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延面色沉了沉,“你说什么?”
安延的反应让安适有些摸不着头脑,“儿臣是说,母后素来贤惠大方,父皇可以尽情玩乐。”
没想到安延却气着了,“你小小年纪懂什么?你母后是贤惠大方没有错,难道朕是薄情寡义之人?”
“可是……”安适是真的不懂了,“儿臣没有旁的意思,只是不懂父皇为什么不喜欢梁姑娘。”
美艳温柔,多才善舞。不都是安延从前最喜欢的吗?
安延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不肯碰旁的女子,当下只是气急,“朕就是不喜欢她,要什么缘由?夜深了,你快回去休息!”
“是。”见安延如此,安适只能行礼退下。
临行前实在忍不住多看了安延一眼。
却见安延眉宇之间有些焦躁,还未等他行完礼便匆匆地往自己的房间赶去。步履匆匆,仿佛有什么东西催促着他赶快回去。
那是潘芙蓉下的勾魂咒。
可……安适咬咬牙,快一年了,安延没有碰过潘芙蓉以外的任何女人。若只是一时情迷,怎么他至今还不见清醒,反而越陷越深?可若不是情迷,他……
不愿再想,安适转回自己的房间。
那厢安延终于见到潘芙蓉,一颗焦躁不已的心,渐渐平稳。
她在灯下写信。烛火昏黄,映在她柔和的脸廓上,平和温婉。
“皇上?”她见到他有些惊讶,“皇上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将笔放下,起身前来迎他。
他接着她,忍不住先将她搂了搂,放在怀里暖一阵。
“宴会无趣么?”她温顺地倚在他怀里问。
“恩。”安延应了声。他也说不清宴会哪里无趣。只是从有人硬要塞女人给他开始,他的心里就开始不舒服。
“皇后在做什么?”他问。
“臣妾……”潘芙蓉说得有些谨慎,“臣妾以为皇上不会这么早回来,想起皇上曾经许诺过每到一处,都要给上官大人写信报平安,所以便自作主张,替皇上写信给上官大人了。”
安延差点忘了这事,听说潘芙蓉一直替他记着,只觉窝心,“皇后辛苦了。信写好了吗?”
潘芙蓉见他并无责怪之意,如释重负地笑,“已经写好了,皇上可要看看?”
安延并无心情,只道,“写好便让人送回京州吧。朕有些乏了。”
潘芙蓉自是领命,令人将信拿走后,准备服侍安延睡下。
安延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脂粉味,对潘芙蓉道,“朕想先洗个澡。”
洗澡水很快搬了上来,潘芙蓉挽了衣袖,服侍安延更衣洗浴。
安延坐在浴桶中,默默看她。
“怎么了?”潘芙蓉见安延目光有些呆滞,忍不住轻声发问。
安延将她拉下,轻嗅她身上淡淡的合欢香气,自语一般说话,“朕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她素不抹香,虽然断了“合欢”,但那药已经渗进肌理,让她的身上总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合欢香气。
潘芙蓉垂眸,正瞧见安延眸中无法掩饰的痴迷。
俯身搂住安延的脖子,潘芙蓉贴上他的颊,轻声回话,“臣妾也喜欢皇上的味道。”
干净而温暖,让人可以,放心地亲近。
安延心喜,拉着潘芙蓉好一阵耳鬓厮磨,只觉缠绵。
“起身吧,皇上。”潘芙蓉出声打破此刻旖旎,“水凉了,皇上再不起来会着凉。”
安延有些不舍,但还是起身踏出浴桶。
潘芙蓉走过来,用干毛巾替他拭干身体。
安延直勾勾地看她,手指落在她的发上,渐渐下滑,来到耳旁,轻轻摩挲。
潘芙蓉受不得那痒,止不住轻嗔,“皇上!”
话音落时,她已经被人腾空抱起,轻柔地放在床上。
安延压上来,附在她耳边,极尽缠绵地吻。
潘芙蓉几乎要跳起来,“皇……皇上……”
他只是压过她想推开他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第二日起早,安延等人自带了三十随从,上了马车。
梁光昌一路殷勤,送出城外。
再行一日便到邹县,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岔子。安适轻舒口气,暗自想着。
安延和潘芙蓉并肩坐在他的对面,都没有说话。
安适敏锐地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想起昨夜安延神魂不守的样子,安适就觉得心烦。
闭眸休息,安延昨夜的种种言行却一直在脑海里演着,尤其是他不停拒绝梁光昌进献女儿的那幕。
“不好!”安适猛地睁开了眼睛。
“出了什么事?”潘芙蓉首先反应过来,神色严肃地看向安适。
“停下!”安适喝停马车。他的心情急切,也顾不得先请示安延,“梁光昌已经知道是我们放走了韩姑娘!我们不能再往前!”
