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雅采心里一叹,果真是该来的迟早要来,躲是躲不掉的。
“四王爷,我只是个太医之女,比不上京城里的大家闺秀,也不算是养在深闺中的女子,从小就爱在外头晃荡,什么三从四德的,我勉强知道一些,虽不至于粗野,但是肯定也不怎么好的,就算不嫁给瑞王,我跟四王爷也是没有缘分的,四王爷是天潢贵胄,我是高攀不上的。”
上官麟听了这话,嗤笑一声:“太医之女又如何?本王向来都不在意身份尊卑的,你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你比京中贵女,模样要好上千百倍,初看虽然不觉得怎么样,但是不知为何,越看越是好看,本王美人见的多了,像你这样的有个性的,却还是头一次见到,你在乌兰湖上的莲舞,至今还在骊城流传呢!”
窦雅采抿唇,她已猜到,上官麟对她生了心思,只怕就是那一场莲舞闹的。
“四王爷,那莲舞是我特意在追郎节夜里专门跳给瑞王一个人看的,就是为了表达我对他的情意。”
说这话时,脸稍稍有些热,但为了让上官泰知难而退,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上官麟哼了一声,眯了凤眸,冷道:“你若不是嫁给瑞王,只怕谁也不认得你是谁,又怎能在宫宴上凭借一舞而大放异彩,又与本王对戏,入了本王的眼呢?你要送礼,便悄悄的送,何必借着送礼的名头,去撩拨那些边上围观的男人呢?你这女人,分明就是存心的!你们夫妻恩爱甜蜜,旁人却眼馋的瞧着,体会那抓心挠肝却得不到的痛苦,如今却又说这样的话!”
窦雅采微微一笑:“四王爷定力不佳,不该怪罪于我,我从头至尾,是只对我夫君一人好的。8”
上官麟眸中闪过微光,忽而站起来,负手背着她立在亭边看外头夜色:“你知道吗?本王有这个能力把你抢过来的,战场上刀剑无眼,瑞王伤重不治,为国捐躯,你是他的遗孀,本王就把你囚禁府中,日日宠着你,依着你,等你彻底的把他忘了,你就是本王的女人!本王再让你给本王生孩子,将来本王继承大统,就封你做个妃子,依然禁着你,到时候你就会对本王好,不会再记着他!”
窦雅采啼笑皆非:“四王爷,你这是占有,根本不是喜欢,你大概是没有遇到过眼里没你,又不断拒绝你的女人吧?”
“管他是占有还是喜欢!本王若起意要你,夏侯懿便只能死!”
上官麟拧眉,他自小继承婉妃容貌,妖魅中自带一抹慵懒气质,世上女子都难以企及的上他,所以美人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心底只觉得窦雅采这种带刺的花儿才有意思,激起了他想要征/服的欲/望。
窦雅采嗤笑:“没想到四王爷喝茶也能醉的迷了心智!且不说我不是寻常女子,若我起意要杀你,你也只能死,你还未近我的身就死了,岂不是冤枉?且事后什么都查不出来的,四王爷若不想暴毙而亡,最好不好动什么歪心思!”
她顿了顿,又笑道,“我家夫君忠心于你,为你筹划这么多,你却想着怎么置他于死地然后强夺他的女人,这事若是传扬出去,四王爷如何服众,如何君临天下呢?为了一个女人,便跟忠心于自己的臣子翻脸,不惜要了他的性命,这日后,还有谁敢效忠四王爷呢?”
意到未就只。上官麟赫然转身,眸光大盛:“好一个伶牙俐齿的瑞王妃!”
他在骊城时,确实有这个心思,甚或连怎么做都想好了,但是在接到上官泰死讯,并且接到上官桀让他会京城的诏书时,他忽然又改变了主意,他知道,夏侯懿答应他的事情做到了,他将成为太子,那么,他真的犯不着为了一个女人跟夏侯懿翻脸,至少在他根基未稳之时,夏侯懿活着还是对他诸多裨益的,天下女人那么多,他何必非要窦雅采不可呢?
窦雅采抿了一口微凉的清水,垂了眼眸:“不是我伶牙俐齿,是四王爷心思不正。”
“本王不动你,也不动瑞王,但心中肖想你们二人也管不着,瑞王远行征战,本王想着瑞王妃独自一人在京中也是憋闷,从今儿起,就住在四王府吧,也好于本王解个闷,即便不能拥有你,能时时看见,与你喝茶聊天,也还是不错的。”
上官麟淡淡的开了口,摆明了就是要禁窦雅采在府中,强留她,不肯放她走。
窦雅采忍无可忍,赫然站起来,拧眉道:“四王爷只怕留不住我!”
“妾身家中还有事,告辞!”
她言罢,直接便出了凉亭,沿着小径往外走去。
上官麟也不拦她,只负手悠然勾唇望着她的背影笑道:“琳儿不在本王身边,连瑞王妃也不肯陪着本王说说话,看来本王真的需要纳妃了,否则身边到底还是少了个女人。”
窦雅采没有回头,暗自冷笑,他要纳妃,关她何事!
