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延见她软化,赶紧再接再厉地说道,“朕替洛格尔公主向皇后道歉。皇后别生她的气了,好不好?”
安延没想到他的话说完,潘芙蓉便开始在他的怀里一颤一颤地哭泣。
将她从怀里挖出来,果然已经泪流满面。
“皇后……”未及言语,就被潘芙蓉用手挡住眼睛。
只听潘芙蓉的声音里都是哭腔,“皇上莫看。臣妾现在的样子一定难看死了。臣妾嫉妒洛格尔公主嫉妒得快要发疯。皇上那么在意她,着紧她,臣妾心里真的好难受好难受。”
安延忙将她的手从眼上拿开。
潘芙蓉的眼泪滴滴滑落,清亮的眸子里满溢哀伤,看得安延心中一阵阵地发紧生疼。
“朕只是可怜洛格尔公主。”安延急切地向潘芙蓉解释,“在朕心里,没有人能比得上皇后你!洛格尔公主也比不上!皇后对朕的心意,点点滴滴,都在朕的心里。朕若负了皇后,天……”
余下的话全被潘芙蓉紧张地用手堵住了,“皇上千万不要说这种话。臣妾宁可皇上负了臣妾,也决计不肯让皇上因为臣妾受一点点伤害。”
安延心里简直感动得一塌糊涂,“你怎么……这么傻……”
潘芙蓉又哭一阵,最后擦擦眼泪,对安延道,“皇上忙了一日,也该累了。臣妾服侍皇上沐浴休息。”
被潘芙蓉贴心提醒,安延也觉得乏了。于是点了点头,由着潘芙蓉将自己带进浴室。
宫女替安延除尽衣裳,潘芙蓉则换了件轻纱,亦下了水,亲自为安延清洗身体。
只要安延留宿凤仪宫,潘芙蓉都会亲力亲为地服侍。对于潘芙蓉的体贴周到,安延从来很享受,但是今日,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潘芙蓉察觉到他的心思沉重,停下了手中动作,低声问他,“皇上可是还在担心洛格尔公主?”
安延将身着纱衣的潘芙蓉揽进怀里。纱衣入水,很快湿透,在水池下随着水流摇摆。
“朕刚才听洛格尔公主说了她跟库尔班的事情。”安延的声音闷闷的,“他们……深爱彼此。朕虽是无心,却拆散了一对有情人,觉得很对不起洛格尔公主。”
“皇上怎么会这样想?”潘芙蓉坐在他的怀里,义愤填膺地辩驳,“将他们拆散的明明是北辽的王。他们为了自己利益,不顾洛格尔公主的死活,错在他们,与皇上有什么关系?再者皇上将洛格尔公主纳入后宫时,根本就不知道洛格尔公主有心上人呀!臣妾实在想不明白皇上何错之有?又会有谁,能将这错处,安在皇上头上?”
安延见着潘芙蓉气呼呼的样子,先是失笑,而后急忙安抚,“朕知道皇后最护着朕了。朕只是觉得,若是朕早些知道这些事,或许能够帮到洛格尔公主什么。”
“帮她什么?”潘芙蓉更加生气了,“难不成皇上还要成全他们,让他们双宿双栖吗?”
安延在潘芙蓉的怒气下怔了怔,随后答,“朕觉得那样也挺不错的呀。有情人终成眷属,洛格尔公主也不用这么可怜了。”
那一刻潘芙蓉觉得自己好像根本不了解眼前这个安延。这不像他呀!他怎么能够容忍自己的妃子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不!这根本就不合逻辑!
潘芙蓉少有这样迷茫的神色,安延看着只觉可爱,忍不住将她拉近了轻啄几下。
潘芙蓉清醒过来,抬眸去看安延。
“皇上,”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你以后,可不可以离洛格尔公主远点?”
安延笑出声来,揽着她又补啃了几口,“醋还没喝完呢?”
潘芙蓉只是抱着他的脖子,继续讨要答案,“好不好,皇上?”
少跟智商低下的人交往,你的智商才有望提高。洛格尔公主已经让你的逻辑崩坏了,再这样下去只怕你会被她同化成同类。
安延却犹豫,“可是洛格尔公主在宫里没有任何朋友,朕觉得……”
安延话未说完,潘芙蓉已经变脸,“倏”地一声自水中站起,她爬出浴池头也不回,“臣妾今夜无法侍寝,皇上到别处去吧。”
安延因这突变愣了好一会,在浴池里委屈地坐了好一阵,想去跟潘芙蓉理论,又舍不得再跟潘芙蓉生气,于是只能灰溜溜地自浴池里爬出来,自己穿了衣服,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凤仪宫。
确定潘芙蓉真的不会改主意留他了,安延更加失落。
让小李子推荐几个其他妃子,却发现自己早就想不起那些妃子的样子了。这些日子他被潘芙蓉惯到不行,饮食起居,不管那样缺了她他都觉得差强人意。偶尔他也想去其他妃子那里坐坐,只是坐不到一刻,不是嫌弃人家没有潘芙蓉貌美,就是嫌弃人家没有潘芙蓉体贴,要不就是不会说话讨他欢心,或者太没脾气全没有潘芙蓉的灵动……总之他现在看潘芙蓉以外的妃子都不顺眼……恩,洛格尔公主倒是不错,可是洛格尔公主不喜欢他!
