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怪医不为夫 (容若别来无恙)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容若别来无恙
- 入库:04.10
芸芸一进门,几人恭敬地道了声,“三小姐!”
初时只是抱着可怜人的心态瞧那落水女子,待走近了些,震惊之余颇有些难以置信。
“婉···咳,去请大夫了吗?再晚恐怕要来不及了,把她送到我房里去吧,多少暖和些。阿蘅,你熬杯浓浓的姜汤来!”
除却阿蘅,满室不知内情的人皆暗赞自家三小姐菩萨心肠,纯善贤良。
只有芸芸自己知道,此刻心里有千百个疑问要解,希望自己能救回那姑娘,却也希望那姑娘不是大哥心尖尖上的婉姐姐。
因救的及时,大夫施针开『药』后便无大碍,芙婉醒来时,已是四更时分。苍白的人儿在榻上剧烈地咳嗽起来,芸芸着急扶起她,喂上一杯浓姜茶,“暖暖身子吧!”
芙婉未看清来人,只是一味推开杯盏,“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干净!”
此声此颜,分明是婉姐姐,可芸芸懵然不敢相信,“婉···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芙婉此刻才抬眸看向她,再遇见熟悉的人,令她的自卑感油然而生,抱头避向墙角,“别问我了,求你,芸儿···”
芸芸不知如何是好,拿起了手边的灰鼠小毯裹在她身上拥住她,“好好,我什么都不问,你好好将养身子才是要紧。”
虽然她一肚子的疑问,婉姐姐为何会离宫,又为何会轻生,可情势当前,她必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来人!阿蘅,你即刻修书一封入宫呈与姑母,就说,我在别苑长日无聊,央婉姐姐来小住几日作陪,记住,要快,不然天一亮宫中又要有人滋事了。”
“奴婢知道,这就挑了最快的马去!”
芙婉将头埋在她怀里,道不尽的感激。
“前日冬至她们准备了五谷,我准备今日送去军营为阿玛和哥哥饯行,让他们出征在外,见着五谷,便会想起京中的我们,记得家中有牵挂。”
她说起这些的时候,芙婉咬着牙关不住抽泣,“我已经不值得任何人牵挂了。”
芸芸为她抹去泪渍,“不,你一直是大哥最牵挂的人。”她转念一想,“姐姐,难道你们吵架了吗?我该想到的,你必是出宫来送他了,他犯了倔脾气是不是,我这就帮你去教训他!”
“不,不是,他很好,是我!我已经配不上他了,我脏了!”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似鼓起了全部勇气,难堪地低下了头。
“婉姐姐···”那一瞬她似乎明白了,只有那样的打击才会令芙婉这般坚强的人丧失求生**,沪姨走的时候她没有放弃,大哥和永曦定亲那日她没有放弃,可这一回,她婉拒多少次亲事,为大哥守了多年的身子被玷污,才是真正夺走了她的骄傲,令她溃不成军。
哪怕等待再漫长,只要心中有爱有希望,就有云开见月明的那一日,可是她的那一日,似乎永远不会到来了。
本来金玉质,却淖污泥中,这是最悲哀的事了吧。
“芸芸,我该怎么办···”
此时能给她生的希望的,只有大哥了。芸芸蓦地起身,“婉姐姐,你等着我!”
☆、第一百十四章 男人最在意的事
数九寒天,芸芸披散着一尾墨『色』青丝,挑了庄子里最强壮的马匹,挂上两袋五谷,直奔军营,但愿还来得及。
到京郊营地的时候,队伍已准备拔营,身着戎装的兵士远瞧见跨马奔驰而来的素衣姑娘,皆是一怔,若说此刻离别的氛围是悲懊的,那么芸芸的到来,就如一阵清风,带走了所有的离愁别绪。
父子三人调转马头,看着甘冒风雪赶来,被冻得瑟瑟发抖的芸芸,心疼且安慰。
她瘦弱的双臂搬起两袋谷物捧上前,“阿玛,这是女儿给三军将士的饯别礼,希望你们记得沃土生五谷,根在中原,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身为主帅的傅恒亲手接过礼物,报女儿以一笑。副帅阿桂抚须赞叹,“将门出虎女,此言果真不虚,大帅,你有个好女儿啊!”
褔康安瞧着妹妹来饯行,心内欣喜不言而喻,高举战刀呼喝道,“旗开得胜,凯旋归来!”三军将士皆是笑颜,高呼之声不绝于耳。
小丫头向父亲招了招手,傅恒即刻俯身倾听女儿在耳边的叮咛。
“你呀,比你额娘还要啰嗦,依你!”随即高呼道,“三军将士听令!燕字阵开拔!左副将褔容安押后!”
