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舞之一舞倾城 (新华字典crybaby)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新华字典crybaby
- 入库:04.10
绿苑见两人都痴了,便浅浅一笑:“我知道的都已经说完了,少爷的药还在后厨煎着,我先去看看。”说变便挪步出门,留下两人在房中单独相对。
子夜时分,天地间万籁俱寂,暖阁中也一片静谧,房中两人一站一卧,均是低垂了眼眸,家国情仇在心中不停转过,搅乱了所有思绪,教人心中迷乱,只觉前程之路错综复杂,寻不到对的出口。
“荇儿。”陈子骞低低的唤道。
荇儿抬起眼眸,正对上那双深黑色的眼眸,其中暗波浮动,是许久未见的情绪奔涌。
“我与雪琪自小相识,义父本安排我与她结亲,不想多年来陈将军极度忠心与皇上,即借不得兵,结亲一事也就此作罢。”陈子骞缓缓道来:“雪琪性子冷淡,我们多年只是朋友,我敬仰她巾帼不让须眉,却未有思慕之情。”
荇儿愣了,没想到他突然向自己一番解释。
“阿绮黛乃查干父王的妃子,高踞国政变,便与查干一起来中原避祸,她只想找个实力雄厚的男人作为倚靠,我便答应替她多为引荐。”
荇儿怔怔的听他说完,心中更加迷乱,只轻轻“恩”了一声。
陈子骞又沉默了半晌,喃喃道:“荇儿,我。。。”却突然仿佛泄了气,收回了目光,再也说不下去。
终究还是没有抛弃一切的勇气。他心中颓然。
“我都知道。”荇儿突然开口。陈子骞复又抬眼,只见那清丽的双眼中柔情闪现,芙蓉花一般的面容上动情颜色。少女樱唇微启,声音温柔:“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少女说完,脸上一道飞霞,明艳不可方物。
陈子骞心中一暖,万般柔情从心底涌出,话到嘴边,却只是一句:“你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荇儿闻言缓步走近,在陈子骞的床边坐了下来,她瓷白色的肌肤上透着一抹红晕,却落落大方,眼神坚定,如今已知昔日情愫不曾错付,便再无心念辗转,与心爱之人坦然相对。
陈子骞凝眸注视着荇儿,上次相见她扮作“雷鸣音”,这次相见又一路拼杀,此刻才得以好好的相见,一年多的时光,消磨了她天真的颜色,五官更见妩媚,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更增添了坚强之色。
陈子骞便道:“荇儿,你越来越美了。”
他以前从未如此赞过她的容颜,荇儿便借打趣来掩饰自己的羞涩,微笑道:“你不是曾说,爱的不是我的容颜。”
往昔美好的时光浮现于脑海中,陈子骞也笑了:“诚然,你最美的是一颗不为世俗污浊的心,可是你如今容颜倾城,世间大多男子一见,又怎会不动心。”
荇儿脸上的微笑消散,她坚定道:“我偏偏恨被这容貌拖累,今后只扮作‘雷鸣音’,这一世,水荇儿早已不存在。”
“荇儿。。”陈子骞心中怜惜,柔声唤着她的名字,“我。。”
不待他出声,一股淡淡的清香袭来,回过神来,荇儿已经轻轻靠在他的左肩,柔软的身躯贴着他的身体,颈部丝丝秀发拂过他的头颈。
“你不要说了,什么都不要说。”荇儿的声音带了哀求之意。
“我怕你一说,我便真的要弃一切不顾,随你而去。”荇儿缓缓倾吐衷肠:“我之前总想问你,南疆一行,你的心意几分真实,可是我不敢问,原先我以为是怕答案伤了我的心,而如今,我才知道,我真正怕的是获悉你的真心,我便抛弃一切自尊责任,只求与你相守。”
陈子骞左手揽上了荇儿纤细的腰肢,低低的在她耳边呢喃:“我又何尝不是。”
荇儿将头埋在了陈子骞的头颈:“所以,我们都不要在说了,放下一切,原是不可能,如今身已入局,我们谁也不能退出,牵连无辜人之性命。”
荇儿停了停又坚定道:“如今我既明你心意,此生便再无遗憾。”
陈子骞不语,荇儿所言,一字一句,他都明白,逐鹿天下,又何尝是他一人之事业,这一棋局自他出生前就在布置,牵连着数万,退出与否,不是他一人意志所能决定。
两人静静相拥,再无人言语,他们心里都明白,怀中是自己一生所爱,等到明日太阳东升,便要各自奔赴自己的战场,再见不知何时。
此时便用沉默道尽所有的爱恋,还有绵延不断的思念。
许久,荇儿坐起身来,眼圈微红,面容诀别。
“我走了,你若是想着我,就好好的活下去。”她嘴角挂着微笑,却忧伤弥漫。
陈子骞点了点头,抑制住自己心中不舍:“你也是,好好活着。”
