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奴轻轻点了一下头道:“二少爷,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对那个安静波,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之前二少爷交侍她在宿州办的事情,她一件都没有办好。”
“你想说什么?”容景遇反问道。
琴奴轻声道:“上次安静波在淮水伏击明云裳时,剑奴就死在那里,那件事情我始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而且我们派出去的探子全被明云裳杀了,我觉得明云裳不见得就有这样的本事,这中间只怕还有安静波的手笔。所以我这段日子一直派人跟在她的身边,她似乎和战天南走得极近,而战天南和明云裳的关系,二少爷也是知道的。”
容景遇的眸光深了些,琴奴又道:“根据探子来报,安静波跟着明云裳到达宿州后,就一直留在宿州。不可否认,安静波的能力是很强,可是她和我们不一样,并不是一直跟在二少爷的身边,她的心里只怕还有属于她的小算盘,二少爷,你可得担心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最好不要交给她去做。”
容景遇看了琴奴一眼道:“你怕安静波会放走明云裳?”
“是的。”琴奴直接答应道:“安静波手里原本有极为霸道的迷魂香,上次在淮水对付明云裳根本就不是难事,可是那一次明云裳却逃走了。”
“我知你心里极为讨厌明云裳,一心想置她于死地。”容景遇长叹一口气道:“也知你想亲自动手杀了明云裳为书奴和剑奴报仇,这样吧,你带人去杀明云裳和仲秋,我让安静波去杀郁梦离。”
琴奴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欣喜道:“多谢二少爷,我这便带人前去!”
她的武功虽然比剑奴要弱,但是却有一身的绝技,她觉和这一次纵然有凌天门的人去救明云裳和仲秋,她也一样会将两人杀了!
容景遇对于琴奴的本事,他的心里再清楚不过,事到如今,大局已重于一切,其他的一切他都不会再管。他这一次再也不会对明云裳手下留情,这一次,她一定要死!
容景遇袖袍下的手握得死紧,心里却终究是有些堵,有安静波前去对付郁梦离,他此时便可以着手启动另一件事情了。
说到底,杀明云裳和郁梦离都只是一个引子罢了,他真正要做的是另一件事情。
若要夺得天下,兵权先行,他早前已失了太多的兵权,这一次可以趁机会夺回来了。
他的眸子里杀机更浓了些,那张儒雅无比的脸上已有了一分狰狞!
从今往后,他宁可负天下人,再不可让任何人负他!
从今往后,他断情断性,再不会对任何一个女子动心!
从今往后,女子于他就是玩物,只是他登上极位的工具!
容景遇一个纵身便跃上了马背,然后极快的朝京城的方向奔去。
杀手突然出现时,秦解语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杀气刹那间便涌了起来,他今日的心情原本就不太好,这些人这番冲上来,实在是找死!
他看了郁东一眼后道:“你和仲秋先走,这些个东西我来解决。”
郁东也看了他一眼,回想依着明云裳的性子会如何说话,当下轻声道:“万事小心。”
秦解语轻轻点头,却又忍不住看了郁东一眼,郁东看到他的眼神心里有些担心,只是又觉得自己的话并没有错处,便大大方方的又看了回去。
秦解语却给了他一记白眼道:“你觉得这些东西能伤害得了我吗?”
郁东笑了笑,也不回答,便和仲秋一起离开了。
只是走不到一里地,便又遇上了一群杀手,郁东和仲秋对视了一眼,仲秋冷笑道:“看来今日我们要大开杀戒了!”
郁东的眼睛一眯的,长剑便已握在手里。
杀手缩紧包围圈,将两人围了起来。
仲秋平日行事虽然极为谨慎,可是一遇到必不可打的架时,他往日压在心里的血性便会升起,他几乎是想也便没想,拎起剑便杀了过去。
这些杀手都是容景遇刻意安排的,武功燕不低,一对一,仲秋自不会将他们放在心上,可是此时一群人围攻,他便觉得有些吃力。
郁东一看到这种情景,长剑也出了鞘,立马冲上去帮忙,顿时打成一团。
就在两人打得极为吃力的时候,从斜刺里冲出一波灰衣人,那群人的身上早已满是鲜血,仲秋认得那人是凌天门的舵主朱应,他知道这一次安全了。
朱应大声道:“你们先走,这些人我们来应付。”
仲秋应了一声,带着郁东便极快的朝一边撤去。
郁东和仲秋两人说冲出包围圈后,见路边停了一辆马车,知道这马车必定是人郁梦离安排的,两人便极快的坐了上去,仲秋在前面架车。经过这一番厮杀,两人的身上都受了一点轻伤,身上到处都是鲜血,看起来一片狼狈。
郁东喘了一口气后道:“仲叔,我们终于安全了!”
