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次的教训之后,他是不会轻易再出手的。”郁梦离在轿子里道:“这一次的事情对他而言风险太大,且没有太大的把握。”
郁北应了一声道:“可是之前容景遇派人去找王爷了。”
“让他找吧。”郁梦离靠在靠背上道:“容景遇若不去找兰陵王才是怪事。”
郁北依旧有些不解,郁梦离又补充了一句道:“那是做给我看的。”
郁北明白了些后问道:“翠偎之前背叛过世子,世子还信她吗?”
“不全信。”郁梦离答道:“容景遇也不是傻子,必定会对她上次闯进容府的事情有所怀疑,所以他必定会做几件事情去试她,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今日他必定会有所试探。”
郁北轻叹了一口气。
郁梦离的手轻轻扣在狐皮铺成的垫子上,这局棋容景遇已下了一子,也该轮到他下子了。
天顺帝的轿撵驶出京城的时候,才朝祭坛的方向驶了不到五里地,便听得前面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阵烟雾冲天而起,张公公立即大喊:“保护皇上!”
天顺帝的眼里满是怒气,宁远极快地去一探究竟,却不过是附近的百姓自己在家里爆玉米花,锅子里气满了,突然一下子蹦出来发出的巨响。
那户人家看到宁远带着人马前来吓得全身发抖,忙向他们赔罪。
宁远看了那户人家一眼,细细搜查后没有发现任休的异常,便只得作罢,回来禀报给天顺帝听。
天顺帝闻言松了一口气,明云裳少不得又来劝天顺帝改日再行祭拜之事,天顺帝心有所动,却又觉得这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他是一朝天子若被一个爆玉花的锅子给吓的回朝,日后还不定被笑话成什么样子。于是他又否定的明云裳的话,让仪仗队继续前行。
却听得一个小太监对张公公道:“师傅,方才虽然是虚惊一场,但是我却觉得有些害怕,上次大炮轰罗浮山的时候,我在宫里听到的也就是这么大的动静,只是当时地在摇,这一次地没有摇罢了。”
张公公怒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好好走你的路。”
小太监吓得不敢再说话,天顺帝在轿撵里却听得眉头皱了起来。
第三十七章
接下来的路途没有再出现任何危险,天顺帝在侍卫的簇拥下来到了祭坛。
这个祭坛是皇坛用于祭天所设,只是天顺帝比较自负,一向认为他是天底下最为昌明的皇帝,对于祭天之事一直有些不屑。
由于皇帝的这个观念,以至于这里除了正常的打扫和巡视之外,便没有多余的保养,以至祭坛显得有些陈旧,四周的砖有些已经快要掉了。
明云裳早前就吩咐人修缮这里,只是数年没用,再加之祭坛又高,修起来颇为费力,以至于到如今那些高高的边角边还有些没有修好。
天顺帝看了明云裳一眼,明云裳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她知道这件小事必定会让天顺帝不愉快,而那些地方其实费些心思是可以修好的,只是如今看来那里也被人打点过,只等着今日里揭开所有事情的序章。
天顺帝看到她的样子却觉得有些好笑,他淡淡地道:“谨爱卿,你最近偷懒了。”
明云裳躬身道:“皇上责备的是,是微臣没有做好。”
天顺帝听她这样一回答,心里倒觉得没什么了,他的这些臣子他心里也清楚,明云裳纵然如今已是一国之相,但是在京中的权利却不算甚大,下面做事的官员有不少是新近拔给她的,那些人难免会有其它的想法。
天顺帝淡淡地道:“知道便好。”他说罢便大步朝前走去。
明云裳只得跟在他的身后,斜眼间却还是将祭坛打量了一番,却见祭坛比她想像中的还要高一些,有些像是玛雅人修的金字塔,只是这个塔的四周都用木头雕了一些极为特殊的图案放在上面。
那些图案从祭坛的底部一直蜿蜒向顶部,看起来有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
明云裳跟着天顺帝走近祭坛后细看,却见那些木制雕好的图案竟是龙纹,只是那些龙纹却又不同于寻常在宫里所见的龙纹,那些龙的样子更加张狂一些,龙的爪子伸了出来,能看到极为锋利的爪尖,龙的眼睛也睁得极大,看起来就像是在瞪着人一般。
她甚至还觉得那些龙的眼睛似活的一般,看起来竟还有三分邪气。
不知道为什么,明云裳突然想起了《盗墓笔记》里对秦铃铁树的描述,她以前总觉得那些不过是小说的作者胡编乱造的,此时这么近距离地看着这些雕龙,她突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诡异气氛。
她的心跳快了一拍,面上却还是一片从容,她抬头粗粗地看了一眼那些雕龙,却又发现了一个极为特殊的现象,那些龙每条看起来大同小异,但是细看时却能看现那些龙其实每条都不一样,有的爪了更长一些,有的鳞片更大一些,有的眼睛里看起来更加凶悍,有的又似乎一片温和。
张公公见明云裳一直在看那些龙,忍不住问道:“谨相可是觉得这些龙都雕得极为特别?”