荇儿再次离去,暖阁间又剩下了陈子骞一人,少女的幽香还隐隐环绕,他瞥见自己肩头一团水渍,想起那倾城容颜落下的珠泪,不由心中绞痛,面对虚空,痴痴的发呆。
第十七章起事
“冬日江北天晴好。”
曲荟知府宁旭东正坐在府衙中端着一杯沏好的热茶摇头晃脑的吟诗,原来时已入冬,连日天气阴寒,今日起床却看见天气晴朗,暖阳高照,宁旭东不由心情大好。早上没有事务处理,他便诗兴大发,对着窗的晴空做起诗句来。
有了上句,却一时想不出下一句,宁旭东便左右打量四周景物,搜寻灵感,突然有人急急来报。
“宁大人,城东来了一群人马,正是兵部郎中刘启隆。”
宁旭东大喜,连忙放了茶杯。
“快快带我前去相迎。”
宁旭东已年过三十,生的圆圆胖胖,便扶了扶滚圆的肚子,连忙出城迎接来人。
自从兵部调令下发,宁旭东便一直等着京中之人前来,他自四年前从礼部调出,一直想再回京任职,是以十分喜爱与京官打交道,此番为了迎接兵部官员,早已经在城中最好的酒楼备好了歌舞酒宴。
兵部郎中刘启隆身材高大,声音洪亮,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身后跟着一队戎装的士兵,架势十分威风。宁旭东有意结交,便连忙陪着笑脸上前。
两人交换了名刺,又互相查看了盘牒,确认了身份,之后便是一番寒暄,宁旭东连忙备下了洗尘宴,邀请各位前去。谁知刘启隆摇了摇头拒绝了,宁旭东有点懵,京中官员向来好大喜功,办事之前先吃喝一顿乃是惯例,刘启隆的断然拒绝不由让他手足无措。
刘启隆见状,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宁大人,并不是在下不赏光,只是。”他向宁旭东靠的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道:“大人可知这批兵械是要运给谁。”
宁旭东疑惑道:“不是大将军陈松涛中州驻兵嘛?”
刘启隆便道:“正是!”他又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陈大将军的性子,想必你也有耳闻。”见宁旭东一脸迷茫,刘启隆皱了皱眉,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耐心解释道:“陈大将军军令如山,最痛恨拖延时辰,当初兵部调令,陈大将军亲自来兵部下了指示,说中州情形混乱,这批军械半个月内必须运到,自我出发起,已经十余天了,我们路上马都跑死了几匹,仍是因为天气有所延误,若再耽误时间,延误了军令,被陈大将军知道我们还有时间吃酒享乐,你我有几个脑袋够掉。”
一番话说完,宁旭东不由打了个颤栗,陈大将军如今圣宠眷渥,又掌有重兵,是个跺跺脚,朝廷都要抖三抖的角色,自己万万得罪不起,当下连声道:“刘郎中指点的是。”二话不多说,领着刘启隆一行人去了曲荟城郊军械库。
驻守军械库的总兵朱平倒是个干脆人,看了调令和盘牒,便道:“请刘郎中出示虎符。”
刘启隆便颔首示意身边一个清瘦的少年,只见那少年面容平凡,却格外的身姿挺拔,气质超群。少年转身取了一个锦盒出来,小心的打开,锦盒中正躺着半块黑铜虎符,上刻铭文:“兵甲之符,右在君王,左在曲荟。”朱平便取出另外半块虎符,两块铜符放在一起,接口处丝丝吻合,正是整块黑铜浇灌的老虎,形体健硕,威风十足。
朱平便点头道:“手续皆无问题,请刘郎中稍候,我这便差人将军械装车,今晚即可完成,最快明日便可启程。”
刘启隆满意的笑了笑:“朱总兵办事雷厉风行,乃大将之才,我回去必然与夏尚书言及。”朱平微微一笑谢过。
刘启隆瞥见一旁宁旭东渴望的眼神,哈哈一笑,拍了拍宁旭东的肩膀:“宁知府的功劳自然也少不了。”宁旭东圆圆的脸上才露出舒心的笑容。
刘启隆便命方才那位少年,唤作雷鸣音,留在兵械库管理军备装车,他自己挽着宁旭东一道回了曲荟城中。晚间虽取消了酒楼豪华宴席,宁旭东却又在家中备下小宴,自然百般谄媚,竭力巴结刘启隆,刘启隆也心情不错,答应着一定替宁旭东在京中大官面前美言。
到了第二日,宁旭东小心翼翼的将兵部一行人送出曲荟城外,看着远去的数十辆大车,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仿佛看见自己仕途又光亮了一些。大事已毕,他这一天便格外轻松,连晚上睡觉都香甜了几分。
然而谁知夜半时分,宁府的大门却被敲的震天响。
睡眼惺忪的宁旭东走了出来,一见是守城的百夫长,便皱了眉头问:“何事半夜惊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