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着扳动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喊叫,钟离娉婷就一下子跌进了一片幽深与黑暗中。
这——就是钟离家的暗道吗?它连通着哪里?
钟离娉婷扶着暗道里的墙壁慢慢前行,这条甬道又黑又长,不见一丝光亮。钟离娉婷一直走一直走,总觉得过了好久,就在她差点儿以为这条甬道没有尽头的时候,眼前霍然变得空旷了起来,依稀可以看到一丝照明的烛光。
一扇精雕细刻的檀木门,散发着阵阵奢靡的香气。钟离娉婷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踏了进去。
这里好像是一个前厅,整齐而讲究地摆放着朱漆的雕花方椅和镶有暗纹的案几。案几两侧是精致的长身灯盏,里面盛着的灯油足以使这里长明不灭。
钟离娉婷伸手摸了摸那案几,发现上头干净地没有一丝尘埃。这说明,果然在这里有人生活着,而且看这里的陈设,住在这里的人应当是个极讲究的人,想必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若非如此,钟离老爷大可不必将这里布置的如此精致华贵。
绕过方椅案几,钟离娉婷朝着前厅的偏门而去,那里应该连通着这里主人的卧房。
就在她刚刚跨进偏门的时候,钟离娉婷的身后迅捷地闪过一道人影,人影有一头长及拖地的如瀑黑发,悄悄尾随着浑然不觉的钟离娉婷。
“咦?”越过偏门,映入钟离娉婷眼帘的是一间书房,案几之上还摆着一张宣纸。钟离娉婷伸手摸了一下,墨迹尚未干透。
这里的主人哪里去了?
钟离娉婷正待转身,却猛地被一双手扼住了纤细的脖颈,将她逼到了书房的墙角。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钟离娉婷吃了一惊,她伸手胡乱抓了一通,将来人及地的长发握了一缕在手中。
漆黑如瀑,就连钟离娉婷自己也赶不及。
难道钟离老爷当真秘密养着一位旷古绝今的美人?
“放开……放开我!”她的嗓子被对方掐住,只能支吾着发出模糊的声音,“我没有……恶意的。”
她的话刚一说完,就听到头顶传来清寒的一道话音:“原来是个女子。”然后,脖颈间的桎梏一松,她就被对方甩到了一旁。
须臾之间四目相对,钟离娉婷惊讶地瞪圆了一双美目。
对方果然是一位旷古绝今的美人,白玉为骨,满月为肌,风神俊秀得仿佛不似人间所有。而他,竟然是一位年轻男子!
VIP章节 第六章 静园之主(三)
钟离娉婷瞪着她的美目打量着这个来历神秘的男子,而对面的男子也在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
钟离娉婷想起自己左脸上狰狞的伤口,不自然地往左边靠了靠,不想那可怖的刀痕被眼前的男子看到。
“别动!”男子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微小举动,出声喝止了她。更加走近了仔仔细细地打量起她的眉眼来,钟离娉婷被他瞧得尴尬,往后退了退,撇开了脸颊。
“别动!”男子不悦地蹙了蹙眉,伸手箍住钟离娉婷秀美的下颌,将她的脸颊扳过来。那道伤及半张面颊的耸人伤口就这么暴露在男人面前,他微微可惜地叹息了一声:“白璧微瑕,倒是可惜了了。”
被人触及心中的伤口,钟离娉婷不耐地拂开男子箍住她的手:“看也看过了,可以松开手了吗?”
男子这次倒是配合得很,立即撤回了手,倨傲而又不失潇洒地负手站在钟离娉婷面前,问:“你是谁?来静园做什么?”
“这里是静园?”钟离娉婷错愕不已,这里竟然是那座终年上锁的静园,而那神秘的静园里居然住着这么一位谪仙般的美人。
“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来静园做什么?”男子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钟离娉婷这才注意到这男子周身不同寻常的气场。
可能是因为常年居住在这里见不到日光的缘故,他的肤色泛着不正常的白,加上长发及地,本该是纤弱的模样,却给人十分威严的感觉,使人不得不仰视他,遵从他。
“我……我闺名娉婷,因触发家规被关在隔壁的小佛堂里,无意间发现了密道而寻过来的。”钟离娉婷看着眼前不怒自威的男子,问,“你是这静园的主人吗?”
