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朝中哗然,众臣交口称赞,终于落实了我的贤名……
连年征战,就算这三年休养生息,但百姓重归故里,朝廷新近统一,自不敢加重税赋,各处荒芜的田地都是免税三年,国库空虚可不是凤朝闻在太后面前支应的一句虚话,而是句大实话。
我得感谢护国将军,他老人家护女心切,终于有机会令朝臣们认识到了我贤明的一面!
我沾沾自喜于自己也从未察觉的贤明,理直气壮扯着皇帝陛下的耳朵质问:“如今你还敢说后悔娶了本宫回来?”
他嗤的一笑,拦腰将我抱了起来,往床塌间而去,凤目之间笑意不断:“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不过扮惯了男子,不喜欢富丽妆扮,喜欢简洁利落。”又痛心疾首的指责我:“可怜了朕后宫的妃子们,原本打扮的花枝招展,一眼瞧去倒也赏心悦目,如今放眼望去,一色的灰扑扑模样,又天天跑步,个个健步如飞,简直跟男人差不多……朕这皇帝做的可真有些命苦!”
我伸出双臂紧搂了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轻咬了一口,质问他:“你哪里命苦了?”
他从善如流,连连应和:“能娶到如此贤后,乃是朕的福气!”两个人滚到了龙床上去,只觉此事荒谬又好笑,全然无心插柳之故,顿时相对而视,哈哈大笑。
他伸出铁臂来,将我牢牢拖到箍在怀里,毫无阻碍的大笑声中,将我细细端详了又端详,以极为不可思议的声音质疑道:“就你……也能做贤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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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因为结局我总要多考虑一下……
☆、49你是我的
47你是我的
任何一个当权派,其实都不喜欢空降兵。
太后执掌后宫几十年,忽然之间皇帝陛下将我空降,夺了她主理后宫的权利,这大约令她十分恼火,任是师尊十趟八趟往怡宁宫跑,人参燕窝天天养着,也架不住她老人家退休生涯寂寞,三不五时闹闹小脾气,发发小火。
最后闹得皇帝陛下不耐烦了,对外宣布太后思念先帝成疾,想要前往宝济寺休养一阵子。
宝济寺乃是历代皇室寺庙,专门收容不得宠或者无子的宫妃。小黄的爹过世之后,小黄的养母就将先帝的一干宠妃都迅速打包发配到了宝济寺。
大齐接管了大陈以后,顺便将这皇家寺院也接管了过来。
历代皇家,最不缺的就是失宠或者无子的宫妃,总要替这些女人们预留一个去处的。
听到这消息,首先闹起来的是敏安公主。她是太后亲生,这些日子在怡宁殿侍疾,冲进重华殿劈头一句就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皇兄,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母后为这个女人腾位子?还嫌母后退的不够,还要将她发配到宝济寺?”
她的手指几乎戳到了我的鼻尖。
身后田秉清与娥黄一脸无奈的追了进来,诚惶诚恐请罪:“陛下,娘娘,奴婢已经尽力阻拦过公主殿下了……”
凤朝闻朝娥黄田秉清挥挥手,他二人乖觉的退了下去。
彼时我正与皇帝陛下进午膳,各种美味佳肴刚刚端上桌,垂涎欲滴……众所周知,皇后娘娘的进餐礼仪经过军营这所大熔炉的锻造,已经十分的不堪入目了。
凤朝闻说,我这般吃法传出去太丢他的脸了,所以我们进膳,向来不许宫人进殿服侍,只二人对桌而食。
我镇定的将鼻尖的青葱玉指轻轻拨开,伸箸将面前盘子里的香辣虾挟一只喂进口里,一眼就瞧见了皇帝陛下沉下来的脸。
他生气了,并且气的不轻。
不过鉴于这股火气并非针对我而发,我还是老老实实吃我的饭,伸出调羹瞄准了他面前的珍珠鱼丸汤,舀了颗丸子过来,入鼻只觉一股鱼腥味,顿时胃口全无,捂着嘴一阵干呕……果然吃饭的时候碰上添堵的人,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敏安公主指着我的鼻子怒道:“淑表姐说你不是好人,一点也没错!”
我按捺下呕意,就着凤朝闻递到口边的热茶饮了一口,笑咪咪点头:“德妃一点也没说错,本宫从来也不是好人!”
做好人多累啊,陪笑脸陪的像孙子,委屈的却是自己。
皇帝陛下一脸喜悦的瞧着我,凤目挪到敏安公主身上,又化作了数九寒天:“来人哪,敏安公主也到了备嫁的年龄,往后都在宫中备嫁,等朕为公主择一名佳婿,来年完婚!”
敏安公主年方十六,多得大齐先皇宠爱,也算是个天真不解世情的性子,红着眼眶狠狠瞪了凤朝闻一眼,“你敢!未经母后同意,我的婚事哪里轮得到你作主?”
