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走到门口,忽而想起一事来,转身问道:“沅儿还跟芙儿在一起?”
艾叶想笑,但是到底还是忍住了:“小王爷还在二小姐屋里,外头下雪,二小姐懒怠出来,我去找伺候二小姐的半夏问过,半夏说二小姐在给小王爷讲故事听,两个人玩的挺好的。”雅采么愿打。
“嗯。”
窦雅采脸色未变,听完后只淡淡应了一声,便挑帘自个儿出了屋子。
她乍然从暖烘烘的屋中/出来,还有些不大适应外头这风雪满天的寒冷,稍稍站了一会儿,直到稍稍觉得不那么冷了,她才冒着落雪慢慢的往院外走去,门口早有马车在等着她了,她提着披风,一脚踏上矮凳,进了马车,车帘落下,隔绝了外头的满天飞雪,坐稳之后,车夫一扬马鞭,吆喝一声,绑了稻草的马儿便轻轻的小跑起来,雪地难行,马车的速度也不过比步行快些罢了,但是好歹能遮挡这刺骨的风雪。
窦雅采坐的马车刚拐过街角,那边便有一辆云顶黑盖低调华丽四匹黑黝黝的骏马拉的马车稳稳的停在窦府门口。
门口窝着的小厮一见这马车,愣了一下,随即被守门的李老头扯了一下:“兔崽子!还愣着做什么?这是瑞王府的马车,这来的是瑞王爷啊!还不快些进去通知夫人,叫人出来迎着啊!”
那小厮一听,忙飞奔进了府中去通知陈氏去了,这边李老头忙带着剩下的人去那马车边给里头的人请安。
夏侯懿虽是异姓王,但是当年册封的圣旨上说的很清楚,位同亲王,所以,皇室真正的亲王不在时,他也是可以受跪迎之礼的。
“小人等给瑞王爷请安,瑞王爷吉祥。”
车帘被一只修长的手挑起,那双大手骨节分明,手上的玉扳指在雪色中耀眼的很,紧接着,李老头等人便听见车内的人低沉了声道:“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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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婿见过岳丈大人
小婿见过岳丈大人 窦雅采瞧见外头碎雪纷纷而落,街上的人不多,能看到的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即便是漫天风雪,京城各处都还是喜气洋洋的景象,这也算是一年中最清闲的日子了吧?大家都忙着回家团聚过节,繁忙而行色匆匆的过往不可追,如今却正是可以节奏慢下来的时候……
自然这种欢乐祥和的气氛,也感染了坐在马车里的窦雅采,她本就觉得坐在马车里气闷的很,这会儿看见人家自由自在的走在雪花里,实在是羡慕的不行,她起先决定坐马车是因为睡的昏昏沉沉的怕摔在雪里,这会儿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便想着自己走过去。
一念及此,她便出言叫停了马车,下来一看,正巧马车就停在柳岸长街的街口,还走一刻钟便能到了那后头的河塘边,窦雅采便拢着袖筒索性收了画着雨后新荷的黄油纸伞,三言两语打发了车夫回去,她便自己一个人往那河塘走去。
这会儿正是晌午之后,天上飘下碎雪,天地连成一线,皆是莹白清冽,窦雅采本就爱极了这雪景,可是她这会儿也不敢一直盯着那些雪看,生怕看久了又得了雪盲症,索性专挑那道旁种着的万年青看,松树万年长青,松针上虽积满了雪,但是总有一点老绿透了出来,白中一点绿,也算是让人看了心旷神怡的。
从这边街口到那河塘边,就是一条铺了小石子的笔直小径而已,小径边种着的都是万年青,松树一年四季常绿,倒也是一道风景,这会儿小径上空无一人,适逢年节又是大雪天,自然没人有那闲工夫穿堂过径去那河塘边垂钓,所以窦雅采干脆闭了眼睛慢慢的在小径上走,脚踩积雪,听着那雪被踩实了的咯吱咯吱声,心里头慢慢衍生出了高兴。
她记得窦泓韬曾经跟她提起过,这个河塘少有人来是因为这里从前是个大宅院,主人家好像既富且贵,但是后来不知怎地就败落了,宅院付与断井颓垣,自然那些东西也都不剩下什么了,这个河塘也是那家人的,这里的人不来只是觉得这里太静了,怕沾染什么晦气,所以只有好静的人才爱来,窦泓韬是个太医,自然不信什么邪祟之物的话,只要想来便来了。
她一边在心里想这些有的没的,一边掐算着时辰,这条路是走惯了的,自然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了,心里默念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眸时,果然看见面前一汪河塘映入眼帘,天气这样冷,河塘倒也未曾结冰,只是瞧着那塘中清水轻轻荡漾,没来由心情平静了许多。
窦雅采贪看美景,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眸光一掠,便看见河塘边,有个人一身蓑衣头戴斗笠坐在小折凳上,拿着鱼竿静静的坐在那里钓鱼。
她唇角带着一丝笑意,慢慢走过去,也怕惊走了鱼儿,忍了半晌,见那人纹丝不动,她只得带笑轻声唤道:“爹~”
窦泓韬闻声回头一看,见是窦雅采来了,斗笠下面的脸上都是笑,山羊胡子还微微抖动起来,又不知从哪里拿了一个小折凳出来,并排放在自己身侧,拍拍那小折凳带笑道:“就知道你会来,来,过来坐。”
“嗯!”
