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疼得简直钻心,像要了命一样,但我现在压根不敢去看右手的情况了。
八点十一分,我整个人瘫倒在了僧院的门口。
疤脸趾高气扬地站在我旁边,我只能看到她两只靴子立在我眼前。
“超了十一分钟,”她以一种惋惜的口吻说,“真可怜,孩子,你今晚睡不成了。”
我本来就又累又饿又疼,浑身像要死了一样,但听到她这种冷艳高贵的语气,终于气不打一处来,脑袋一热,奋力抬起头,啊呜一口就咬在了她的靴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终于在12点之前更新了!!
这是日更吧是吧是吧是吧吧吧吧!!!【摇尾巴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这里是不丹境内旺曲河下游的一处原始森林。
正值初秋时节,虽然是亚热带气候,但气温也渐渐凉爽了下来,森林里随处可见高大的常绿阔叶植物,这里是动物的天堂。
一头肥硕的藏马熊正在一棵橡树下觅食,从它身边跟着的那只憨头憨脑的小熊可以看出,这是一头母熊——公熊从来不带小孩。
我穿着迷彩色的忍者服,头上插着可笑的破树枝烂叶子,形容猥琐地蹲在一丛灌木后面盯着这母子俩。
这次我的任务就是这头母熊,疤脸姐姐要求我把它的脑袋砍下来带回去。这头熊的左眼上方有一块很大的白斑,所以十分容易辨认。
疤脸同志一如既往冷艳高贵地把任务和装备丢给我的时候,我心里就打了个突,以前类似于杀野狼土狗之类的任务也没少做过,但猎熊……这可是头一遭。
不过心里虽然有点没底,但也没想太多,接下之后当天下午就出发了,循着母熊的粪便足迹来到这一带,蹲点蹲了足足两天才等到。
我和布鲁斯在暗影联盟接受训练也足足有四年半将近五年的时间了,半年前布鲁斯刚刚过了他二十七周岁的生日,整个人依旧英俊迷人,但也多了许多沧桑成熟稳重的味道。至于我……我也不知道我多少岁了,但除了黑了瘦了结实了之外,看起来和几年前也没多大变化。
疤脸姐姐虽然为人冷艳高贵了点,嘴巴犯贱毒舌了点,训练方法魔鬼变态了点,交代的任务吓人要命了点……但是还都是有效果的。
应该说,成效斐然。
就连我自己也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别说和上辈子的废柴宅女比,就算是和曾经拥有大力金手指的那个我相比,我也有自信绝对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至少……如果再遇到那个曾经把我从摩天大楼顶上扔下去的哥们,我有自信绝对不会再被他丢下去了,说不定被丢下去的人会是他,嗯。
不得不说,疤脸姐姐是位好老师,她给我布置的任务和作业虽然危险,但总是奇异的恰到好处,既能给我压力又总能让我在最后关头险险地完成。至于那压力大到什么程度……嗯,就是那种,会让我心里经常充斥着这样一种想法——如果我完不成,我就会死。
说什么为了爱情为了布鲁斯、为了成为能和蝙蝠侠站在一起的人、为了能够配得上他,而去变强……我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拿这个当动力的,但很快我就发现这太不现实,因为不论我有多么爱布鲁斯,当我性命攸关的时候,人类求生的本能总会让我忘了我的初衷。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我不够爱布鲁斯,如果事情涉及到他,如果牺牲我的性命就能救他,我当然愿意这么做。但如果事情只涉及到我自己,那么我当然首先考虑的是我自己的小命。
所以……我完成任务磨练变强的动力,就渐渐地由为了爱情转变成为了活下去。
两小时内徒步翻越一座雪山,没有任何补给,超时的话,终点处等候的忍者就会毫不留情地离开,我就只有在雪山上冻死的下场。怎么办?没办法,只能尽全力在时限之内完成任务。
一人独战二十头有组织有纪律并且饥肠辘辘的藏狼,三小时内完成,超时的话就会再放进来二十头狼。怎么办?没办法,只有绞尽脑汁斗智斗力在时限内解决狼群。而那次任务也是最险的一次,我手里的武器只有一把小弯刀,到了最后整个人已经筋疲力尽伤痕累累,不得不用一只胳膊做诱饵,拼着整条手臂被咬得皮开肉绽伤痕见骨,才一把把刀子插|进了最后那匹狼的脑壳。
幸好那头狼也是强弩之末,咬合力没有大到足以咬断我的手臂的程度,但那次伤也让我足足休养了一个月才痊愈。
是的……疤脸姐姐的任务就是这样,总是卡着我的能力极限,总会让我有性命之忧生死攸关的感觉,让我有完不成就会死的可怕感觉,所以……为了活下去,我总能在一次次任务中不断挖掘着自己的潜力。
破而后立什么的,这是我两辈子加起来都不敢想象的事情,我不知道一个人为了活下去能爆发出怎样巨大的能量,而这种能量又能把人带到什么样的高度。
