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次虽然败了,心里却复杂的很,复杂的让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想他应该高兴才是,他这一辈子第一次用心去爱的那个女子,她爱的那个男子不但和她心心相映,而且也有能力保护她,从今往后,她只怕再也不需要他了。
一想到这里,他又有些难过,他从未知道情爱的滋味,如今在她的身上,他却是将所有的滋味全部都尝遍了,单相思,付出没有回报……
只是纵然如此,他心里却又恨不起明云裳和郁梦离来,很早之前,明云裳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她的心里没有他,只是把他当做朋友罢了。而郁梦离不论文才还是武功,如今都在他之上,心思也比他细致,郁梦离远强过他,败在郁梦离的手里,他也心服口服。
可是心里还是难受,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
泪水流下,他走了很远,确认两人再也看不到时,才伸手将泪水抹去。
战天南觉得自己还是个有英雄气概的人,可是今日里却也觉得自己实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又有什么放不下的?
他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放下,可是心却完全不受他的控制,无论如何也放不下来,他觉得他真是个没用的,却也能明白为何有的人为了情而痛苦不堪,有的发疯,有的自杀,他以前是极度看不起那种人的,没料到如今的他竟也变成了那副样子。
战天南心里难过,路过一个集市的时候,寻到一间酒铺,然后一口气喝下了两坛酒,而两坛酒喝下去,他却是连一点醉意都没有,他的心里不禁有些恼起来自己来,他为何会是千杯不醉?
他微微眯着眼,心里恼火,扬起手,一掌便将酒坛子给劈成了碎片。
“万户侯好武功!在下佩服!”一个人走上前来攀交情。
战天南心里怒气正浓,抬眼一看那人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然后冷着声道:“是你!”来人竟是郁梦心的心腹狄英。
狄英浅浅一笑道:“侯爷何事想不开,说出听听,也许我能为侯爷解围。”
战天南冷笑道:“是兰陵王叫你来的还是郁梦心让你来的?”
狄英笑道:“这没有区别。”
战天南冷笑道:“还是有区别的,兰陵王是枭雄,郁梦心却是狗熊!”
狄英的面色微变,却又陪笑道:“侯爷何必把话说的如此绝?我家六公子对侯爷极为仰慕,侯爷辛苦为郁梦离守了那么久的宿州,又得到什么?”
“仰慕个屁,老子可记得那狗熊当日是怎么想要杀我的!”战天南冷笑道。
狄英浅笑道:“当日六公子之所以要杀侯爷,那也不过是为了自保,如今时过境迁,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战天南冷笑,狄英又笑道:“侯爷是个明白人,也胸怀天下,而这些年来纵观侯爷所受到的待遇,六公子和王爷都替侯爷感到不值。”
战天南的眸子里有了三分寒气,嘴角也有了一分笑意道:“你想说什么?”
“王爷和六公子想邀侯爷共举大事。”狄英微笑道,这里离京城尚远,人烟也不密,他说起这些话来也没有顾忌。
战天南冷笑道:“大事?何为大事?”
“侯爷是聪明人,何为大事比我更加清楚。”狄英浅笑道。
战天南的眸子微微眯起来道:“我有何好处?”
狄英闻言觉得有戏,当下微笑道:“侯爷若是有兴趣,回京之后可以和王爷以及六公子谈谈。”
战天南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这事当真是有趣!听你这么一说,我似乎是该去找王爷了,只是你又算什么东西,有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便是找打!”他的话一说完,突然抬起一脚便将狄英踢飞。
狄英的武功远不如他,更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发难,一时不备,一口鲜血便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战天南将他的黄金战刀扛在肩上,然后大笑着走出了酒馆。
明云裳和郁梦离在宿州大营里将军务料理了一番后,便让于军和郁北守在宿州的大营,于军对于这个任命有些吃惊,他抬起头来看了看郁梦离和明云裳,明云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于军,宿州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我和世子算是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你了,若是宿州失守,世子和我只怕都会有难。”
于军觉得宿州的事情和郁梦离是有些关系的,可是和明云裳却是什么关系都没有,当下有些不解地看着明云裳,明云裳知道他心中所想,便又缓缓地道:“你来宿州做副将,是我向皇上保举的,世子病重,梁悦身亡,这哪里是什么副将,根本就是大帅。”
于军忙道:“多谢谨相提携!”