“正是。”明云裳微笑道:“我觉得这些龙都甚是好看,你瞧这每条龙都不一样,也不知道是哪位能工巧匠有这样的本事。”
张公公愣了一下后赞道:“谨相真是一个观察入微之人,这些龙的确每条都雕得不一样,只是以前每次前来参拜的大臣却没有一人发现。”
明云裳微愕后问道:“这些很好分的,为何没有人发现?”
“因为龙的图纹像如皇上的龙颜一样,凡俗人是不敢细看的,怕站撞了龙神。”张公公解释道:“谨相素来仔细,要发现这些就不是难事。”
“如此说来,倒是我迂矩了。”明云裳笑道。
张公公解释道:“这个倒不是,皇上的天颜很少有臣子敢直视,这些龙雕却是可以的,至少没有明确的规定不可以看。”
明云裳觉得张公公的话里有话,又觉得这所谓的龙雕只怕还有属于他们的故事,只是她对于那些风俗故事没有太大的兴趣,今日里她的心思终是在郁梦离和容景遇的较量上。
她当即只是浅浅一笑,便大步跟了过去。
薜妃听到明云裳和张公公的对话,她的眸光深了些,却也只是极为端庄的跟在天顺帝的身边,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说。
天顺帝此时的心思已不在明云裳的上面,心里一直在想他的事情,倒也没有关注明云裳和张公公的对话,他看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的祭坛,心里却升起了极为特别的感觉。
天顺帝赶路过来已有些乏了,他在祭坛后的一间房子里坐下来休息,明云裳做为首辅便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礼部尚书走进来道:“皇上,吉时快到了,您稍微准备一下便去祭天吧!”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天顺帝淡淡地吩咐了一声。
礼部尚书有些为难地看了明云裳一眼,明云裳轻轻摆了一下手,礼部尚书只得退了下去。
天顺帝坐在那里沉思,薜妃轻声道:“皇上可是觉得不太舒服?”
天顺帝点了一下头,薜妃忙道:“臣妾这里有支熏香,最能提神醒脑,要不要点上?”
天顺帝看了她一眼后道:“若真有如此功效便点上吧!”
薜妃应了一声,便让宫女将她随行的包袱取来,从里面拿出了一根两寸多长手指粗的香点了起来。
明云裳看到薜妃的举动眸光深了些,这个薜妃倒是有些意思,出门和天顺帝一起祭天,竟还随身带着自己的香,仿佛早料到天顺帝会不舒服一样。
天顺帝却没有留意薜妃的举动,他淡淡地道:“朕有话要对谨爱卿说,爱妃先退下吧!”
薜妃没料到天顺帝有这样的吩咐,不由得愣了一下,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便退了下去。她一走,屋子里便只余下明云裳和天顺帝。
天顺帝看着明云裳道:“早前夜风告诉朕,今日里朕会遇到伏击,朕原本是不太信的,只觉得夜风太过多疑,可是此时朕却有些信了。”
明云裳抬眸道:“皇上既然知道这里有危险,就应该回去,趁此时还没有开始祭典,皇上先行回宫,让薜嫔娘娘独自去祭天便好。”
“夜风关心朕,朕心里很是欣慰。”天顺帝一边说话一边拉起明云裳的手道:“只是朕是一国之君,是天下臣民的表率,若是朕因为一已的安危而退缩的话,一旦传出去朕的颜面可存?”
明云裳轻叹了一口气道:“皇上说得有理,只是明知道有危险,还去涉险,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微臣便是死罪!”她很想将天顺帝拉着她的那支手抽回来,却又觉得她不能那样做,只是心里终究觉得无比恶心,这个该死的天顺帝!没事拉她手做什么?
天顺帝看着她的眼睛道:“朕那么多的臣子,也只有你一人会说这样的话。只是朕也有些不太明白,你今日怎么会知道朕有危险?单单魔教的那些人马,是绝对威胁不了朕!也不会让夜风说出那样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