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想过他们居然能鼓动这么多人前来滋事,马圣卿不再保持沉默。轻轻挣脱小圆球的手,马圣卿独自走上前去。
“小圣,你干嘛?”怕小圣吃亏,宁凤凰连忙也跟着上前。
“族长,马圣卿在此。马氏族人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马圣卿姓马,在马家屯出生。亲生爹爹马大发乃马氏旁支出身。即使不想承认,但他马圣卿确实是马氏族人。
“小圣,别怕。娘知道你这么多年受苦了,咱们马上就带你回家。”一见到马圣卿,周氏连忙上演苦情大戏。今日,她一定要将小灾星给弄回去。不然,他们一家是真的没法在马家屯呆下去了。
看着周氏的表现,宁凤凰恶寒的打了一个哆嗦。宁家平白无故受到污蔑,宁凤凰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马大发和周氏。于是宁凤凰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道:“我家小圣确实受了不少苦。吃也吃不饱,穿也穿不暖。还要砍柴、劈柴、照顾家中小孩…哎!什么事都是我家小圣做,都不带停歇的…”
说到最后,宁凤凰也学着周氏的样子,抹抹眼角的泪水,一脸悲伤的看着马圣卿。小圣,你真的好可怜…
无语的看着小圆球跟着捣乱,马圣卿拍拍小圆球的头,轻声呵斥道:“不许瞎说!”
“人家才没有瞎说!人家认识你的时候,你本来就过着这种日子嘛!马家屯的山好大好大,你一个瘦弱的小孩子孤零零的呆在山上。拿着大斧头,砍着那么粗那么粗的树…”宁凤凰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泫然欲泣的脸,哽咽的声音…
在场众人闻之皆一脸悲伤,恻然不已。哪个黑心肠的居然这样对待一个小孩子?小西村的人不明真相,自是一头雾水。马家屯的人又岂会不知宁凤凰说的是谁?谴责的眼神一致投向马大发和周氏,都是这两个无良的人做的!
五十八
“那么久的事情,就不必拿出来说了吧?我们现在说的是咱家小圣到你们小西村以后的被欺负的事。”周氏先是有些心虚,随后又理直气壮起来。他们是小灾星的爹娘,怎样对小灾星都不为过。倒是这些外人居然敢虐待小灾星,那可就不一样了。
“事情过了这么久,我还是没法忘记。哎!一想到那么小的孩子,那么瘦的孩子…”宁凤凰欲言又止,越说越心酸。
“说正事!”马圣卿拉住小圆球的手,轻轻的捏了一下。这丫头,还演上瘾了!
“好吧,说正事!这位大婶,请问您哪只眼睛看到我家小圣受欺负了?”宁凤凰收起脸上的悲伤,一脸严肃的问道。
“我…我当然看到了。就在前几日,那个女人还拿着扫帚打我们。”周氏的手直直的指向李氏。
“你被打,关小圣什么事?”宁凤凰一脸的不以为然。这个女人脑子有问题啊?现在说的是小圣被欺负好不好?
“当然有关!我可是小圣的娘。做娘的尚且被打,我家小圣还不定被你们家怎么虐待呢!”周氏一脸的信誓旦旦。
“跟她啰嗦这么多干吗?赶走就是了!”宁奶奶不耐烦的再次晃晃手中的菜刀。这个女人比起张氏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怎么看怎么讨厌!
眼看着又将是一场口水之战,马圣卿一脸严肃的开了口:“族长,虽然不知其中到底有何误会。宁家人一直视在下亲如一家人,并不存在所谓的欺负。大家还是请回吧!”
“小圣,你别怕。爹和娘都在这,你只管说。族长会为你做主的!”马大发只当小灾星被欺负惯了,不敢说。
“是啊是啊!小圣,你是咱们马氏族人。我们不会任由你被欺负的。”众人开始出声帮腔。
“闹什么,闹什么?你们都是哪来的?”于知县带着一队衙役刚走近小西村,就看到一大群人围在这。怎么回事?聚众闹事?
“知县大人到!”随着衙役的高呼,众人让开一条道,让于知县走到中间来。
“知县大人,您看这…”一看到知县大人,小西村村长一脸的为难。其实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小圣在小西村过的很好,绝不像这些人说的那样。
“还不来个人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于知县身旁的师爷冲着马家屯一众人吼道。
“知县大人,是这么一回事。我们都是马家屯的村民,马圣卿乃我马氏族人。因为听说他被小西村的宁家人关在家中,不准其回家。所以我们才会…”马老爷子上前解释道。
话还未说完,师爷就打断道:“真有此事?岂有此理!哪个宁家?知县大人一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知县大人英明啊!”马大发和周氏闻言齐声高呼,脸上是止不住的喜出望外。
“我们家大人自然是最英明的。不过,马圣卿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听过?”忙着宣扬知县大人威武的师爷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马圣卿,不会就是那个马圣卿吧?
