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宛气得就差没吐血了,这个瘸子男说话怎可以这么损!
且江子清似乎还挺乐见宛宛恼火的反应。
既然这样,宛宛也不能听之任之,但绝不会像方才那样直言不讳的反驳,她先是指了指画,然后朝着江子清笑着竖起了大拇指,以示对他画作的褒奖。
江子清挑了挑眉,算是接受了。
宛宛深吸口气,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继而她重新拿出一张纸,写下了一句现代的名言警句。
当上天关上你的一道门时,必将会打开另一扇窗。
没有私印,宛宛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后递给了江子清,心中暗道,你既送我一幅画以示激励,我便送你一句话以作警言,来而不往非礼也!
江子清接过,看了眼上面的字,沉思了半晌,竟笑了起来,说道:“这字虽写的难看了些,但这话还是有些意思,我算是接受了,不过,我该提醒你也是时候该寻找一下那扇窗在哪,至少我并没发现上天有为你打开过那扇窗。”
宛宛无比气闷,这瘸子男反应真快。她写这句话不过是想告诉他,虽然瘸了还能画画,他倒是学以致用,反倒将她一军,算了,人家境界太高,完全没有胜算。
宛宛决意不再逞能,直接投降,之后瘸子男要说什么她都不再往心里去。
江子清看着宛宛灰丧的模样,不禁一笑,悄然收起了她写的那幅字,继而缓缓推挪着轮椅去了船尾,朝着远方挥了挥手臂。
宛宛好奇,跟了过去看。
远处一艘华丽的大船正缓缓向这边驶来,船头上有几个公子哥似乎也在朝江子清打着招呼。
宛宛仔细一瞅,竟然发现那穿着青色长袍的竟是季元弘,还有安岫也在其中。
完了完了,江子清的架势估计也是要上那艘大船,那船上看情形皆是男子,她一个姑娘家也上船有些于理不合吧,但不上船,总不至于让她自己一个人划小船回去吧。
这下宛宛开始急了。
仿若看出宛宛神情里的焦虑,江子清忽而道:“我此行的目的就是与他们会合。”
你不早说!宛宛暗自诽谤。
“我会令塞德推我先上去,如若可以,会唤你上船,”江子清道,“如若不可,我就告知你哥哥,让他随你回去。”
这是上船依始,宛宛认为江子清说过的唯一顺耳的话。
而站在船头甲板上的季元弘远远望见江子清的船上好似有一姑娘看着像宛宛的身影,但那姑娘只稍稍露面就又进了船舱看不真切。但他转念一想,自家妹子怎可能会在江子清的船上?
直到大船靠近,塞德才推着江子清缓缓上来。
能在这艘大船上的皆是公侯大臣子弟中的青年才俊。无论学识,地位都是众人之中的佼佼者,寻常人不能与之比拟,所谓志趣相投便是如此。
若单论身份最高者,那非永安王莫属。他的祖父乃开国元勋,父亲初袭南阳侯,后平匈奴之乱有功,娶得上一代皇帝的亲妹妹,即他的母亲清惠公主为妻。
他本就可世袭南阳侯,三年前年仅十八岁的太子登基,册封他为永安王。仅次于太子的叔父熹亲王。可见当今的圣上极是看重这位亲表弟。
他随父姓江,单名一个白,字子清,便是被宛宛骂作瘸子的那一位。
所以当江子清登船之始,众人便皆向他行礼,连季元弘也是如此。江子清不免朝季元弘道:“少来这些虚礼。”
季元弘深知江子清为人,与他在闽南少说也相处了三年有余。此人嘴上不留情,实则很好相处,从不讲身份地位,只论才学识人交友,更不用说他本就是人中龙凤。
“子清,我方才好似看见你船上有一位姑娘家。”季元弘细声问道,他本是想确定刚刚是不是自己看花眼,谁知身旁的几位公子哥耳尖听到,平日里估摸也调笑惯了,便接了话头起哄道:“永安王原是抛下我们去与佳人相伴游湖去了,怪不得久久不来,让我们好生等。”
“我也看见了,永安王这可谓是金屋藏娇啊!”
“该不会佳人还在小船上吧!”
“独留佳人在船上,可不是君子所为,快请上来!”
“就是就是,何不请上来,让大家见见!”