仲秋看了他一眼后道:“安全?未必,容景遇不可能就这样放了我们,必定还会有阻止,而今日你的任务是死,你明白吗?”
郁东轻轻点了点头,想起方才那一场惨烈无比的厮杀,他的心里又有一些犯怵,他轻声道:“仲叔,根据你的分析,我们应该怎么做?”
“朝悬崖边撤退。”仲秋想了想后道。
郁东明白他的意思,却又问道:“仲叔,世子是否会有危险?”
“世子聪明过人,那些人还耐何不了他。”仲秋轻声道:“我们如今还是好好想想我们如何完成任务。”
郁东再次喘了一口气,仲秋听得身后又传来了马蹄声,两人的面色同时一沉,仲秋的眼里杀机迸出,狠狠一挥马鞭,马朝前又奔了一里地,后面的人却越追越紧。
郁东的眼里有了一分吃惊,拉车的已是良驹,却负了重,终究跑不过身后的马匹,这一场子厮杀在所难免,他想到方才那一场厮杀,心里顿时怒气冲天,手里的长剑也捏得更加紧了些。
仲秋带冷着声对他道:“谨相,快走!”
郁东的眸子微微合了起来,有些担心地道:“仲叔……”
仲秋朗声道:“谨相不必担心我,这些下三流的角色我还没放在心上!”
郁东心里担心,却也知道只要他一走,便能分散掉一些人,而他此时扮演的明云裳,明云裳的武功平平,又是女子,自当先走,这出戏要演就得演全套,他咬了咬唇后道:“仲叔小心!”
仲秋轻点了一下头,然后便跳下了马车,郁东忙跳上前去驾车。
围过来的领头之人竟是一个女子,仲秋的眼睛微眯成一条线,那女子连面都没有蒙,仲秋认得她就是容景遇的婢女琴奴。
仲秋见琴奴穿了一身劲装,手里抱着一把琴,他突然想起江湖上早已失传的一门武功,他的心里不由得一紧,眼里的杀气也更浓了些。
琴奴冷笑一声,眼里再没有跟在容景遇身边时的柔弱之色,那双眸子里透出来的是浓烈的杀气。
仲秋手里的剑握得更紧了一些,他的眸子微微一眯,然后身子陡然凌空而起,荡剑如虹一般朝琴奴攻了过去,琴奴冷笑一声,纤细的手指轻轻拔动琴弦,琴音铮铮,如刀一般凌厉,仲秋识得厉害,一个半空旋转急急避开,纵然如此,他的右手还是中了一记音刃,他看了一眼,顿时明白容景遇的这个婢女相当厉害。
琴奴冷一声对身后的杀手道:“这个我来对付,你们去杀了明云裳,记住,绝对不能留活口!”
身后的杀手齐声应道:“是!”然后便齐刷刷的退了下去。
仲秋眼里的杀气更浓,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琴奴冷冷地道:“仲秋当年纵横江湖多年,难道连我是什么人都猜不出来吗?”
仲秋冷笑道:“不管你是什么人,今日里都得死在我的手上!”
“你有那个本事吗?”琴奴的眼睛一眯道:“今日里我便要替二少爷除去郁梦离的臂膀!”
仲秋早已成名多年,他的武功走的是刚猛一路,而这样的武功最是怕琴奴的琴音,他知道那琴音柔可以断水,刚可以劈石,而且无影无形,让人无处可躲,实在是极为厉害。
只是练这种技艺的人,武功通常都不太高,若是毁了琴奴手中的琴,那么便算是断了她的手,而要毁她的琴,又不如断她的手。
仲秋知道,对付琴奴这样的人,红依最合适,因为红依练的是暗器和轻功,依着红依的轻功,琴奴的音刃是伤不了她分毫的,而红依的暗器无双,要用红依的暗器断琴奴的手也不是难事。可惜的是他们之前并不知道琴奴的武功路数,并没有将红依带来。
仲秋知道,他对上琴奴,胜算并不大,可是他是成了名的高手,若是就此逃走,日后再也无颜在江湖上混了,而此时郁东逃走没有多久,他无论如何也得拖住琴奴一刻钟,否则琴奴一旦追上去,郁东必不是对手,今日里郁梦离苦心安排的一切就白费了。
仲秋的眼睛一眯,杀气自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卷起尘土和落叶,剑出如虹,直直地朝琴奴攻了过去。
琴奴的眼睛一直微敛着,她的手轻轻抚在琴上,轻轻挑动琴弦,然后缓缓地拔了一下,再伸手一挥,便将仲秋的逼退了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