然着脸色一句话不说,原还想求求任淑仪替她揭过去,没想到青竹却要一块随行。
随后青竹随着任淑仪和孙芳仪去了婉贵妃那儿,小贵子送萧君雪出了宫门。
萧君雪将手中梅枝给了侯在外面的侍女翠月,正要踏上脚踏之际,眼角余光却瞥见靠墙停靠的一驾檀色马车,从里面下来一个丰神俊美的男子。
萧君雪视线立马就被吸引了,旋即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甜甜唤了声,“简大哥。”
简云鹤循声看去,对上萧君雪明媚的笑容,微怔了一下,随即笑道:“原来是五姑娘。”
萧君雪神色微敛,似对简云鹤如此生疏的话语隐有不满,踏着莲步边走边抱怨,“以往简大哥都叫我雪儿,怎么现在就叫我五姑娘了呢?”
简云鹤唇角含笑,眼底却是微微一暗,笑着说:“你也是大姑娘了,以后不可这般说话。”
萧君雪唇角笑意一滞,停下了步子,抬脸望着那人美如画的容颜,眸色温润如黑玉,只要一眼就能将人陷进去。
“简大哥还喜欢我姐姐么……”萧君雪低了低眼帘,再次抬起时却语含黯然。
简云鹤没有料到萧君雪会说出来这么一句话,面上无甚表情,心里却是起了波澜,他不动声色的说道:“不曾。”
一句“不曾”说的萧君雪鼻头发酸,她好歹也是看了他们三年,又怎会不知那俩人之间的爱意。却不曾想,如今的简云鹤为了她姐姐,宁愿不承认他们之间有过的感情。
原以为萧君雅进了宫,简云鹤回来了,自己就有机会了,可不还是被驳了折子,成了笑话。
萧君雪不是那种痴缠女子,听见这话也晓得了简云鹤内心真实想法了,“也是,是我鲁莽了,简大哥勿怪才是。”自简云鹤回来,她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定国公府是大家,简云鹤不会常来,她更不能随意跑出去和他见面,好不容易求着父亲递了个折子上去求皇上赐婚,没想到还是驳了回来,此后更是带回来简云鹤暂时不想成亲的说法。
萧君雪不再多说,欠了欠身子,便转身回到马车里。
马车缓缓行驶而走,简云鹤心绪早已经恢复如初,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只一贯温润的双眸,却是越来越深邃。
萧君雪的心意他懂得,可他心里有佳人,岂能再容得下别人。
这深宫大院里,终究还是将俩人隔的远远的,他觉得这个冬天,比往年的都要冷,甚至是冷过了边疆的严寒天气。
想起那娇美如昔的容颜,再看一眼这长长的宫道,简云鹤认为自己早已跳了出来,谁知他还在局里。
曾经认为好男儿志在四方,不愿为儿女情长所困,终是放弃如花美眷游历四方。可是事后他才知道,他还是喜欢萧君雅,他是被自己遮了眼,私心里是认为自己配不上萧君雅。待听到萧君雅嫁入皇家的消息时,他又笑自己是被情障目,自己志在四方,不该纠结这些儿女情长,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不想面对这个事实……
若是可以回到三年以前,他想他一定不会再执意远走了——
午膳那会儿苏珩来长生殿与一同用餐,待用完之后,萧君雅才向苏珩提到,“皇上,臣妾在长生殿住了也有些时日了,凤栖宫里里外外也已经收拾妥当,臣妾想着今天就搬回去。”
苏珩迟疑了片刻,说:“你住在长生殿朕也放心,还是别搬了。”
“……臣妾毕竟是皇后,岂有住在长生殿的道理。”萧君雅面露为难。
苏珩笑了笑,“自古帝后同住一殿的不在少数,有何不妥的地方?”
萧君雅一怔,还欲再说,就听苏珩问起,“今日见了妹妹,可还开心?”
闻言,萧君雅只好把刚到嘴边的话咽下去,笑着说:“五妹长大了不少,懂事多了。”
“只她现在已经及笄,却还没有定好亲家,臣妾心里也是有些忧愁的。”
苏珩微微蹙眉,道:“她是你妹妹,亲事自是不能马虎。”他一顿,复又道:“你心里可是有数了?”