上官麟不疾不徐,又轻轻笑起来:“本王听说瑞王妃还有一小妹,活泼清丽,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好,不若请瑞王妃说个媒,本王纳你家中小妹做个侧妃可好?”
这话成功的让窦雅采脚步一顿,继而回眸,眸光冷冽的望着上官麟:“还请四王爷不要开玩笑!”
上官麟慢慢走过来,笑道:“这怎么是开玩笑呢?本王没说要纳你为妃,是要娶你家中小妹做个侧妃,怎么,这样也不行?”
“不行!”
窦雅采断然回绝,她怎么能让芙儿嫁给上官麟?
上官麟这话,简直是痴人说梦!16628419
“为什么不行?据本王所知,你家中小妹还未婚配,待字闺中,而本王明日起便是当朝太子,琳儿虽为四王妃,但是父王旨意并未封她为太/子/妃,皆因她的身子不好,只怕难以绵延子嗣,你小妹若能嫁给本王,本王奏明父王,她便是当朝太/子/妃,将来生下儿子,就是嫡子,将来她母仪天下,这孩子便是太子,这样的身份和荣宠,你们窦家将来更是荣宠以极,富贵荣华享之不尽,难道还不够吗?”
上官麟微微一笑,侃侃而谈,希望打动窦雅采。
窦雅采心中反感上官麟的话,语气更是淡漠:“四王爷,妾身没有攀龙附凤之心,妾身的妹妹也从不艳羡荣华富贵,妾身家中世代行医,行走这世间,求的也不是什么荣华富贵,但求一世平安足以。妾身的妹妹也不是四王爷所想的那种人,她与妾身一样,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她不做宫廷斗争的棋子,也不会做谁的生子工具,她的人生,是要跟她喜欢的人度过一辈子的。”
上官麟也不恼,唇角笑意加深:“瑞王妃,你以为本王这是在跟你商量吗?本王奏明父王,父王的旨意下来,你妹妹不嫁也得嫁,不然的话,就是抗旨,你觉得你们窦家,担得起这样的罪名吗?”
窦雅采咬牙,闭眸半晌,才道:“四王爷,你不喜欢她,何苦要娶她?她年纪还小,她还有大把的时光去寻她喜欢的人,何必非要断送她的一生呢?”
入宫为太/子/妃,在别人看来是荣宠加身,在她看来是万劫不复,何况,上官麟注定做不成皇帝。
上官麟却眯眼一笑,悠然挑眉,高深莫测的道:“瑞王妃,你怎么知道本王不喜欢她?你又怎么知道她没有喜欢的人?你又如何知道她未寻到她喜欢的人呢?再者说了,未必在她心里,嫁给本王就是断送她的一生啊,或许你极力避开的生活,正是她想要的呢?”
窦雅采一怔,有些疑惑:“四王爷何出此言?”17LOj。
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她不知道一样。
上官麟扬眉一笑,竟负手远去了:“本王言尽于此,瑞王妃若要回府,请自便,不过有些事情,本王不会说,瑞王妃若想知道,大可回去问问你的好妹妹。”
迷了心窍
迷了心窍 窦雅采看着上官麟远去,在夜色中站了一会儿,便再也呆不下去,直奔府门口,果然瞧见上官麟准备的的马车,她毫不客气的坐上去,回了窦府。8
她没回自己的屋子,直接就去了窦芙茹的院中,甫一进去,瞧见窦芙茹屋中的灯烛还亮着,叩了门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窦芙茹早已卸了妆容,披散着长发正坐在妆台前让半夏给她篦头,见窦雅采进来,忙让半夏去倒茶,自己噙了一眼的笑意过来:“姐姐回来了?”
窦雅采心中本就疑惑,听了这话挑眉道:“你知道我去了哪里?”
窦芙茹抿唇笑起来:“沅儿自己回来了,与爹娘说了此事,四王爷还派人来说了,爹娘知道你安全,四王爷请你去府上略坐坐,说是明日才回来的,结果你现在便回来了,我也是好奇而已。”
窦雅采看了窦芙茹良久,桌上的热茶一口未动:“芙儿,你知道四王爷找我何事吗?”
窦芙茹的表情略略有些不自然,但是那不自在只是一闪而过,她本是打算在窦雅采对面坐下的,这会儿却走到床榻边坐下了:“姐姐这话真是奇怪,四王爷找你,我怎么知道什么事?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那时候说了的,你们在骊城住过一阵子,是不是四王爷找姐姐叙旧?”
尽管窦芙茹掩饰的很好,但是窦雅采仍旧捕捉到了她那一抹不自然,面上却未表露出现,只微微笑道:“你坐的那么远做什么?过来,陪我坐坐,咱们两个说说话,咱们好久都没坐下来好好说说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