昨夜安延说潘芙蓉出行没带侍女的时候,梁光昌明显愣了一下。他还以为他是惊讶于安延的推脱,其实不是。心细如尘的梁光昌必是想起了那日皇后召见之时,皇后身边,是有一个侍女的!而今他们已经出城,任何意外都可以与他无关,如果此时出现土匪或者流寇……
安适想到的,潘芙蓉也想到了。
“我们不能回去。”潘芙蓉心中计较一阵,道,“我们已经出城,梁光昌绝对不会轻易让我们回去。而今之计,只有变更路线,尽快赶到邹县,寻求我大哥的保护。”
“可是……”安适还要再说,侍卫的呼喝声已经从马车外传进来,“你们是什么人?”
正文 67第 66 章
安适“噌”地一下,拔、出了腰间的匕首。
安延吓了一跳,“适儿,你哪儿来的匕首?”
安适精神紧绷,不过还是抽空回答了安延的问题,“临行前若辰送的。”
没来得及说第二句话,外面已经打起来了。
潘芙蓉当机立断,吩咐车夫,“往邹县方向撤退!”
车夫得令,马车飞奔起来。
三人紧紧地扶着马车,听着外面的冲杀之声不仅没有变少,反而越来越近,精神更是紧张。
突然马车急停,侍卫掀了车帘,“老爷,快逃!”
安延等人顾不得其他,立刻下了马车,在侍卫的掩护下朝邹县的方向狂奔。
安延听着耳边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吓得脸色灰白,只没命地往前奔。
隐约之间听得潘芙蓉低吟了声,安延急忙回首。却是潘芙蓉跑得太急,摔在地上,跟他拉开了距离。
“皇后!”安延惊叫出声,想也不想地冲回去拉她。
此时已经有杀手冲破侍卫的阻截追到眼前,见着安延折回来,立刻弃了潘芙蓉朝安延砍去。
“皇上!”潘芙蓉脸色大变,冲上去便将安延扑住。
杀手的长刀直砍而下,在潘芙蓉的背上划开。
安延眼看着潘芙蓉为自己挡刀,瞬时只觉神魂皆空,抱着潘芙蓉不知该如何反应。
随后而至的安适则瞅准了杀手收刀的瞬间,冲上去将匕首刺进了杀手的肚脐。
杀手无声倒下。
安适转身,看见安延还是发愣,有些气急,“父皇,还不逃命!”
安延似猛地回神,脱下外裳草草地绑住了潘芙蓉的伤口,抱起她一路狂奔。
不一会潘芙蓉陷入昏迷,父子两人转进深山。
身后的杀手一路追杀,亦步亦趋。
此时安适体力已是不支,而安延一路抱着潘芙蓉,更是面色惨白。
“父皇,这边。”安适定了定神,拉了拉安延的衣袖,带着他从小路拐进了道旁密密的草丛。
寻到一个隐蔽的高处,安适带安延躲进草丛。
“父皇,你别出声。”安适嘱咐安延,已顾不得长幼尊卑。
幸而安延早已六神无主,只搂着潘芙蓉点了点头。
安适长吐一口气,自随身携带的布包里取出一把精致的小弩。
这些小玩意都是方若辰送的。将军府里有各式各样的武器,大将军经常自己做一些缩小版的武器给儿子练习武艺。安适跟方若辰走得近,经常收到这类的礼物。
安适宝贝似地将它们带出宫,原是预备带邹县的山里打野味的。
安适装好小弩,已经有杀手寻着他们的踪迹找了过来。
前方势必还是混战,所以追到这里的杀手并不多。
安适仗着地势高,视野良好,一下就发现了在草丛里缓慢搜寻的杀手。
安适凝神,静待杀手走进射程。
“咻”地一声,小弩射出箭矢。
只听那杀手轻呼了声,跌在地上,低骂了几句。
安适放下小弩,换了短刀,猫着身子绕到了杀手的背后。
一刀刺入杀手心脏。
安适甚至没有多看那人,从他腿上将自己的箭矢拔、出后,回到安延身边。
一直到夜幕降临。安适如法炮制地杀了两三名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