萧君雅笑说:“臣妾哪里有什么数,再说这亲事,还是要家里爹娘拿主意,臣妾也就是瞎操心。”
苏珩不置可否,笑的一脸暖意,起身拥着萧君雅去了内殿,又哄着她睡下了之后才离了长生殿。
外头孙得忠几步上前,说起了萧君雪今早回去时被孙芳仪冲撞了,后孙芳仪被婉贵妃罚了一月禁足的事情。
他已经许久不去孙芳仪那儿,更何况,这女人和连可欣有扯不开的关系,却是个扶不上墙的的烂泥,一味痴缠不说,更是成天动歪脑筋。
“罚她禁足,也安生点。”苏珩负手而立,站在长生殿外的台阶上放眼眺望着远处天际。
孙得忠在一旁点头,就又听皇帝问:“听说云鹤来的时候正巧碰上萧君雪了?”
“回皇上,正是。俩人在宫门外说了会儿话便各走各的了。”孙得忠回道。
“回头整理一下京中与萧君雪年龄相近尚未婚配的男子,上报一份给朕。”
孙得忠将将应下,却又听皇上说到:“你觉得这批新入宫的秀女里那个比较不错?”
闻言,孙得忠汗颜,“皇上,您这不是难为奴才么……”他一个太监,哪里懂这事!?
侧脸瞧见孙得忠一脸难色,苏珩笑道:“罢了,进去将绯真叫出来。”
孙得忠忙不迭的进了殿门,把绯真叫了出来。
苏珩问了方才问孙得忠的问题,侧着脸等着绯真回答。
绯真侍候皇上许久,乍一听这话还真有些摸不到他心里想什么,于是好生斟酌一番,说:“回皇上,奴婢认为曾顺媛,张美人,白容华,万更衣,刘贵人,宋充媛六人着实不错。”
苏珩挑眉,隐有笑意的暼着绯真,“朕让你说一个人,怎么你却说这么多。”
绯真一愣,又听皇上道:“从这六个里面选一个出来。”
“……白容华罢。”绯真想了想,认真回道。
苏珩思忖片刻,随后吩咐绯真好生侍候皇后,这才带着孙得忠去了宣政殿。
孙得忠原以为今晚皇上会召白容华侍寝,哪知他还是如前几日一样回了长生殿陪着皇后。于是孙得忠和绯真纷纷表示弄不懂皇上白天里那一番举动。
萧君雅还是想回凤栖宫,毕竟这长生殿住着不习惯,也没有在凤栖宫住着自在。
苏珩挨不过萧君雅软磨硬泡,到底答应让她搬回去,不过前提是这胎过了三月,稳当之后才能搬回去住。
萧君雅自是满心欢喜的应下了。
翌日一早帝后俩人用完早膳,萧君雅将苏珩送出长生殿,过了小半个时辰,王福安便来报白容华求见。
王福安本是拿了皇上旨意要让白容华回去,不要打扰皇后养胎。哪知白容华什么也不说就塞了他一个字条,托他带给皇后,说皇后见不见她,待看了这个字条之后再说。
萧君雅接过字条展开一看,果然是有事求她,于是一笑,宣白容华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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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相求】
白容华是一贯的淡定性子,若非迫不得已,绝不会做出相求于人的事情。
萧君雅知道白容华有话要说,让春分搁下茶盏便让殿里几人退了出来。
白容华露出感激的神情来,十分诚恳,“在娘娘养胎的时候来叨扰娘娘,实属是臣妾的不是。”
萧君雅付之一笑,说:“无碍。不知白容华找本宫有何事?”
白容华眉心微折,说:“臣妾这次来,是为了臣妾的堂弟……”
闻言,萧君雅颦了颦眉,又听白容华一声轻叹,“臣妾的堂弟,被人诬赖陷害,现已经在大牢里关了些时日了,早些日子起母亲就托人带了信笺来,问臣妾有没有法子能为堂弟洗清冤屈……”
原以为白容华找她是后宫里的小事,却没想到是朝堂上的事情。况且她的皇后,这事怎么能插手。
许是看出皇后眉目间略有为难,白容华又接着道:“还望娘娘听臣妾说完。”
萧君雅点了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白容华心神一松,愈发诚恳了神色,斟酌了用词,一五一十的道来。
起因是有一纨绔公子哥当街强抢民女,白容华的堂弟白祯出面制止,被那公子哥反咬一口以白祯强抢民女送进了大牢,而那姑娘后被白祯的朋友救走,引得公子哥扬言绝不会放了白祯。
是以,白容华的母亲才差人送信进了宫,让白容华想法子救她堂弟。
“臣妾家里乃是经营生意的,是如何也斗不过官宦,是以,臣妾斗胆求娘娘向皇上提提此事,救救臣妾堂弟。”语毕,便站起身,腿一屈就要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