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下了逐客令了?”皇帝站起来笑,暗里感激皇后有心的成全。他这会儿过庆寿堂已经避人耳目了,宫门下了钥,要知道也是近身的太监知道。
荣寿机灵,早打发人提前开道去了。两个人出得门来,借着灯光一看,地上铺了层薄雪,踩上去鞋底下沙沙作响。他拉素以上辇,她死活不愿意,规矩体统来回的搬弄。大概真有点醉了,说着说着舌头明显打结,叫他听得直乐。
醉了才好,醉了可以肆意的纵情么!他也不管那么多了,弯腰便把她抱了起来。九龙辇别说一个贵人,就是皇后也不能轻易坐的,她还在扑腾,被他下劲儿压住了,“天都黑了,没人看见。”
素以脑子里嗡嗡的,想想是啊,天怎么黑了呢,刚才还挺亮来着……她嘟囔了声,“兰草,我的帽子呢?”
兰草听见主子喊,三步两步纵上来,“回主子话,在您头上戴着呢!”
她抬手摸了摸,长长哦了声,“这坤秋是紫貂的圈子,落在别处可真要叫我肉痛死了。”
“这点出息!”皇帝揪她鼻子,“放心吧,明儿让人给你送赏赐过去。就像搬家似的,把我瞧着好的东西都送给你,成不成?”
风卷着雪沫子扑在她脸上,她胡撸两下说,“别忘了多给我送几根蜡烛,我那儿暗,赶上天儿不好就得掌灯。”
皇帝心里不受用了,才想起来庆寿堂前面加了书屋的门楼,遮挡住了二进的光线。是他考虑不周,盘算了会儿道,“那换个地方,要不搬到遂初堂去?”
“我喜欢四进院,可以从二进溜达到后面罩房。”她靠着他摇头,坤秋的帽圈子在他鼻尖上扫来扫去,他捂嘴打了个喷嚏,把她吓了一跳,“哟,受凉了?”
抬辇到了门上,他牵她下来。嘴里应没有,推推搡搡把她攮进了后面寝宫里。
他是带着挑剔的眼光来视察的,四下看了圈,黑漆钿镙床,红漆葵纹屏风,墙上挂铜胎珐琅葫芦瓶,布置倒很精美。再瞧各处帷幔帐子,布料厚实,花草也还入眼。他站在踏板上抬手拨弄,床头横档挂着杏黄的穗子,一拉幔子就落下来,挡住了半张架子床。
皇帝很满意,还没转过身称道,醉了的那人跌跌撞撞过来了。也没和他打招呼,一头就栽进了被褥里。
☆、第95章
“这么就醉了?”他在她屁股上拍了下,肉很紧实,往回蹦跶得很欢快。
她不耐烦,把他作乱的手掸开,“我脾气不好,别招惹我。”
这种威吓能唬谁?皇帝正经的时候人模人样,不正经的时候自称鬼难缠。轻易被她打发了,岂不是对不起这个名号?他贴过去问她,“你还没洗漱吧,就这么睡了?”
她唔了声,敷衍了事,“今儿没出汗。”
“胡说,我看见的。”他在边上使劲嘲笑她,“一身臭汗不洗澡,你可真邋遢呀!”
她被他这通闹腾很觉光火,睁开眼故作凶悍的瞪他,“你是谁呀?怎么这么烦人呐!”
她说这话,皇帝没来由的一阵恐慌。脸盲不会发展成失忆吧?要是江南两个月走下来,回宫发现她不认识他了,那他怎么办?忙搬她的脸让她看,“你细瞅瞅我是谁,我是你男人!”
素以扭过脸,其实她没醉,都是装的。想到他十二就要走,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还有皇后今儿和她说的话,意思再明白没有了。什么叫“咱们一块儿教养他”?就是自己负责生,她来负责养呗!皇子是不能同生母见面的,连密贵妃这样的位分,想要见儿子一面还要百般的奉承愉妃,何况是她!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暂时孩子还不见踪影,可终有一天会来的。真要抱走了,那叫她怎么活?
她有时候很消极,常觉得得不到就不用担心失去。对皇帝的感情是这样,挣扎再三缴械投降实属无奈,孩子方面总可以自己做主的吧!额涅希望她早点有好信儿,但有什么用?千辛万苦熬肚子疼,生下来照旧是帮别人养,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怀呢!说因噎废食是有点,骨肉分离难道就好过的么?她不能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因为这是祖制,别说闹,就是提一提都是犯宫禁的。皇帝对她的爱她知道,下死劲儿的缠他,他勉为其难破回例也不是不行,但是以后呢?宫里不光她一个人养孩子,引人妒恨,把母子都推到风口浪尖,能走多远的路就不得而知了。
不想怀孕就得清心寡欲,万岁爷有股子痴劲儿,她绕不过他只有装醉。喋喋的说自己多困,轰他回养心殿去,可是人家不为所动,该怎么还是怎么,扬声对外头喊,“打盆水进来。”
她重新跌回去,露出一只眼睛斜觑他,“狗皮膏药。”
皇帝听得很明白,也不恼,装模作样的问,“你说什么?要喝茶?”
