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看着窗外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南方的深秋,总是让人觉得穿什么都别扭,穿多一些觉得闷,少一点觉得凉,身上总是黏糊糊的,就算是深秋,好不容易没了火辣辣地日头,偏偏下起雨来就是那么湿冷。她如今倒是无比还念抱着暖炉看着窗外白雪飘飘的日子。
“只能我们自己走一趟了,费扬古那边还要去收拾尚可喜,我先去撑一撑场面,等费扬古收拾完尚可喜,过来两军联合,共同对抗吴三桂也可。”墨美边用手指敲着桌子,一边皱眉道。
陈晏看着墨美,顿了顿道:“就算你去接手军队,也会搞得军心散乱,简亲王都已经失踪了,士兵们自然也会害怕,根本撑不了多久,更何况,费扬古也只是听从皇命,之后他擒住尚可喜,自然要先回京城复命,哪里来得急救你?这会儿如果禀报圣上,需要派救兵也根本来不及,远水救不了近火。”
“那怎么办?”墨美抬头见陈晏的眸子闪闪发亮,自然之道这个耳东狐狸肯定又有了计谋。
陈晏微微一笑,“你仍旧当你的钦差大臣。”说着,他看了眼站在墨美身边的云宴,“听说云宴自小就跟着你看兵书,习兵法,腿上功夫与你不相上下,就连你之前每次行军打仗都带着他?”
墨美和云宴同时一愣,云宴看口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带兵攻打吴三桂?”
“也不完全是。”陈晏嘴角轻翘,“你是要带兵攻打吴三桂,但有一个条件,你必须是喇布,威远大将军喇布!”
几人匆匆吃了午饭,此时秋雨还没有停,又湿又闷,就如同地上盖了一个隐形的屏障,让人透不过气来。
陈晏等人与费扬古和他的夫人告了别,匆匆踏上了北上的征程。听探子来报,吴三桂大军如今已经挺进江西,驻军在山西吉安一带,而喇布的兵马已经四散而逃,只剩下几个副将和一些死士硬撑着。
十月里的天气,若是走水路,逆风逆水恐怕要耽搁很长时间,于是几人商量,先由墨美和云宴快马加鞭去吉安,而陈晏有这个拖油瓶云梦,根本就走不快的,也只能被拖上那么一两天。
也不知是否是之前云梦坐了太多回的马车,每次都晕车,现如今体内已经产生了抵抗力,形成了免疫功能。她这次坐马车竟然破天荒的没有晕车,就算马车行的快一些也没事儿,这就给陈晏省了不少麻烦事儿。
而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坐在陈晏身边的云梦总要不由地紧紧抓着陈晏,以防止自己从马车里滚出去。
陈晏起了坏心眼,偏偏就不给云梦抓,他总是笑着拿开云梦抓在他衣襟上的小胖爪子,“你必须主动抱住我,再亲一下,要不然……”
云梦自然不会答应,这不是趁人之危么?她翻了翻白眼,“才不呢,你趁人之危,不是君子作风!”
陈晏眸光一闪,突然间笑了,“当然不是君子作风,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既要动口也要动手呢……”说罢,他就将在一旁可怜兮兮,时刻提防着自己被甩出去的云梦一把揽入怀中,挑起云梦的下巴,轻轻地吻在了她的唇上,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喃喃:“我不是君子,只能动口不能动手一点儿也没意思……”
云梦对于陈晏总来偷袭已经习以为常了,自然是舒舒服服地靠在他的怀中享受着,吻着吻着却突然间觉得不大对劲儿了。
陈晏呼吸越来越急,双手开始在云梦的背上游走,有意无意地挑逗着云梦的神经,原本是吻着云梦的唇,突然间就到了耳测,张嘴轻轻地咬了一口,细细碾磨,这一来云梦身子都软了,只是躺在陈晏的怀中,只想更加地贴近陈晏。
“梦儿……”陈晏粗重的呼吸响在云梦的耳边,“我们要个宝宝好不好……”
接着,他手已经伸进云梦的衣襟里,探寻着那柔软……
“嘭……”
外面突然间一声巨响,让两人都猛地清醒过来,陈晏皱着眉替云梦整理了衣襟,而云梦则双颊绯红。
“外面是怎么回事?”
过了许久,陈晏等得不耐烦正要出去看看时,车夫突然间掀开了帘子,双手颤抖地将一支箭和一封信交到了陈晏的手中。
陈晏秀眉挑了挑,拿过弓箭和信,让车夫继续赶路。
待打开信封,他脸色突变,云梦看着陈晏的表情,从未见过陈晏如此的惊慌,轻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是固尔玛珲,他……”陈晏深吸了一口气,“他竟然联合漠西的准噶尔部,噶尔丹如今已经准备兵马了。早就听说准噶尔部是最有野心的一族,自以为要学元太祖成吉思汗统一全国,征战四方。这样一来,皇朝腹背受敌,南方有三藩之乱,北方又有准噶尔部蠢蠢欲动,若是将大将全调去征战,皇朝中又成了内虚外强的势态,而圣上如今不足二十岁,大清自太宗创建时也不足百年,朝中更有虎视眈眈者。固尔玛珲这一招,还真是厉害!”