浩浩『荡』『荡』的队伍气势恢宏而去,褔康安仍不忘回首瞧了眼立在队旁的大哥与小妹。
褔容安今日意气风发,俨然大将之风,“说吧小妹,你央着阿玛把我留下片刻,有何交待?”
芸芸在心中思量了无数回,要如何问出大哥的心意,“大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从前你说,真正的爱情是要哭过笑过,经历过磨难考验的,那么你心里的那个人,你是爱她的心,还是她的人?”
“我爱她的心,也爱她的人。”
“那要是你心爱的人变丑了,或者身染了什么顽疾,不像当初一样美好了,你还爱她吗?”
褔容安一笑,“你这丫头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若是真心爱一个人,不论她变成何种模样,你俩都会心有灵犀,互相牵引,生老病死,都在一处,有任何困难磨难,也会一起承受,且甘之如饴。”
芸芸长舒了口气,抱上兄长的肩,“嗯,我知道了,大哥,你是个好男人!你和婉姐姐,一定会幸福的!”
他刮了刮小妹的鼻子,翻身上马,“承小妹吉言,回来大哥便给你讨个嫂子!”
红鬃烈马扬尘而去,芸芸记下了他说的每一字,这下婉姐姐有救了。
···
面容枯槁的芙婉细细听清了她转述的每一字每一句,不知是悲切还是欣喜,热泪滚落,眼中立时有了神采,自己没有爱错人,这个男人有着比库贝尔草原还要宽广的胸怀。
“婉姐姐,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养好身体,忘记不开心的事,等我哥回来,八抬大轿娶你进府!”
“我可以吗?我这样···”
芸芸异常笃定道,“当然可以!在芸儿心里,早就把你当成大嫂啦!谁要是不同意,我跟她急!”
“芸儿,谢谢你···”
待哄着芙婉睡下,芸芸即刻变了脸『色』赶至中厅,将别苑中的护院果农齐聚一堂。端坐太师椅上一副主母架势道,“昨夜你们救的那位姑娘现已无碍,她并非轻生,而是被人陷害推落水中,从现在开始,你们便至河流附近搜寻可疑男子,只可错抓,不许放过!”
数十名护院皆对欺负弱质女流者义愤填膺,纷纷挥起手中棍棒,誓要将恶人严惩。
芸芸亦双拳紧握,心中恨着,若让我捉到这龌龊『淫』贼,必定将你先腌后杀,千刀万剐!
而此刻的宣和宫中,和曦公主正摩挲着内务府新送来的护甲,一丝欢欣也无,“她回来了吗?”
不知情的侍女甚是疑『惑』,“公主,您说的是谁啊?”
永曦火大道,“还能有谁,和婉格格回来了吗?算了算了,问你也是白问,传白芷来!”
昨夜随她出宫的,正是这位宣和宫的掌事宫女白芷,眼见伤天害理之事发生,一早便心神不宁地去钦安殿为芙婉祈福,四处打听消息。
“公主,有消息了,听皇后娘娘宫里人说,是富察小姐留婉格格在别苑住下了,格格她到底如何了,奴婢也不得而知。”
“哼,身为女子,做了那样的事竟还有脸活着,这个富察芸儿,什么事她都能搀和上!派人给我盯着那座园子,有什么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残花败柳之身,我看你还如何勾引褔容安!”
傅芸芸抄起花圃内的一把铁锹就要随队伍出门寻人,一脚刚踏出门口,便被清寡之声镇住。
“芸芸,今日的课『操』还为练习,你这是要去哪儿?”
“冰···冰姨,我今天真有事,改天,咱们改天再练成不成?”
骆冰心眉目清冷,“你跟我来!”
寂静无声的琴室,她静坐一隅,昨夜突发的一桩事,让她想起了若干年前的一段往事。
“芸芸,那姑娘的事,我多少也猜到了,你现在大动干戈,有问过那姑娘的意思么?”
“我···等我找到了那个畜生,再将他交给婉姐姐处置!”
她无奈地摇摇头,“那你认识那个···畜生么?”
“捉回来之后,我可以让婉姐姐认啊!”话一出口,芸芸便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事稍稍有些荒唐。
“她不会愿意再见到伤害她的人的,这样的事对女子来说,犹如一道伤,慢慢复原容易,但总会留下疤痕。再见那个人,就像重新挖出她的伤疤一样,比初时更加痛苦。”
芸芸听着一向淡漠如霜的冰姨说起这些,语意哽咽,也不由动容,“是我考虑不周,可是,总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个畜生吧!”
骆冰心凝眸望向远处,“你之所以这样愤怒,只是因为担心婉姑娘与你大哥之间有了他这个瑕龇,你觉得除掉了他,婉姑娘就会变得干净了?说白了,你对芙婉的失贞,心有芥蒂。你年纪还小,还不懂,一个男人,真正在意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