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了咬唇,齿间一股血腥之味……爹爹,是不是,我只要乖乖听话,平平安安活在这世上,你就会更少生我一点气?是不是就可以少少的,原谅我一点点?
我将脑袋一下下磕着棺木,感觉紧攥着我心脏的那只手越来越紧了……我想我很快就会喘不过气来了……
太后的赏赐流水价送下来,陪葬器皿极多。
停棺的这几日,家中已经是来了四五拨黑衣人。
每天夜里我只令人将家中所有火烛都亮着,与童伯他们守着灵堂,任凭后院书房传出的声响,偶尔出去解手,还能与黑衣兄相撞,我颔首:“兄台你随意!”转身径自往茅房去了。
这样侵扰了四五夜之后,也不知道是宫中得知了消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太后忽尔派了一队禁卫军前来,奉旨保护安宅。
那些禁卫军在府中横冲直撞,将各个房间翻了个底朝天,恨不得掘地三尺,我在这般纷扰之下目不斜视的从他们面前走过,那些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
我径自往房里去找绷带,孝衣虽极宽大,可是腿上的血迹要是给童伯发现了,还是免不了一顿好骂。
我朝他们礼貌的点点头:“鄙府简陋,招待多有不周。各位如果口渴了,自去厨房寻碗水喝吧,家中老仆年迈,多担待!”
当啷之声不绝,那些禁卫军都惊得将手里的铁锹掉下了地。
爹爹你瞧,我如今安安份份,听从你的话,平平安安活着……
我的卧房自然也不能幸免,东西被翻动的厉害。所幸所有的东西还在原来的地方。我翻出些细白布来,将腿上的伤细细的扎好。捂着天晕地转的脑袋往隔壁而去。
爹爹的卧房就在隔壁,我进去之后,好像迎面被人重重一拳砸在面门之上,连整个脑浆子都生疼。房内被翻的面目全非,连地砖都被撬了开来,也不知道这些人在找什么东西。
我在这房内走了几步,在胡乱堆着的地砖与衣物之间,瞧见一个红色的小东西,只觉颇为眼熟,弯腰捡起来,却是一个木头做的小鱼,鱼身被打磨的极是光滑,小鱼被染成了红色,极为鲜活。鱼嘴里有只小金环,上面打着双鱼结,似小孩系在腰间的配饰。
我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是我极小的时候,爹爹亲手为我做的,这小木鱼是他亲自打磨了,又拿染料细细的染了,连上面歪歪扭扭的双鱼结,也是爹爹所编。我当时极是珍爱,每天带在身上把玩个不停,等颜色褪了以后,有了新的所爱,这才解了下来,随手丢在房里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爹爹收拾在了房里,而且这颜色很是鲜艳,想来是后来又重新染过的。
原来我一直是任性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随手丢弃了最珍爱的宝贝,现在被这帮人无意之中从爹爹的房里翻了出来……
眼泪大颗大颗,重重的砸了下来,砸在小木鱼身上,我的手上,立即被染红了一片…
我紧紧握着小木鱼,就像握着最后的珍宝,恨不得将它塞进我的心里,填补那里被生生挖去的一大块缺口……
爹爹封棺的那一夜,府中格外的宁静。
封棺之时,府中忌行。
童伯捧了个匣子来,在我面前打开了,“小郎,老爷这东西我不知道怎么处理?”
我探头瞧一眼,是一块巴掌大的墨玉块,只是缺了半边,样子有点奇怪,握在手里重甸甸的。我忽然福至心灵,那些人掘地三尺,不是要找这玩意儿吧?
“这是爹爹的?”
童伯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连盒子抱了起来,“既然是爹爹的,那就随他入葬吧!”转身轻轻放在爹爹脚边,最后一次看看安静的沉睡着的爹爹,将棺盖缓缓盖了起来。
童伯目瞪口呆瞧着我:“小郎……小郎……”
我奇道:“墨玉不能入葬?有这规矩吗?”
童伯哑然失笑,面容是说不出的古怪:“好!好!就依小郎,这东西葬了也好!全凭小郎作主!”他虽笑着,两行浊泪却顺着苍老的面颊缓缓流了一下。
我与他合力封棺,第二日爹爹下葬,一切都风平浪静了下来。
三日之后,我进宫谢恩。
太后在怡宁殿哭的悲悲切切,宛如她死了老子一般,令我极是尴尬,心想亏得爹爹早已下葬,太后要是与我同去守灵,没准人家还以为她与爹爹有血缘之亲呢?
