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涂……”冷漠然冷声训斥道,转过身子。
“十皇子,皇上怒了。”小玉公公一脸的笑意。
“秦小玉,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本王。”双眸冷冽的落在李斯的脸上,那浓稠的暴戾让李斯惊出一身冷汗。
“奴才不敢……”小玉公公低垂下头。
“皇兄都走了,你还留在此地作甚,难道担心本王会真的要了那个女人的命么?”莫商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浓烈的威胁意味。
“皇上只是吩咐奴才在此听凭王爷差遣。”小玉公公依旧是一脸的淡笑,身子半倾,仿若没有望见莫商淤青的面容一般。
“本王只说一次,滚出去……”莫商指着大门口的方向,冷风似乎从缝隙中吹了进来,卷着雪花,落在脖颈上,彻骨的凉。
“奴才告退……”小玉公公福了福身,这一次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冷冷的望了李斯一眼退了出去。
“开门……”这一次莫商却是对着李斯说,低沉的嗓音分外的诡异。
秋晨墨染,本王会让你后悔招惹了本王。
☆、1.5.若儿最美
皇宫,若云宫。
帘幔飘飞似雾笼,宫女艳丽如云绕,簇拥下一女子着鹅黄色宫装,对襟领口处几朵素雅的寒梅,拽地裙摆摇曳着白色的浮云,流溢的美人发髻上金色的凤凰朱钗美到极致,几缕散落的发丝垂下,刚及肩胛骨处,衬上那高贵的美人发髻,倒也有了几分别致的美丽,美人如斯,岂是一头短发可以折损美丽。
“郡主,真美……”宫女放下手中的象牙梳,一脸的艳羡。
女子微蹙着眉目凝望着铜镜中的短发,清透的眼眸里快速闪过一丝恨意,却只是瞬间便隐匿不见,这几日换了无数个宫女,终于有的一位可以挽起她这头短发,铜镜临窗而立,透亮的窗台竟是别样的材质,从里可以望清楚外面的景致,白雪飞扬,苍茫一片。
“郡主,十皇子已在燃香亭等候多时了。”门外低沉的男声淡淡的响起,口气中似乎透着几分但极为细微的不耐烦。
“商哥哥……”女子微蹙的面容立马笑颜如花,提起裙摆,便开了门,身后的宫女一脸匆忙的跟了上去,白色的裘袍裹住女子单瘦的身形,小心翼翼的伺候在后,皇上对若儿郡主万般宠爱,这新建的若云宫,哪一样不是价值千万。
“若儿,慢点,摔了可怎么好。”鬼魅的身子飘过,面容温软的莫商已心疼的扶住若儿奔跑的身躯,明明是责备的话语,却说的异常的温柔。
“若儿进宫好几日了,商哥哥也不常来看看若儿。”唇瓣轻抿,不依不饶的撒娇道。
“这不是来了么?”莫商淡笑,却是扶着若儿进了燃香亭,四周早已备好暖炉,帘幔遮掩,隔绝了冷风和飞雪,一旁早已煮沸的茶水,和一杯早已凉透的水,说明莫商在此已经等候了多时。
“商哥哥来了许久了么?”若儿调皮的咋了咋舌,眉眼宛如新月。
“刚来……”莫商淡笑,眼神冷冷的落在身后男子的身上,男子立马垂下头颅,却仍是一脸的冷漠。
“那就好……”若儿拍了拍胸口,小声说道。接过莫商递过来的热茶,放在唇瓣抿了一小口。
“若儿今日真漂亮。”莫商的眼光落在那支凤凰朱钗上,眉眼带着轻浅的笑意。
“你在安慰我吧,若儿知道不好看。”鼓着腮帮摸了摸齐肩的短发,眉目间染上轻浅的哀愁。
“何时骗过你。”莫商淡笑,捏起手中的热茶轻抿了口。
“商哥哥其实头发还可以再长长的,那夜的事就算了吧,我也没什么大碍。”若儿低垂着头柔声说道。
“恩,都听若儿的。”莫商点了点头,那夜里牢门打开的那一刻,那个脸色苍白如同鬼魅般的女子,那双黑眸中陌生的淡然,竟是让他落荒而逃,或许那样的教训已经够了,秋晨墨染享受过最好的尊荣,此刻就算了吧。
“商哥哥知道然哥哥这几日都在哪里么?”若儿压低了嗓音,嘴唇微微嘟着轻声问道。
“皇兄这几日忙着接待秋晨族的公主,倒是怠慢了若儿了。”莫商淡笑,”若儿想皇兄直接去御书房便好了。”
“商哥哥,不理你了。”若儿大羞,低垂着头。”而且那个秋晨族的公主肯定是个大美人吧。”
“谁及得上若儿漂亮。”莫商轻笑出声。
“商哥哥贫嘴……”若儿的嗓音几乎要听不见。
另一边,御书房中。
明黄色的身影凝窗而立,一言不发,身后小玉公公低垂着头,一脸的高深莫测。
许久之后,冷莫然才转过身子,”如何……”
“只是重伤……”秦小玉思索了片刻之后缓缓说道。
“莫商动的手。”
“不知,王爷不许奴才留下。”秦小玉低声说道。
冷莫然不再说话,黑眸深邃,望不清楚眼中的情绪,许久之后才微微侧过身子。”那个男人呢……”