窦雅采应了一声,过去到窦泓韬身边坐下,望着这幽静塘水,也不知怎的,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窦泓韬原本凝神瞧着他的鱼竿,听见窦雅采叹气,不由得挑眉,转头看向她,凝了半晌,才微微笑道:“丫头,肝气郁结,凝滞不通,才会叹气,你这些日子,过的不开心?瞧你脸色不大好,头发微湿,又是冒雪过来的?有伞也不打着,真是不听劝,你这丫头,比芙儿还倔强,从来不知道适可而止啊!”15401176
“爹~”窦雅采听了窦泓韬这话皱眉,胡乱抹掉发间的雪水,又把手边的油纸伞撑起来,才哼道,“我又不是你的病人,别跟我说医理了,我只是没睡好罢了,再说叹气不是很正常的么?什么肝气郁结,凝滞不通,我才没有呢!”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知道!”
窦泓韬呵呵一笑,眸光带着深意,却不再看着她了,“爹做了一辈子太医,成天跟女人打交道,爹怎么会不知道女人的心病?宫里的娘娘们,比你这严重多了,你好歹还只是肝气郁结罢了,人家是整个人都病/入/膏/肓了,说白了,也就是心病罢了!采采啊,你自幼习医,莫不是真以为医人不自医是个道理?其实啊,你心里头明白的很,你就是故意装傻,不肯深想罢了!你这孩子,在王府磨了几年,倒是把性子生生弄成了这样!”
“我打小就这样,爹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在王府里磨的,你别话里有话,我又不是宫里的娘娘,用不着只表三分意,我是你亲闺女,有话不妨直说嘛!”雅采喜城见。
窦雅采大约也能猜到窦泓韬想说什么,撇了撇嘴,到底还是忍不住说了,父女两个,说话哪用得着拐弯抹角呢?
“呵呵,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爹就不客气了,”窦泓韬转头,凝望着自己的大女儿,眯眼道,“瑞王爷都回来了,如今好歹过年节,他既然肯让你做瑞王妃,听说还挺宠你,待你不错,怎么不陪着你回来?诶,你别跟爹扯什么陪着太子爷的鬼话,适逢年节下,太子爷自个儿不风流快活去,难不成拉着瑞王爷两个大男人风流快活?你回来的脸色就不大对,昨夜沅儿跑到芙儿那里睡觉,你别以为爹什么都不知道,你跟瑞王爷是不是闹别扭了?你们是不是吵架,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窦泓韬昨夜就觉得有问题,觉得窦雅采有大大的问题,但是他也怕扫了她的兴致,再说又是新年下,便忍住了没有去问,但是却不表明他不焦心的,他辞了众人来着河塘边钓鱼也是为了静静心,二来,也知道窦雅采听说他来了这里,必是会寻来的,他这么做,也是为了给父女两个制造一个单独见面说话的时机罢了。
如今这里除了他们俩再无旁人,有些话确实可以摊开来说的。
窦雅采没想到窦泓韬说的这么直接,愣了一下,与窦泓韬对视半晌,抿唇望着那鱼竿上的鱼线道:“爹,你的话太多了,钓鱼的时候要保持静默,不然鱼都被你吓跑了,这是你告诉我的呀!”
她的顾左右而言他完全在窦泓韬的意料之中,窦泓韬是早就决意要把话都说出来了的,所以并不理她,只是眸中光芒渐渐犀利,依旧盯着她道:“采采,你就算不喜欢瑞王爷,可你如今还是他的王妃,你跟子耀那孩子如今算是怎么回事呢?你不是不喜欢他么?你不喜欢他,就该远远的离了他,你怎么又跟他纠缠在一块儿去了呢?你,你这不是害了他也害了你自己么?我虽然没看见,可是咱们府里的人可都看见了,子耀那孩子昨夜亲了你吧?咱们府里的人自然不会乱说,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这要是被瑞王爷知道了,这还得了?采采,你究竟有没有仔细想过啊?哎,你真是急死爹了!”
窦泓韬越说心头越燥,他本是修身养性的人,如今为了女儿幸福的事儿,也顾不得什么修身养性了,当真是满面的愁容:“采采,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你喜欢瑞王爷,还是喜欢子耀?其实爹与你实话说了吧,爹是真心喜欢子耀那孩子,可惜你们俩,哎,你们俩有缘无份啊!你这辈子,都只能跟瑞王爷在一起了,这可是太后当年钦赐的婚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