男子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她的说辞。转而再度端详起钟离娉婷来:“娉婷……真娇艳,果娉婷,一段风流画不成。”
话音清寒,将一句诗读出了清丽微寒的感觉。
“你是钟离泽的什么人?”男子走回案几之前,提笔继续完成方才被打断的画作。
“我是钟离泽的长女……”
钟离娉婷看到男子运笔的手一顿,不等她继续说下去,就一个闪身飘到她跟前,再度箍住她纤瘦的脖子,一下下收紧:“那我方才就该杀了你!”
“松……松手!”钟离娉婷拼命地拍打着男子的胳膊,想要挣脱他的钳制,但是男子虽看起来清瘦了些,但气力倒是很大。
“钟离家的人,都该死!”男子慢慢收紧箍着钟离娉婷的手,将她抵到墙壁上,一点点提了起来。
喉咙被男子死死卡住,没有一丝空气漏进来,钟离娉婷觉得自己的内脏都要烧起来了,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一阵阵发黑。
素未谋面的男子为什么一听到她是钟离家的长女就要杀了她?他和钟离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又为什么被幽禁在这里?
有千万个疑问闯进钟离娉婷的脑中,但是她现在却没有力气去思考,箍着她喉咙的那双手越来越紧,就要逼出她最后一口气。
“放……开……,放开……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身体里的气力迅速地消失着,直到钟离娉婷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挣扎,双手慢慢地垂下,踢踏着的双脚也安静了下来。
最后一丝空气被挤出的时候,她终于瘫软了下来。
VIP章节 第七章 活葬(一)
眼看着掌中的女子挣扎的动静越来越小,他的心中涌上了报复的块感:这个幽禁了他十七年的地方,终于也染上了主人们的鲜血。
唇角勾起嗜血冷酷的笑容,男子眯起他阴鸷的狭长凤目,掌中的力道又加重了许多。
钟离泽,这个人胆敢幽禁他十七年,他终有一日会让他和他所攀附的那些人付出代价。他要看着他们痛苦的嚎哭和哀求,用他们的哀嚎和鲜血祭奠十七年前那场大火所吞噬的母亲和姐姐的性命,还有自己十七年不见天日的生活。
掌下的挣扎彻底消失,那个叫娉婷的女子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颓然地垂下了双手。他满意地笑了,一松手,她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倒在了地上。
随手一探她的鼻息,应当是死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墙角的女子,她散下的碎发遮掩住了那道狰狞的伤疤,死后看起来竟然也这般恬静安然。
不知道她触犯了什么家规,竟然被毁去了女子所在意的容貌?不过,她毕竟是钟离泽的长女,如果钟离泽明日在小佛堂发现了她早已冰凉的尸首,不知会是何样的表情?
他走到娉婷的尸体旁,顺手一提将这本就纤瘦的女子提了起来,然后顺着那条钟离泽修的甬道,潜回了小佛堂,将娉婷的尸体放在床上。
“她睡了吗?”佛堂外传来一个女子窃窃私语。
“好像没什么动静,应当是歇息了。反正这里没有人会来,你担心什么?”接着又是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
狭长的凤目微眯,风姿卓绝的男子瞥了一眼佛堂门外,再看看已然没了气息的娉婷,闪身躲了起来。
二夫人杨氏始终是放心不下,撺掇着大夫人的内侄管家庄镰和她一起来除掉钟离娉婷。只要她死了,他们才可以高枕无忧。
两个人悄悄地猫了进来,佛堂里的灯烛泛着淡淡的昏黄。借着烛光,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仰面躺在床上的娉婷。
“还真是心宽,被当众施了家法,毁了容貌居然还睡得下。”杨氏一副不屑的口吻。
管家庄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她的冷嘲热讽:“赶紧把她料理了,免得夜长梦多。”
“真的不会被发现吗?”杨氏虽然狠毒,但背地里杀人,她的心里也惴惴不安,生怕被人发现。
庄镰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出手碰了碰娉婷的身体,发现她毫无反应。于是便埋头开始解下娉婷的衣衫。
杨氏一看便伸手拦住了他,生气地质问:“你干什么?是见她貌美如花,想要一亲香泽吗?”
庄镰见杨氏吃味,赶紧解释:“玉蝶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这是想解下她的裙带扎个绳索。”然后做了个勒紧的动作,指指头上的房梁,“到时候把她挂上去,就算被大夫人发现了,也只当她是羞愤自裁,这事不就不了了之了。”
杨氏一想确实如此,但仍是推开了庄镰的手,自己将娉婷的裙带解了下来,交到庄镰的手里。趁着娉婷还酣眠未醒,他们二人将绳索套在娉婷纤细的脖子上,勒紧了。
娉婷丝毫没有挣扎,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