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知府的衙役们本来就让下了散功粉的迷药,虽然清醒,但武功一时半会还没恢复过来,对于贺家两兄弟来说,杀这几十号人就跟杀小鸡那般简单。
也就不到半刻钟的功夫,院子里几十号人,只留下金铃、贺家两兄弟、和小童,还有一个受伤了的齐陌煜,其它无一活口。
就是这几人,还是从月问了云千洛一句他们要不要留,云千洛说留之后,这几个一直跟随着凤墨琰再到云千洛的侍仆们才得以活了下来。
“好了,如此干净了,小洛儿,我们走吧。”从月从胸前拿出一绢儿来,细细的一根根的擦拭着手指,弄完全搂了云千洛的肩膀就要离开。
人其实就是全挂在云千洛的肩膀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云千洛的身上,以两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给云千洛说道:“小师妹,赶紧走,一会再来人,师兄也会顶不住的呀……”
本来该是很悲伤的云千洛却因从月这句话,扑哧一声差点没乐出来,大概也感觉到从月撑到极限了,吩咐了贺家两兄弟赶车,而金铃与小童留下来照顾齐陌煜,最后才深深的看一眼奄奄一息的齐陌煜说道:“相信齐大人知道此事轻重缓急,定不会乱说的吧。”
见齐陌煜点头,云千洛才放心的扶着从月向马车上行去,刚把马车帘子放下,从月噗通一声就软倒在地上,一脸苦哈哈的惨笑道:“师妹,你可把我害惨了,快想想如何补偿师兄的吧。”
云千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看来还没有太糟糕,不然的话怎么还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呢。
“你……没事吧?”
云千洛不确定的问道,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方才从月带着她往马车处走时,她一点也没有想到别的,就想着从月是真的撑不下去了,她没有忘记从月要带她出天门山时,那个穿红戴绿的丫鬟说的话。
“当然……有事。”从月唬着脸说着有事,随后又有点傲娇的像个孩子般的嗷嗷叫着:“小师妹,师兄中这可真是为了你才这样的,你可记得要以身相许哟……”
从月以手捂住心口的位置,疼的他有种要死掉的感觉,脸上也是热辣辣的疼着,好像那些刀子都是捅在自己身上,划到自己脸上一样的。
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虽然说不是第一次了,但这一次仿若更加的难熬下去,云千洛费了些力气才把从月移到了软塌之上。
伸手从边上盆中湿了软巾,搅干一些后小心的给从月擦着额头上的汗渍,边擦边落泪,咸咸的泪水滴在从月的唇边,
从月好不容易睁开双眼时,就看到云千洛一脸的泪水,莫名的心中一疼,无限柔情的拭去她脸颊边的泪水道:“师妹,你这泪水可是为我而流?”
云千洛怔了怔,没有想到从月会有此一问,她说不清这泪水是为谁而流:“你希望是为你而落吗?墨琰!”
从月的脸色从惨白到透黑,冷冷的瞪着云千洛问:“师妹,你这是何意?难道说师兄为你做的还抵不上一个死去的人吗?”
云千洛神色未变,带着泪的笑着反问:“师兄方才不是说,这世上只有一个凤墨琰,独一无二的凤墨琰就是你吗?”
从月的神色还是一样的难看,抓住云千洛的手微微使力,似乎是嫉妒又似乎是恨般的追问:“他对你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让你必须找个代替品才能活下去吗?”
“是师兄你让我相信这世上只有一个凤墨琰,是师兄你握住我的手,让我亲手毁了另一个凤墨琰,让我毁了他……”
云千洛的声调泣不成声,说到这儿时,双眼散发出狠戾的怒气来,恨不能把从月给吃了一样的眼神,多恨呀,自己爱的人死了,她不能为他哭,不能为他披麻戴孝,反而为了活着要这般的‘认贼作父’……
“所以,所以……你是在怪我?”从月的音调沙哑,这话似乎是从嗓子眼里冒出来的一般,那么冰冷,那样无奈,却又不得不问出口。
云千洛笑了,带着眼泪笑的那样风情万种:“不,我感谢师兄,因为师兄让他活在了我的心中。”
不管凤墨琰是生是死,他永远都在她的心中,如此这般,没有人可以再杀死她心中的凤墨琰。
她的眼望向他眸中,无声的看着彼此,似乎能读懂一切,但却又像是隔着万水千山,丝毫没有接触的两个人一般!