我本来觉得,爹爹那日被抬回家,多半是她想“意外”了爹爹,可是见她哭的这般伤痛,好几次气噎难言,又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又听她追思些爹爹当年的恩情,与先帝如何如何患难与共,如今英年早逝什么的……我撑着久未曾入睡的脑袋,只觉得头痛欲裂。
女人哭起来,果然要命!
好在小黄还是老样子,见到我老,忙不迭的搬了许多点心来,又指着我的眼睛奇道:“小逸,你不是应该眼睛肿的像桃子,不能见人吗?”
我朝他狠狠瞪一眼,“你说的那是女人吧?”拈了块红豆糕送进了嘴里。
他也不算太傻,盯着我瞧了半晌,无精打彩好像他死了爹一样。
我方才在怡宁殿里安慰太后累得慌,如今也没力气来安慰他,吃了会点心,约莫有个半饱,才道了此行目的:“皇上,我想去绥城当兵。”
小黄惊的下巴都掉下来了。
“小逸,摄政王去了你必然伤心。我父皇去了我都很伤心。不过母后已经说了,要好好安置你,你瞧着喜欢六部哪一处,都可以开口,只是打仗就算了吧?”他转头飞快的瞧了眼门口,见宫人们一个都不在,这才附耳过来:“听说那个大齐太子极是厉害,你还是别去绥城了。”
童伯听到我要去绥城,只差抱着我的胳膊哭了。
“小郎你既然要去绥城打仗……那东西……还埋了那东西……”
我对他说的那什么东西不感兴趣,只是最近大齐终于将北方附属小国清扫干净,摆开卒马,与大陈夺这天下。
我淡淡道:“爹爹其实是想着大齐的打过来舍身成仁的吧?”爹爹是耿直刚烈的性子,从来宁折不弯。
童伯呆呆瞧着我,“你怎么知道?”不过短短几日功夫,他面上苍老了十岁,连反应也迟钝了许多。
我抬头望天,铅云压顶,一场暴雨怕是疏忽而至。
我如今,还有什么不知道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更文,群中有如下对话,特别生动鲜明的表现出了某草最近的窘境:
~茶茶~ 22:35:57
本群最新报道,宝丫存稿沽清,日更鸭梨巨大,为纾解憋闷,深夜裸奔,引来众人围观。宝丫见状愈发兴奋,大力出卖色相,撩拨围观群众,以求达到不可告人之目的
~茶茶~12:02:23
泥巴~昨晚宝丫果奔了
泥巴 12:02:46
有留证据不?
~茶茶~ 12:02:52
有
~茶茶~12:02:56
不过在家
泥巴12:03:18
想看宝丫果奔……
~茶茶~12:03:28
没啥好看的
~茶茶~12:03:33
身材没你好
泥巴12:04:10
噗,咱是胖纸,她是艾草棒……
~茶茶~12:04:41
再怎么胖纸,总有曲线,再怎么艾草,只有直线
~茶茶~12:05:07
我朋友昨天说了:饭团也是身材,鸡蛋也是曲线
泥巴12:05:10
(茶你在变相表扬自己?)
……
掩目……虽然在日更,可是更的很辛苦,请等文的筒子们谅解!我希望能表达的更好一点!
明天周末,你们懂得的,更文时间跟平时不一样,不会很早……
如果您喜欢,请把《不侍寝?砍了!22》,方便以后阅读不侍寝?砍了!22黑衣兄与禁卫军后的更新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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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战前欢乐总动员
22
半个月后,我揣着圣旨进了绥城的军营,作了一名八品校尉。
能令童伯这样固执的人同意,还是因为替爹爹诊过病的那些太医们与爹爹的脉案一同消失了。
他陪着我去走访那些太医的家属们,恐惧悲哀的眼神,有一家张姓太医的小儿子红着眼眶朝着我怒吼:“都是你害死了我爹爹……”被他兄长一巴掌打倒在泥地里。
动手的长兄与躺倒在泥地里的幼弟都是同样悲怆绝望的眸子。
童伯牵着失魂落魄的我离开了张太医的家。
回到府中以后,他就替我收拾了行李战马,将我送到了军营。
我听他在嘴里嘀嘀咕咕念叨:“没准在军营里还更安全一点呢。”又摸了摸我的头,像小时候送我出门去宫里做伴读一样叮咛:“小郎,你自己要多留个心眼,万事当心啊!”
我的直属上官,绥城西营的黄介将军挥着他那蒲扇般的大掌在我肩上狠狠拍了两巴掌,极是高兴:“摄政王一生英勇,当真虎父无犬子!值此国难当头,正应是儿郎们热血报国的时候!”
……我的半个肩膀立时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