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老夫人虽然不想耽误却也赞同柳苗的提议,于是大家伙分开两班,这样童家各项活计也不至于耽误下来。
关键就提议要不要再买几个下人回来,柳苗示意老夫人不要的好。毕竟他们这个活计刚开始,新买的下人,万一泄露了什么也不大好。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吃过了早饭,童升又去了县衙。童老夫人就把柳苗单独留下说话。
“咱家这新奇的东西也有了,眼瞅着就是五月节了,我寻思着,宴请几位夫人到府上聚聚。把这新奇的东西给孩子两个,顺便着也把你给诸位夫人介绍认识。”童老夫人就拉着柳苗的手道。
对于前一个提议是柳苗昨日提过的,自然乐得答应。不过后一个提议,柳苗却摇了摇头,“娘,能跟您老认识那也是咱们母女的缘分,我是个懒人,一向怕麻烦,娘您弄什么宴会闺女帮你张罗张罗就好,至于这根大家见面,您就当闺女胆小认生,还是算了。”拒绝的很委婉,不想伤了老夫人的面子。
童老夫人一怔,没想到到这个时候柳苗还拒绝。老夫人也是个通透之人,就想到上午马车上说的那番敲打的话,不由得有些后悔。
“闺女啊,也不是啥外人,都是跟娘平日里有交情的夫人,再就是他们家的媳妇、闺女、孙子、孙女,你不用觉得啥不好的,咱们娘俩没有那些外道。”这就是为了让柳苗放宽心的意思。
柳苗笑了,童老夫人能待她这样,她已经很知足了。做人不能一味的想得到,她看中的是这份朴实的感情。
“到时候闺女多做几个玩具,肯定把那些过来的小姐、少爷们都哄好了,您老就答应我吧,人家就是不喜欢热闹吗……”柳苗抱着老夫人的胳膊撒娇。
“你呀,都嫁人了,还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童老夫人无奈的道。
“您这是答应了?”柳苗笑嘻嘻的问。
童老夫人板着脸,“我能不答应吗?”故作生气的样子,“人家有个闺女都带在跟前显摆,你倒好,不让我显摆就算了,还往后躲,唉,我这闺女认的啊,一点儿好处都看不到。”童老夫人故作失落。
“哦,感情您老认闺女就是为了显摆的呀。”柳苗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那赶明我给您找一个喜欢显摆的,到时候您再认一个就是。”
“你这丫头,真当我什么人都认作闺女啊。”童老夫人爱怜的摸着柳苗的头发,“就是啊,早点儿遇到你就好了。”早点遇到,闺女不用这么早嫁人,也不至于嫁到林家那种门第,咋地也不能吃了这么老多亏。童老夫人是真心疼柳苗,她没闺女,看了这丫头就觉得亲。
柳苗把头靠在童老夫人胳膊上,“能遇到您,何尝不是我的幸运。”柳苗想到前世的父母,眼圈渐渐红了。
小丫头这会儿来递话,说是老爷让人送了东西回来。
柳苗赶紧擦擦眼角坐起来。童老夫人爱怜的拍拍她的手,“你这哥哥啊,算是有心了,没白要你的东西。”
这是跟自己有关?
柳苗诧异道:“不过两个玩具,哥哥这是……”
童老夫人笑笑并不答话,只让小丫头把东西拿过来。
童升送过来的是一个小盒子,童老夫人当着柳苗的面打开,里面居然是一份契约。童老夫人先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就把契约递给了柳苗。
柳苗一看是张纸就狐疑的接了,等到看了上面的内容,却惊诧的张大了嘴巴。
“娘,这怎么可以?”一脸的愕然。
“有什么不可以的?”童老夫人反问。
“这……”柳苗想说无功不受禄,却觉得有交易的嫌弃,要说她跟童家没关系,又怕伤了老夫人的心,一时间竟是左右为难,偏生找不出拒绝的借口。
童老夫人给她的竟是一份合约,把绸缎铺子三成的干股白送给她。
眼下玩具上市在即,柳苗几乎可以预见到绸缎庄的生意,这要是凭白受了,那就是每个月不断的银钱啊。
可她什么也没做,怎么好意思白白拿这个干股。
柳苗想了又想,很干脆的把契约递了回去。“娘,咱们娘俩儿不用这些东西,我要是真缺银子肯定会跟娘张嘴的,这东西我说啥都不能要。”柳苗很坚决。君子之交淡如水,她要是收了这东西,让人背后咋说她?