明云裳又道:“你两次随我出来,在我的心里,你便是我最信得过的人,而我的位置,你也是清楚的,朝中之事,不消我说破,你也是明白的。而你守在这里,除了关乎我和世子的命之外,同样也是将你自己的命放在了这里,你明白吗?”
于军的眼睛微红道:“卑职明白,谨相待卑职之心,卑职比谁都清楚。谨相大可放心回京叙职,这宿州交于我大可放心,我在宿州在,我亡宿州亡!”
明云裳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我信你!”
郁梦离听到两人的对话后轻轻点了点头,明云裳也是个聪明的,简单的几句话,便将于军的心收养了过来,他这段日子也细心的观察过于军的为人,他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对明云裳也一直存了敬佩之心,将宿州交给他,他也是放心的。
第二日一早,明云裳和郁梦离便正式踏上了回京之路。
由于涝灾的缘故,回京的几条大路都已被淹,两人只得绕路而行,而这一番绕路,两人便看到四处的饿尸,极多的灾民流离失所,明云裳的心里一时间又有些不是滋味,只是她如今得回到京城,很多事情都不是她能左右的。
两人这一番绕路,足足走了一个多月才回到京城。
明云裳这几日一直都犯困,精神一度不好,她只道是舟车劳顿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郁梦离见她贪睡,也只道是她累了,便整日守在她身边,不再让她去操心任何事情。
两人回到京城时,众人百姓听闻两人得胜归来,俱都出城去接,明云裳是文官,便坐在马车里不管那些事情。
郁梦离却觉得以前的养精蓄锐和他的身子不好脱不了干系,他如今身子大好,再不能像以前那样的,很多事情得用其它的方式去解决,于是,他一身白色的铠甲骑以白马之上回了城。
他的头上没有再戴斗蓬,而是戴了一张可怕的银制面具,遮住了他的倾世之容。
在京城百姓的眼里,他之前是天煞孤星,原本是避之不及的,可是这一次听闻他出马打了胜仗,很多人对于那个传言都生也疑,见他回来,俱都出来看他的模样。
而他的脸被面具遮住,骑在马背上的样子,已经没有了昔日的病弱之色,那模样赫然已有了雄雄英姿。
朝中大臣也有许多出门来接,众人都知道,明云裳连着立下奇功,在朝中的地位怕是再也没有人能撼动,这一次郁梦离平乱成功,只怕她的功劳最大。
只是当他们看到郁梦离回朝时的样子,一个个又呆在了那里,此时的郁梦离和离朝时已完全不同!
当明云裳和郁梦离驶入最繁华的齐门大街时,人群里有了骚动,都想来看看两人的风采。
明云裳无精打采的坐在马车里看到车外的骚动时,她淡定无比,这样的场景她以前在小说上和电视里都看到过,今日自己成了主角,心里也不自觉得升起了几分虚荣心。
她和郁梦离告别之后,郁梦离回了兰陵王府,她也回了谨府,马车在谨府的门口停下时,她便看到了红依和婷韵的笑脸。
她看到红依尚不觉和怎么样,可是看到婷韵却让她笑不起来了,对于婷韵的心思,她是知道的,只是知道归知道,却也没有料到婷韵竟在这里等着她。
数月没见婷韵,她看起来眼角眉梢有了一分温柔之气,之前的那嚣张已淡了不少。
婷韵一见明云裳下马车,忙过来她,明云裳又哪里敢让她扶,只朝她微笑道:“郡主怎么来呢?”
婷韵轻声道:“我和清音姐姐天天在家里盼着谨相回来,今日一听说你回朝了,我便在这里候着。”
明云裳闻言更觉得头大,她觉得她快成感情的骗子了,只是此时也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她扭头看一眼红依,那双眼里满是询问,红依也觉得委屈,当下手一摊,表示她该做的都做了,却对婷韵味的事情也无能为力。
明云裳下了马车之后便道:“郡主也见到我了,此时天色已晚,还是早些回去吧,省得太后娘娘担心。”她知道自从上次婷韵在谨府闯祸之后,婷韵便一直住在皇宫里。
婷韵轻声道:“我知谨相不喜欢我,也知我对不起谨相,只是如今清音姐姐都原谅我了,谨相又何必急于赶我走?”
“我哪里敢赶郡主。”明云裳浅笑道:“只是舟车劳顿,如今已经乏了,而我与郡主本有婚约在身,此时这般私下相见,怕其它的人看轻了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