她觉得无力,趴在床上蹬腿,“我不洗。”
她跟前的宫女搬银盆进来,看样子用不上自己,蹲个福又退了出去。皇帝起身绞帕子,顺嘴道,“你接着醉,这会儿抬杠就不像了。既然装就装到底嘛,中途露了马脚可要叫我笑话死了。”回头看看她,她果然嘟嘟囔囔的拱在褥子里不说话了。他一个人在脸盆架子前无声的笑,笑了一阵涌起些伤感。大概是因为惧怕分离,心里总是忐忑不安。照理说她已经跟了他,他没必要再患得患失了,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远?自己没有一刻不在挂念她,上朝也好,军机值房里议政也好,哪怕对着满桌的折子,也能让他想入非非。爱上一个人是病,没法根治,到底是开出花来,还是结出果子来,都要靠他自己去经营。
素以的脾气太固执,这点常常让他感到头痛。尚仪局提心吊胆的历练了七年,早就已经习惯了挑近道儿自保,她这辈子不可能无视别人恣意的活,所以千万别指望她有朝一日能学会献媚邀宠。还是得他贴着她,他来哄着她。等生上三五个孩子,也许情况就能好转了。
他上去把她拉过来,卷着巾栉细细给她擦脸,边擦边说,“你在我们家劳累了七八年,辛苦了。这会儿轮着我来伺候你,你别挣,受着,你该得的。寻常百姓家不也这样么,老婆醉了酒,男人就帮着料理。咱们在外头不能这样,闺房里爱怎么谁管得着呢!”他慢慢给她解扣子,语调温和,“你睡吧,我给你擦身子。皇后那儿炕烧得太热,说她几回她也不听,这么的对身子不好……看你在她那儿捂得满头汗,下回少过去些,知道么?”
他絮絮叨叨的说,素以鼻子直泛酸。他要不是个皇帝多好,现在这样,不敢敞开了爱,亲近也亲近不得,真要把人活活憋死了。
他帮她脱了罩衣,她心思正乱,合眼假寐让他忙活。热手巾从脸擦到脖子,一手不闲着,另一只手顺带便的揩点油,在她胸上捏两下,大腿上揉两下,自娱自乐也很带劲。
忙忙碌碌的来回跑,解开她的中衣先给她擦胸口,肚兜下的丰乳呼之欲出。他吸了口气解开带子,手巾从山峰上拭过,峰顶颤悠悠挺立起来。他看直了眼,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一猛子就扎了下去,捧着又亲又啃,觉得这世上没有比她的胸怀更美的地方了。她装睡装不下去了,哼哼着一把掸开了他脑袋。他悻悻的,只好把她翻转过来擦背。灯光下的窄长条儿,张开五指能比个大概。他由衷的感叹,这姑娘蜂腰肥臀长得好啊!从后脖颈一路擦下来,肉皮儿嫩得豆腐一样。他忍不住了,在她肩头子上亲亲,沿着脊背婉转而下,亲到腰间,血脉喷张。再把亵裤扒开点,要脱不脱的时候最勾人了,他无比的激动,捧着屁股蛋子啪啪就是两口。
素以终于忍无可忍,翻过身红着脸抱怨,“亏您是个皇帝!”
“酒醒了?”他脸上表情很从容,手却悄悄往她胸前探过去,“皇帝在闺房里也是男人。”
她被他剥得七零八落,又要抵挡,难免力不从心,一下子掉进了他的魔掌里。他把手巾远远抛开了,解开衣裳上床来抱她。她怨怼的看他一眼,手脚倒挺快,脱得精光不怕冷么?无奈往里头让让,掀起被子道,“进来吧!”
他回身吹了灯摸黑进来,面对面躺着看不见脸,但闻得到她身上的香味。靠过来一些,把她搂进怀里,“为什么要装醉?不想见我么?”
她在他胸前闷声应,“没有,刚才是酒上头,头晕。”
他也不计较她说的是真是假,在她背上轻轻的拍,“我要走两个月呢,你不想我么?”
其实即便他在她面前,她还是一刻不停的在想他。只是说不出来,也不愿意给他增加负担。
檐下的守夜宫灯隐约照进来一点光,她伸手抚他的脸,切切的叮嘱,“南边湿气大,自己千万要仔细身子。两个月有点长啊,能早点回来就早点回来……您带宫女么?您跟前司帐换了谁?”
他抓着她的手指头一根接一根的吻,“那贞已经被我放出去了,司衾和司帐都换成太监,这样方便。别人给我更衣我不习惯,裤子得留给你脱,证明我的忠贞不二,你说是不是?”
“贫嘴么!”她在他胸前捶了下,“我可不敢奢望您一辈子能拴紧裤腰带,只求最后别落得老死不相往来,也就足意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