马车还在路上颠簸着,似乎比来的时候要快了许多,就这么一路颠簸到了雪山脚下时,却车轮子卡在雪地里不能动了……
贺文贺武下车想办法弄车轮子时,已经有童子无声无息的靠近马车,从里面接走了从月与云千洛。
依旧是天山门中,如春日般温暧的气候着,云千洛蓦然清醒,身上还是披着那件从月强硬披在她身上的披风。
她是让人吵醒的,或者说是让闹醒的,有人在她胸前一直动着,她才被迫醒了过来。
睁眼一看,手上一个用力就把来人给推了开来:“你是谁,滚开!”
原来方才一直有人企图解开她身上的这件披风,不过没有成功就是了,待那人抬眼时,云千洛才看清,这不正是让从月一脚踢翻的那个穿红戴绿的丫鬟童子吗?
“哼,好你个狐狸精,刚一入门就把我家公子给带坏了,你可知,我家公子这下又得造上多少罪,还不把火山狐裘给取下来还给我家公子。”
火山狐裘!
云千洛眼眸一凝,原来身上这件是火山狐裘,怕不得比她那件披风暧和许多,这火山狐裘,据传是以火同上的上等火狐皮毛而制成,极其难得,保暧性能也是其它狐裘的十倍之多,却是世间难能可得的贵重物品,就是皇皇帝老儿也没能拥有这样的宝物。
没曾想,自己竟然穿了一天之久,而且这扣解,似乎是九连环,但又不像是九连环,死活也解不开的,应该是一种特殊的结法,怕是只有从月能解得开。
“既然是你家公子时物件,你却不知这扣解只有你家公子解得开吗?”
云千洛冷冷的看着这小丫鬟,觉得这丫鬟有点不寻常,这山里的童子们,一般都做灰色布衣装扮,唯有这丫鬟童子,虽梳子童子鬓,却是穿红戴绿,好不华贵,瞧那一脸嫉妒的嘴脸,那儿像一个一服侍公子的童子,倒是像大户人家,跟着少爷的通房大丫鬟一般。
这么一想,云千洛囧囧有神的打量起这穿红带绿的大丫鬟来,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红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粉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时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只是那张脸,长得太过小家子气,特别是一脸嫉妒的神情时,就格外的失了美感。
“哼,是你不要脸,勾引我家公子来着,我家公子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这丫鬟似乎是一点也没有把云千洛放在眼中,句句都带刺的说着难听话,只差没有一巴掌呼上去骂狐狸精来着。
云千洛这是第一次让这样骂,其实真有点冤枉她了,是从月说带她出去,又是从月把这披风强硬说的给他穿的。
“蓝莓姐姐,你赶紧回吧,听闻月公子那儿急需蓝莓姐姐呢……”正在两人僵持着时,就听一道清脆的女音,从门后面传出来。
随后而来的正是一脸鄙视状态的从安与从师兄妹。
到这时云千洛才知这穿红戴绿的女子是叫蓝莓,蓝莓一见从安和从良过来,当下脸色变了变,再瞪一眼云千洛才匆匆离去。
蓝莓走后,云千洛不解的问从安:“这蓝莓不是个丫鬟吗?”
从安冷哼一声:“不过是个骚狐狸罢了,小师妹莫理她便是。”
云千洛听从安这鄙视的话语那是更加的好奇了:“啊,难道说他是月师兄的内人不成?”这个问法,也是了证实自己心中猜想而已。
从安一听这话生气了,双手叉腰成茶壶状的哼哼:“不是说了吗?就是个骚狐狸罢了,想当我们的月师嫂还早了点,也不看看就她那骚样,月师兄会娶她才怪呢……”
从良在边上不赞同的说了句:“好了,那蓝莓可是月师兄的良药,也不咱们能得罪得起的,没了她月师兄没准不真活不下去呢……”
从安和从良的话,虽然透露的信息众多,但对于一无所知的云千洛来说,还是一脸的茫然。
从安这小胖妞,似乎格外的喜爱云千洛,出见不得云千洛蹙眉头的模样就开口解释了起来。
原来这蓝莓原本是西域圣女,自小身上就有养有盅虫,盅虫可解百毒,但解毒的方法,却是必须与人合欢才能使盅虫公母分离到男子身上。
而从月则是从小就中一种奇毒,那毒对于天山门的众师父们来说束手无策,命悬一线时,还是从月的师父找来了这西域圣女蓝莓,那儿想得到,蓝莓却是对凤墨琰一见钟情。
不但自愿为从月解毒,还愿意以奴相称,永世伴在凤墨琰的身边。
如此这般,虽然是丫鬟童子的装扮,但也是与普通的仆人不太一样的身份,连从安和从良这等门中弟子见了面,也得恭敬的唤一声蓝莓姐姐。
云千洛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终于能理解蓝莓的敌意从何而来,不过她也真心的佩服蓝莓,这得是多无怨无悔才能放弃圣女的身份为一个男人卑躬屈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