一石激起千层浪,江子清无奈地望了一眼罪魁祸首季元弘,悠悠道:“船上的是你妹子,季宛宛。”
15第 15 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江子清无奈地望了一眼罪魁祸首季元弘,悠悠道:“船上的是你妹子,季宛宛。”
众人哗然,不禁猜想永安王与季家小姐的关系。
季元弘也愣住了,原来他方才没看错,还真是宛宛。但是她怎会在江子清的船上?季元弘刚想出口询问,就被江子清先一步打断,他说:“你的宝贝妹妹季宛宛迷了路,我不巧遇见,便顺道带着她来寻你了。”
江子清的回答瞬间打散了众人的浮想翩翩,而季元弘自然是不信江子清的说法,季宛宛与家人同行怎可能会迷路。但见江子清对着他拧眉,季元弘自知他不过是解围之说,立马接上话作感激道:“有劳子清了。”
江子清摆手道:“举手之劳而已,倒是你这个妹子跟你一般样,有胆识的很。”
“我若没听错,永安王这是在夸人,早就听闻季家的三位小姐个个美艳不可方物,也不知永安王夸的是哪一位,”长兴侯的嫡长子温瑾忽而开口道,“礼嘉,我们这里可皆是些没娶亲的,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可得照看下我们这些兄弟才是。”
季元弘正愁不知如何应答,颜习轩替他解了围。颜习轩是颜帝师的庶子,但颜帝师总共就这么个独苗,嫡庶根本无差别,从小就是抱在嫡母膝下养的,是颜知瑶的哥哥,年纪轻轻已是举人之身。
颜习轩说道:“温兄怕是弄错了,季宛宛排行老四,是我妹妹知瑶的好友,年纪比我妹妹还要小上个一两岁,还未长开的女娃哪有美艳不可方物一说。温兄听闻的估摸是季宛宛的三位姐姐罢。”
季元弘连连点头称是:“习轩说的没错,季家确有四个姑娘,季宛宛是我同父同母的妹子,年龄最幼,前几年一直在晋阳老家守孝,这次我班师回朝她才重回京城的。”
虽是寥寥几句,这些公子哥们都是在世家大族里滚爬的,或多或少都能听出些其中的隐情。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是公侯大臣名门望族呢。
气氛有一瞬的沉寂,长兴侯的嫡次子温纯募得恍然道:“我知道了,季宛宛就是与孟馨儿玩一块的哑巴妹妹!”
温瑾急忙捂上温纯的嘴,细声警告:“再乱说话,下次再也不带你出来玩。”
温纯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年纪,双眸天真清亮,不谙世事,被他亲哥哥这一骂,眨巴着眼睛不敢出声了。
温瑾向众人解释道:“幼弟胡言乱语,大家莫要在意,孟馨儿与我们是表亲,时常走动,幼弟估摸着是听她提及的。”
季元弘听此话,心中确实是有几分灰丧,却不是因为众人知晓了他有个哑巴妹妹,而是对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宛宛,令她如正常的姑娘家一般有个快乐的童年而深感内疚。
一直静静站着的安岫出声说道:“季宛宛的嗓子并不是天生就哑,我近来正为她医治。”
安岫的医术是出了名的,他既肯出面医治,那痊愈不过是时日的问题。要知道多少公侯大臣排着队都等不来安岫看个病,季宛宛这个小姑娘倒是有这个福分。要知道两代皇后,当今圣上的母亲与祖母皆是出自安氏一族。所以作为外戚,安氏历来低调,干政甚少。
众人不禁对季元弘又是一番高看,无论是安岫的医治,还是江子清的夸赞,皆是因季宛宛是季元弘同父同母的妹妹所致。
江子清此时也提醒道:“礼嘉,你妹子还在小船上。”
经他一说,季元弘的思绪才收回,连连告歉:“各位,实是不好意思,我得先送宛宛回去,改日再聚。”
“那不行,好不容易把你这个大忙人邀出来,怎的能就这样放你走,”温瑾说道。
众人也皆是不允他临阵脱逃,非留季元弘不可。
季元弘左右为难之际,温瑾又提议:“要不,把你那妹子邀上船来,我们顺道送她上岸便可,一举两得,你也不用走了。”
季元弘犹豫道:“宛宛一个姑娘家,我们这皆是男子,毕竟男女有别。”
他还未说完,温瑾便放声大笑道:“礼嘉你还怕我们吃了你妹妹不成,习轩不是说了,你妹妹年龄尚幼,就一女娃哪有什么男女有别,若要这么说,温纯前几年还和孟馨儿打过架呢!”
温瑾这一掀底,温纯立马脸红脖子粗,惹的大家也笑起来。
季元弘还在踌躇不定。
温瑾加把火道:“你把妹妹一个人扔在小船上,于心何忍,要不我也认了她作干妹妹,你不去接,我去接她上来罢。”
温瑾作势就要动身。季元弘连忙拦住他,说道:“还是我去接吧,各位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