“我家小圣是举人,可厉害了!”周氏一脸的骄傲,似乎马圣卿是她生的一样。
“那你们说的宁家是?”师爷的脸色忽然有些发白,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还不待周氏开口,一旁的于知县听到此处,怒声斥责道:“胡闹!还有哪个宁家出了举人?你要给这两个刁民做主?大人我先办了你!”
“大人,小的知错,小的知错。小的马上让衙役将这两个刁民赶走...”终于弄清楚这两人口中的宁家正是他们今日前来拜访的宁家,师爷的声音有些哆嗦。
“知县大人明鉴啊!举人可是我们马家屯的人,是我们家的孩子啊!这么多年,这孩子在外吃了那么多苦。我这个做娘的心疼啊!”没料到情势忽然转变,周氏开始哭天抢地。
“闹什么闹?来人,将这些刁民统统赶走!”见自家大人的脸色越来越沉,师爷狐假虎威的站出来命令道。
“慢着!事情没说清楚之前,不可就此了结。还请大人给我马氏家族一个交代。”马老爷子振振有词的说道。马大发和周氏他可以不管。但若是就这样赶走所有马氏族人,怕是所有族人心中都会不服气吧!
“交代,交代!”马老爷子话音刚落,马氏族人再次齐声高呼道。
看着眼前齐心协力的马氏族人,马圣卿再次重复之前对族长所说的话:“各位马家屯的村民们,虽然不知其中到底有何误会。但是宁家人一直视在下亲如一家人,并不存在所谓的欺负。大家还是请回吧!马圣卿言尽于此,怒不奉陪。”
马圣卿说完便拉着宁凤凰转身离去,不再理会身后的众人。他不知这些所谓的族人今日是出于何种目的一起来到小西村,但是他并不感激这些人的所谓解救。
十二年前,马家屯的后山上,这些人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所有的人都巴不得小灾星就此消失在马家屯。时至今日,若马圣卿仍然只是一个小灾星,他们会来吗?大家心知肚明,马圣卿更是比谁都明了这个答案。
“小圣...”眼见小灾星离开,马大发和周氏急了,连忙想追上去。可是面前宁奶奶手中的菜刀明晃晃的闪着锋利的光芒,两人吓得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灾星离去,心中哀叹:完了,完了,这次死定了!
“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大人我就在此当众言明:马圣卿是小西村乃至十里八乡唯一一个举人。都城日前发来函书,召马圣卿明年亲赴帝都赶考。知府大人特地让下官前来宁家报喜,一是对此事的慎重起见,而是送上知府大人对亲家爷爷和亲家奶奶的问候。”说到最后一句话,于知县毕恭毕敬的对宁爷爷和宁奶奶做了一个揖。
“亲家?”马老爷子发现他们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宁家四个儿子的亲事马家都有来参加,没有听说谁是知府家的女儿。唯一的可能就是小一辈的孙辈了。没想到,宁家竟然还能攀上知府老爷家的亲事,可喜可贺!
“没错!你们口中的宁家,正是知府大人的亲家。宁家众人的人品,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由不得你们这些刁民恶意中伤,都给我赶走!”师爷继续很有架势的摆着官威。
民不与官斗,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此刻听闻宁家和知府大人扯上关系,马氏众人也不敢继续闹。小灾星马圣卿离去前也说的很明白,宁家没有欺负他。也就是说一切都只是马大发和周氏的谣传。他们竟然敢糊弄所有的族人?
想清楚来龙去脉的马氏族人皆是一脸愤怒的瞪着马大发和周氏二人,恨不得将他俩撕成碎片。今日,整个马氏家族的名誉毁于一旦。此后,他们马氏家族何以立威?
“大兄弟,大妹子,今日真是对不住!是我们误信族人谣传,才会有此一举。望二位不要放在心上。”这一辈子,马老爷子从未这般低声下气过。他没有拦住前来闹事的马氏族人,就必须担下所有的后果。
见到一氏族长这般态度,宁爷爷和宁奶奶自是不好多过计较。这么多年来,两家的交情确实匪浅。于是,宁爷爷和宁奶奶都缓和了脸色,不准备再追究此事。
多亏宁家人大度!马老爷子长叹一口气,转身对马氏族人说道:“都回去吧!”至于那两个需要族规处置的人,还是待回到马家屯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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