云梦一惊,是噶尔丹,小六子?她从没想过,小六子竟然会与固尔玛珲联合,当时她还记得小六子说,是在追杀固尔玛珲么?现在怎么又会与他联合起来?
☆、第十九章 腹背受敌(2)
陈晏和云梦加快了脚步往山西赶,虽然固尔玛珲联合了准噶尔部的噶尔丹起兵,但是噶尔丹要整合部队也需要数日,如今,先稳住吴三桂那边更要紧些,随后再想法子。
两人来到墨美和云宴驻军的地方,仅仅三日,整个军营已经恢复往日的严整紧密,并不似墨美所说的只剩下副将和一些死士。
此时军营里正在练兵,士兵的吼声震天响,军营旁树上的一群鸟儿忽的飞了起来,看着那一大在天际翱翔的密密麻麻的鸟儿,耳边又是士兵们醇厚而又正气的吼声,云梦一时间竟然觉得此景徒生出一种安详而宁静的感觉。
陈晏一手牵着马,另一只手拉着云梦进了军营,远远地就看到墨美和云宴站在高台上指挥底下的士兵。
墨美依旧是一身艳丽的红袍子,真没想到在军营里面他还是依旧如此我行我素。而云宴则头上绑着白色的纱布,脸也被一张黑布所遮住,身着一身沉甸甸的盔甲,手中握着一把长枪,一身的正气凌然,若不是云梦提前就知道,此时根本认不出,这个威风凌凌指挥下面众多士兵的大将军,竟会是那个淡雅如菊的哥哥云宴?
墨美远远地就看到了陈晏和云梦,匆匆从高台上走了下来,向他们走过来。
“没想到你们这么早就来了。”说着看了眼云梦,“妹妹,这看起来春光满面的,哪里像是晕车了?”
云梦抬头横了墨美一眼,“我现在好了,不晕车了。”
墨美看着陈晏紧紧牵着云梦的手,嘿嘿一笑,“我看是让妹夫用什么法子给治好的吧。”
“行了行了,说会儿正事行不?”云梦翻翻白眼,对于眼前这个俊美哥哥,她着实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
墨美又是嘿嘿地笑了,心里直道陈晏那个奸诈狐狸看人准,猜得事儿也准!陈晏出主意让云宴来假扮威远大将军喇布,两人的身材刚好差不多,只要对外宣称喇布已被毁容,以此云宴遮着一张黑布足能掩人耳目。
然而,就他在来得路上,完全没想过云宴能够胜任这个威远大将军沉甸甸的头衔,还想着如果云宴不行了,那么就让他来,但是结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云宴虽然从来没有领过兵打过仗,但是前些年跟着他也见识了不少,本来想着这个一直就受他保护的孩子,在行军打仗上还是差些火候的。
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战场上就是个堆满尸体的地方,不允许有任何一丁点的畏惧之心,要赢,就绝对不能在乎死!
他本想着云宴是狠不下心的,他也不愿强求,他不想看着云宴痛苦,在他眼里,云宴还是个孩子啊。
却没想到,云宴发起狠来,就连他都比不上。
墨美带着陈晏和云梦进了帐篷,陈晏就开始问及吴三桂与他们之间的实力较量。
墨美却发愁地皱着眉,原本吴三桂将喇布打得几乎是全军覆没,而今,在这军营里也就只剩几万兵马而已,要对抗吴三桂的十几万兵马,当真是难上加难,而且,吴三桂那厮还断了粮草,粮草已断,这可是兵家大忌,虽然云宴和他想了一些办法,但时间一长还是撑不了多久。
陈晏却笑道:“既然吴三桂能断你粮草,你为何就不能断他粮草?”
这时,云宴刚好走了进来,听到这句话,笑了起来,“这个法子好!”
云梦看着云宴,竟然会让她觉得陌生了,眼前的云宴可还是那个温润如玉、淡雅如菊的哥哥?
“竟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早。”云宴说罢,坐在了云梦旁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看起来精神不错?没有晕马车?”
云梦看着云宴那从黑布里露出的笑弯了的月牙似的的眼睛,只觉得心里流进了股股暖流,乖巧地答道:“没有呢,许是想哥哥了,所以才没有晕马车。”
云宴闻言,更是笑着将云梦搂到怀中,什么也没说,此时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云梦了,他如果战死,他最舍不得的,就是云梦和墨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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