敏安公主到底不是当权派,送太后出宫的那日,她被关在自己寝殿里,哭的声嘶力竭,却仍旧不能改变太后被送出宫的命运。
凤朝闻带着我站在丹凤门口,朝着太后的轿子行礼。皇帝陛下对他这位继母深情表达了恋恋不舍之意,一字一顿令身后的朝臣听得清清楚楚:“儿臣自幼身体不好,父皇日理万机,九岁那年,若非母后特别照顾,哪得儿臣今日?儿臣一生感念母后教养之恩!可惜母后执意要前往宝济寺参禅礼佛,儿臣唯有替皇妹好生择一驸马,方能对得住母后拳拳之意……”
字字铿锵!
我听着,颇有一番咬牙切齿的味道。
太后今日惜字如墨,对于皇帝陛下只有留下了一句令我好生费解的话:“皇儿最好能够说到做到!”
难道他们继母继子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宫轿遮着太后的脸,声音模模糊糊传了出来,听不出她是喜是悲,只隐约感觉,颇有几分萧索的味道。
等太后的凤驾浩浩荡荡去得远了,皇帝陛下与我回到重华殿,顿时满脸的喜色难掩,一迭声叫人送了吃的进来,又喜孜孜的瞧着我捡喜欢的点心吃。
他这番模样甚是罕见,我小心翼翼拈着块点心,死活不肯往嘴里喂。
“陛下你别是在这些点心里下了毒吧?”
他面上表情一瞬间奇异的凌乱了,这个俊美的男人哭笑不得的看着我,最后终于屈指在我额头轻轻弹了一下:“你个傻子,小日子过了多少天了?”
这种事情,我哪里会去记?
我一时涨红了脸,呆呆瞧着他,不敢相信他一个日理万机的皇帝也操心这种事,有心要嘲笑他两句,实在找不到合用的词。
半刻钟这后,师尊到了重华殿请脉,也是一脸喜色:“恭喜陛下,恭喜娘娘,是喜脉!”
田秉清与娥黄带着一干宫人顿时跪倒在地,恭喜声喊成了一片。
皇帝陛下傻笑着顺手将自己案上的砚赏了给师尊,这爱砚成痴的老头心满意足的跪谢而去。我却心疼不已。
这老头前后黑去了我两块好砚,心眼跟墨汁一样黑。
我拉着傻笑不已的皇帝陛下苦口婆心的劝说:“以后不能随便胡乱赏人贵重东西,人人都拿皇帝当个傻子一般,都盼着能赏下来好东西,陛下平时虽然一脸精明相,高兴起来却是真傻!”
无论我说话怎么样不中听,皇帝陛下都傻笑着应和,跪着的田秉清与娥黄瞧着我猛笑,一脸喜悦之色。我指着他们骂:“去去去,都哄着陛下讨赏!”
他们两个笑得更厉害了,引得凤朝闻跟着又是一阵傻笑。
等殿里人被遣光,我在地下走来走去转了两圈,这才咂摸出了味儿,盯着皇帝陛下求证:“师尊是说喜脉吧?”
他笑呵呵点头。
我再转一圈,回头再问:“我要当娘了?”
“是母后,母后。”笑得傻乎乎快晕了头的男人纠正我。
我觉得,这真是一件喜悦到不可思议的事情……此刻我才体会出喜悦之意,大概,我比皇帝陛下还要傻上几分吧?
我朝着他猛扑了过去,吓得他伸出双臂来,连连提醒:“小心小心——”已牢牢将我困在自己宽阔的怀抱里:“小心点儿!”我仰起头来,也忍不住嘿嘿傻乐:“陛下,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吧?”
他一脸傻样,全无平日的凌厉之气。
“什么事?”
我颇为不好意思,好像自己存心骗了他一般:“我爹爹一生只娶了娘亲一个,安家祖训,安氏男人不得纳妾,若要求娶安氏女子,除非无所出,否则也不得纳妾。”
其实爹爹的原话不是这样的。
爹爹从前教导我:无论是自己的东西还是自己的人,都要牢牢抓在手里,不能随便分给别人。
爹爹还说:如果自己的人生了外心,那就是别人的,攥手心里也没用了,赶快弃了再捉个人回来牢牢抓在手心就好了。
男女之间,取舍自有一番道理。
我如今越来越信服爹爹,将祖训祭出来,不过讲起来好听一点罢了。
皇帝陛下今日心情极好,金口玉言道:“准奏!”
于是忽忽就忙了起来,恭喜的人一拨接着一拨,内品命妇,皇室宗亲,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前来求见,重华殿热闹的几乎令我头疼。我更是不能闻一丝油腥,一日吐的比一日严重,师尊一天往重华殿跑好几次,皇帝陛下最后下了禁令,世界终于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