谁看到银钱都动心,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道理柳苗从小就懂得。
“丫头,你可看明白了,这契约官府都盖了章,是改不了的了。”童老夫人板着脸,故意威胁道。“你这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了。”
这个时代买卖契约一般都需要通过官府盖章生效,当然,官府也不会白做这事儿,一般都要抽取一定的银子,就像是税收一样。
133条件
官府不是谁家的后院,你要让官府给你的合约盖章并记录在案,那是需要交手续费的。
当然也有那些私底下交易不想经过官府的,这样自然就可以省下银子。不过之后要真是有什么纠纷,双方打起官司那也就是一笔烂帐,谁让官府没有记档呢。因为没有官府记录在案事后闹出纠纷的并不在少数,甚至有那千门中人还专门做这些事,把一个东西卖了东家卖西家,他们中间赚了银子就一走了之,事后让苦主打个几年官司也不见得有结果的。
到啥时候都有这样存着侥幸心理的人。
童老夫人这份合约却是经过了官府盖章的,也就是她真心实意要把干股送给柳苗。
前阶段研究要开医馆的时候柳苗就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正因为知道,才更加感激童老夫人,也就更不能收这份礼。
童老夫人竟然威胁她这东西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听童老夫人说的无赖,柳苗无奈的笑了,“娘啊,谁不知道大哥是县老爷,您老说句话,让他把契约改了,他还能不听您老的?”
“闺女,这干股也不是白给你的,你别拒绝的这么快。”童老夫人满脸笑容,她就知道,这闺女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就更加坚定了要把干股给柳苗的想法。
“这绸缎铺子是我年轻时候的陪嫁,也是我最初没经营好,才让生意成现在这样……一直以来我都不忍心关了铺子,丫头你不知道,这铺子其实是我母亲当年的陪嫁,传到我这,我自然不希望就这么关门……这就是一个念想啊。要不是丫头你给出了这么个点子。早晚有一天这铺子挺不下去还是要关门的。”
童老夫人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意思却很简单,就是说没有柳苗这个铺子怕是就要关门了,让柳苗收下这些干股。
柳苗还想拒绝,童老夫人干脆道:“你别以为这三成干股是我白给你的。”童老夫人拿过来一个米奇玩具,道:“以后每个月你都要保证铺子里有新货才成,像是这样的玩具,咱们每个月推出一款,这样铺子里的生意才会长久。”童老夫人目光很远,也知道这个闺女不简单。所以才提了这样一个看似为难实则对柳苗有利的原则。
“你也不用觉得有啥不好意思的,我这干股虽然送出去了,可是银子能赚的更多。你说,丫头我是不是赚了?”童老夫人抓着柳苗的手不放,“你呀,就放心收下,谁要是敢传什么闲话就把她赶出府去。让人牙子卖到那做苦力的地方去。”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屋里的丫鬟、婆子大气都不敢出。
柳苗知道童老夫人这是彻底免除了她的后顾之忧,她再不收就显得矫情了。
“娘你放心,咱们铺子的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的,不会让姥姥的铺子传不下去的。”柳苗这样一说,就表示要接了这三成的干股。
“我当然知道,当然知道。”童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把那契约又装到盒子里递给柳苗。“我啊,这是用三成股份绑住你帮我赚钱呢,就你这傻丫头还以为占了我的。”
“我当然是赚了。”柳苗也乐的哄老夫人高兴。“我啊,就是画几个图纸,又不用我自己动手,每个月就有白花花的银子,这不是赚了是咋地?”
母女两个笑着闲话家常。又过了一会儿童老夫人就让人把管家叫来,准备下帖子请夫人们过府听戏。
这个时代的娱乐节目少。听戏那是难得的消遣。一般的大户人家也没有天天听戏这么一说,那都得过节过节或者有什么喜庆的事儿才请戏班子。
童老夫人为了绸缎庄能够起死回生,自然不吝啬几个小钱。
再者她许久不到县城里,也想跟几个老姐妹多亲近亲近。
“还是照着您相熟的几家请?”管家也是童老夫人当年的陪嫁,自然知道老夫人的几个交好的人。
童老夫人就点点头,“人不用多,就是我们几个相熟的就好。”
又定了一些当天的细节,还有戏班、酒席什么的摆在哪里等问题,管家就下去准备请帖等物。
转眼间日子过得很快,柳苗也不出府,就在老夫人的大厅里指导丫鬟、婆子继续做手工。不到三天的时间一共做出了二百多个玩具,一共有十四个款式,每个款式都有二十来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