于是就回想起当初接的第一个任务,三个半小时内来回爬一圈山什么的……我当时竟然还觉得带着那么点小伤就绝壁完不成……果然如疤脸所说,我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简直蠢毙了也弱爆了。
有时候想想……身为一名教学者,能够准确地洞察学生的生理和心理极限,疤脸姐姐也是个可怕的人物。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妨碍我对这个脾气坏嘴巴贱但却实打实为我着想的女人的喜欢。
但是……话说回来,即使是喜欢,那也不代表我们没有分歧。
就在半个月前,疤脸对我进行了一次考核,内容是让我单挑五个联盟的忍者,规定半小时之内必须完胜。
过程虽然艰难,但我也做到了,当我浑身挂彩地朝自家教练邀功的时候,疤脸扫了一眼地上哼唧着爬不起来的忍者们,淡淡吐出一句:“成绩不及格,接下来一个月训练加倍。”
“……哈?”我顿时傻眼,顾不得伤痛赶紧追过去,“为什么啊?这不能啊!不是说完胜吗?我也没超时啊,不行我得求解释!”
疤脸掀起眼皮瞅了我一眼,答非所问:“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打不过你吗?”
我忍不住吐槽:“你也知道他们打不过我啊……那还说我不及格?”
“那是因为他们大多都是按部就班的训练,并没有像你一样经过濒临死亡的考验。”疤脸慢条斯理地说,“所以你的很多招数他们都招架不住。但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说你不及格吗?”
我快崩溃了:“我问的就是这个问题啊大姐QAQ”
“瞧瞧他们的伤,”她用脚尖踢了踢近处的一名忍者,“要么是被你伤了四肢站不住的,要么是被你卸了关节失去行动能力的……这就是你所谓的完胜?”
“那、那能怎么办?难道杀了他们?”我皱眉。
“我早就说过!女士,在你拿起武器的那一刻,不论你身处何方,请务必都把这当做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疤脸昂起头来,声音冷酷地说,“一个合格的战士和忍者,是不会对自己的对手有任何仁慈之心的!杀了他们?哦不,这太可笑了,你要做的是把他们碎尸万段!”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尖厉得不像话,眼睛异常明亮,我清楚地看到躺在旁边的那名忍者抖了一下。
我抿了抿嘴,没说话,走过去默默地帮那几个被我卸掉关节的人接骨。
疤脸见状更生气了,高声说道:“我原以为你和五年前相比已经有所改变,没想到还是这么蠢!哦天哪,简直比母猪还蠢!为什么要去帮助你的敌人?你应该做的是杀——”
“可他们不是敌人!”相处了将近五年,我第一次这样大声地反驳疤脸,“他们是陪我一起训练的人!是给予我帮助的人!”
“……真是天真的小姑娘,”疤脸冷笑,“看来是让你做狩猎动物的任务太久了,下次得给你换个杀人的任务玩玩。”
我利索地接好最后一名忍者的关节,站起身来,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但无论如何,人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人杀人,才需要理由。”
疤脸恶狠狠地盯着我,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她一贯以来都是一副或轻蔑或不屑或讽刺的冷艳高贵的样子,我从未见过她气成这样。
但没等她开口,我又问了一句:“疤脸,我知道暗影联盟一向主持正义,那么如果有一位横行霸道搜刮民脂民膏无恶不作的贪官,你们会怎样?”
疤脸愣了一下,也许是没想到我会提出这种问题,但还是很快冷笑着答道:“当然是杀了他。”
我垂下眼,“那如果有一座城市,充斥着各种黑暗和犯罪,被恶势力巨头们把持,看不到正义的希望,你们又会怎样呢?”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一颗原子弹炸掉它!”疤脸嘴角的笑容有些疯狂,“像这样肮脏的城市没有存在的必要!”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离开了训练场,回到自己的小屋里给伤口上药。
我想起了原来电影中布鲁斯最后和暗影联盟的决裂,再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快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