这么想着,安延又在凤仪宫门口徘徊了好一阵。
“皇上,”小李子见安延迟迟不拿主意,忙出声催促,“您想好要去哪儿了吗?”
“唉……”安延懊恼地长叹一声,最后有气无力地回道,“回紫宸殿吧。”
第二日早朝一散,安延便往凤仪宫赶。
刚刚踏进凤仪宫的大门,就见两个身着宫装的女子危颤颤地从里面相互扶持着走出来。这两人走得好不艰难,面上更是五色斑斓。
安延乍见这两个鼻青眼肿,面部严重变形的女子,吓得直退了好几步,惊叫出声,“你们什么人?”
正文 47第 46 章
那两个女子听到安延的声音,立刻双双跪倒在地,声音凄楚,“臣妾参见皇上。”
安延听见她们行礼,才知她们也是宫中嫔妃。可是……可是他有娶过这么难看的妃子吗?
还是小李子机灵,看着服饰身形,将那两人认了出来,“皇上,这两位是喜嫔娘娘和乐嫔娘娘。”
“啊?”安延仔细分辨了好一阵,依旧分不出哪个是喜嫔哪个是乐嫔。
实在费神,安延懒得再分,“你们两个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他问。
两位嫔妃听到安延问话,瞬时泪如雨下,争先恐后地请罪,“皇上,都是臣妾们的错。臣妾们不该无故挑事,臣妾们都知错了,再不敢了……”
安延听她们说得乱七八糟,半天也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好在流香正好赶到,见着安延,便把情况简略说了,“前些日子尚衣局来了新的布匹,昨日分发到各院时,两位娘娘为了争同一匹布料大打出手。今晨两位娘娘跑到凤仪宫请皇后娘娘评理,皇后娘娘好好教育了一番之后,两位娘娘便冰释前嫌,重归于好了。”
安延听说之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地上惨不忍睹的两人,实在按捺不住好奇,“两位爱妃,你们争的到底是什么布料?竟然能够让你们这么……”安延一时想不到什么好词,纠结了半日才继续,“这么……动情?”
“嗤!”站在安延身旁的小李子一时没忍住,急忙拿手掩住嘴。
地上的两位泪流满面地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好了好了。”安延也不为难她们,“事情过去就算了。你们回去,都找太医好好看看。”
两位妃子感激涕零地叩谢皇恩,再一次相互扶持着,走出了凤仪宫。
安延继续往里走,在书房里找到了潘芙蓉。
宽敞明亮的书房里,潘芙蓉坐在书案之上查看各司各局的账务,表情清冷。
安延只觉一股凉意扑鼻而来。
“皇后。”他小心翼翼地唤。
潘芙蓉翻一页书页,头也不抬。
有煞气!安延深吸口气,腆着脸靠近潘芙蓉,借故搭话,“朕方才在外面碰到了喜嫔和乐嫔。听说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经皇后耐心教诲,立刻冰释前嫌情同姐妹了。皇后果然宅心仁厚,宫中嫔妃无不折服。”
却见潘芙蓉懒懒地抬起头来,声音冷淡,“皇上怕是误会了什么。喜嫔和乐嫔来的时候,确实打过架,不过都是小伤,并不严重。两人都想要那匹绛红色的锦缎,来找臣妾定夺。臣妾于是问她们,昨日打架谁赢了。两人都回说是乐嫔赢了。臣妾便判将锦缎和喜嫔这个月的月俸给乐嫔。喜嫔不服,臣妾便对她说,成王败寇,她若不服可以再跟乐嫔打一架,赢了臣妾就将锦缎和乐嫔的月俸给她。喜嫔听后便将乐嫔拦下来打了一顿。没想到喜嫔赢了之后,乐嫔又不服了。就这样,两个人就在凤仪宫互相厮打了一个时辰。最后两人都没了力气,决定和好。臣妾见她们太不上进,于是将她们的这个月的月俸都充了国库,放她们回去了。”
好重好重的煞气!
安延捂好脆弱的小心脏,厚着脸皮夸奖潘芙蓉,“皇后做得好!干净利落!杀人不见血!”
潘芙蓉不过冷冷斜他一眼,不回话。
安延好伤心。潘芙蓉什么时候对他这么冷淡过?
“皇后呀,”安延收拾好伤心,继续讨好潘芙蓉,“你看外面天气晴好,气候宜人,不若朕陪你到御花园中好好走走,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