“皇上,尚存一息。”这一次秦小玉加大了嗓音。
“他的人可有动静。”冷莫然似乎并不关心那个人的死活一般,只是冷着嗓音问道。
“只有他的师弟桑落今日离开了离城,往北而去。”
“朕累了,下去吧……”冷莫然慵懒的摆了摆手,眯着眼睛不再说话。
“是……”秦小玉微微颔首,眼底快速闪过一丝讶异。皇上到底是要他们死,还是要他们活呢。
☆、1.6.只有站在高位
“娘娘,你还好么?”牢门前李斯轻声问道,声音微微干涩。
那一剑让他整整休息了三日,那日开了牢门后他便突然晕了过去,被人丢在了家里,直到今日才幽幽转醒,竟然还没死,命贱的人活的都比较长久,心中担忧着牢中女子的安危,便是再也按捺不住。
“唤我秋晨便好。”许久之后牢中才发出淡淡的声音。
那声音不似前几日那般温软,反而透着几分苍白无力,李斯心中一紧,”我给你带来了棉衣,虽然有点破旧,可是……后面的话李斯哽塞了半天也说不出口,唯有紧张的托着棉衣,双手打颤,这是他唯一一件象样的衣物,匆匆忙忙拿了来,竟是连自己如何保暖也顾不上了。
“我走不动,可能要麻烦大人把衣服递给我。”秋晨试着挪了挪身躯,却发现异常的疼痛,那夜里究竟是谁下的毒手,皇上还是十王爷,或是其他的人,这秋晨墨染究竟得罪过什么人,为何死不得,也活不得。这副身躯过于羸弱,这几日昏昏沉沉倒是也挺了过去,只是这寒意究竟是让她耐受不住。
“娘娘,你如何,我还带了些伤药,我……”李斯瞧了瞧门口的位置,”皇上换了狱卒,我打不开牢门。”后面一句话李斯低垂下头,很是难过的说道。
“死不了……”秋晨冷笑,冷莫然不想让她死,却也不让她好好活,她却偏偏要活着出去。
“娘娘,你别惹十王爷生气……”李斯咬了咬唇瓣,他嘴笨,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才好听。
“你叫什么名?”秋晨托着一身的伤痛,艰难的移到牢门口的位置,那身艳红的衣早已被鞭打的体无完肤,这双原本就脆弱的脚更是早已麻木。
“李……李斯,李树的李,斯文的斯。”李斯突然觉得喉咙一阵炙热,这个名字很俗气吧,她会不会觉得好笑。
“桃李满天下,斯文有情郎,好名……”秋晨淡笑,嘴角微扬,干涸的唇瓣裂开,血腥味在唇齿间萦绕。
“我是个粗人,他们都说这个名和我不配。”虽然听不太懂她话中的意思,可是那柔柔的嗓音和那隐隐约约的笑意,该是句很好听的话吧。
秋晨笑而不答,这个人是她进入这个陌生的世界,第一个对她奉献出温暖的人,对她好的人她从不会忘记,所以那日里才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救了他,不过在她的世界里,唯有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有些事情永远都只有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
“娘娘,你还好么,需要什么你只管告诉我,我会想办法的。”李斯摸了摸头,望着帘幔上印出单薄身影,长发及腰,一身的单薄。
“以后不要随便做那些力所不能及的事情。”秋晨似乎叹了口气,他这样的人,能够活下去已经是个奇迹了吧。在官场谁不懂的明哲保身,不过是一个低等的狱卒,任谁都可以欺辱。
“娘娘,我不是故意的。”李斯慌了神,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惹怒了秋晨。
“李斯,别太靠近我,如果你想活的久一点,记住,在没有足够的能力下,不要轻易去做任何一件事情,哪怕是救人,因为那样别人只会觉得你傻。”秋晨冷声说道,她不会轻易去接受任何人的情意,一凡的背叛,让她已经少有的情感几乎为零,这个人她是想过要借着他的手让自己逃生的机会大一点,终究还是心软了。
“我明白了……”李斯脸色霎时变得苍白,高大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下,大手紧紧捏着手心的金疮药和托在手上的棉衣,她不太喜欢他所作的事情吧,或许他除了连累她,什么也做不了。
“你是个好人,谢谢你……”帘幔微微挑起,依旧是那只苍白纤细的手,指甲修剪的整齐,未染丹蔻,只是这一次那手腕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几乎刺伤了李斯的眸,心口处莫名涌起一股极大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