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怀孕,总不能瞒着,将来生了孩子,也一样是要入皇室玉牒的,但是如今国丧还未过,窦雅采却怀孕了,这事儿要是传到皇上耳中,只怕他会生气;再者,窦雅采怀孕才一个多月,胎气未稳,情绪也是刚刚稳定,若是传到了有心人耳朵里,只怕对她不利,所以这情形下,倒是两难了。
窦雅采自然知道艾叶担心的是什么,她根本不在意这些,瞟了一眼自个儿还未显形的腹部,勾唇笑道:“自家几个人知道就够了,不必大张旗鼓的宣扬的到处都知道,省得人来送往的道贺心烦,我住在爹娘这里,为的就是个清静,要是传出来就失了清静了,等将来瞒不住了,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也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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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又是个小子
只怕又是个小子 艾叶一想窦雅采说的也有理,便笑起来:“既如此,那就依小姐的意思,等咱们回去了,就派人去将小王爷和桑夫人接来。頙琊璩浪”
窦雅采点点头,忽的又想起桑枝跟金梁的事情来,便又问道:“桑枝最近好不好?”
艾叶自然听得懂窦雅采话中的意思,抿唇笑起来:“小姐不用担心,我那夜被王爷叫来服侍小姐的时候,正巧看见桑夫人和金将军一前一后的回来,两个人的神色无异,想来桑夫人跟金将军会和好的,毕竟桑夫人善解人意,也不会生气很久的。”
窦雅采哼了一声:“你这是拐着弯儿骂我,说我不善解人意咯?”
艾叶抿唇笑起来:“这是小姐自己说的,我可没有这么说!”
窦雅采带着艾叶回了窦府,夏侯懿走了,但是她的日子还得过,何况她如今有了身孕,就更要好好照顾自己了,而伤心是最要不得的,自个儿还得高兴起来,如今心结消散,心境平和,倒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
晌午后,春雨停了,王府便将人都送来了,夏侯沅带着芯香住到了窦雅采的院子里,桑枝金梁还有玉竹,都住在窦府的厢房之中,晚上用饭时,一屋子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热闹的很,众人得知窦雅采怀孕,自然都是高兴,一块儿庆贺,说了些玩话,又笑闹一阵,就觉得乏了,因此用饭之后便各自都散了。
窦雅采晚饭时吃的有些多了,又觉夜风温和带着暖意,便知冬日早已远去,如今春天正是暖和的时候,她便坐在院中的秋千架上轻轻摇着,也算是消消食。
夏侯沅吃了晚饭便又去找玉竹玩去了,所以她这院中静的很,坐在秋千架上望着明月疏星,思绪也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夫人。”
艾叶的一声呼唤,将窦雅采的思绪拉了回来,窦雅采回身一看,原来是陈氏进来了。
“娘。”
犹记得几日前陈氏撂下那几句话便离开的冷淡神情,虽然方才席间陈氏面上带笑,并没有那日的冷淡,但是那是大家都在的时候,若是一脸冰霜肯定不好的,何况桑枝是客人,怎好给她脸色看,所以陈氏全程都很正常,温雅从容,面上含笑。
可如今只有她们两个在这里,说实话,窦雅采还是有一点紧张的,陈氏来找她,肯定是要说夏侯懿的事情,也不知她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方才吃饭时,在众人面前,倒是对她挺好的。
这会儿唤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目光灼灼的看着陈氏。
陈氏瞧了自己大女儿一会儿,眸光渐趋柔和,声音也软了下来:“采采,明儿早上想吃什么,娘亲自给你做。”
窦雅采一愣:“娘?”
陈氏知道她疑惑的是什么,微微笑道:“你与瑞王,是分不开的了,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岂有不疼你的道理?只是宫廷斗争素来残酷,娘从前在宫中是见多了的,自然不愿意你踏入其中,娘那天虽然那样说,但心里哪有不知道瑞王是身负血海深仇的道理?娘原本心里还是不痛快,主要也是为你们担心,但是你爹有句话倒是说对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瑞王筹谋至今,或许是胸有成竹的,娘担心也是无用,不如好好照顾你,且看日后吧。”17LMa。
窦雅采听陈氏松了口,心里高兴起来,眉眼弯弯的带着喜意:“娘,我想吃娘做的糖蒸酥酪。”
陈氏笑起来,摸摸她的头发:“好,娘做给你吃,你如今怀孕一个多月,馋嘴倒是也刁的很,竟想吃这个了,不过这段日子确实要好好将养,不然孩子也长的不好,就跟沅儿当初生下来似的,瘦瘦小小的样子招人疼,采采啊,这段日子多雨,你没事儿就别出门了,府里人多,陪着你也热闹些。”
陈氏是第一次见桑枝和金梁,那日听了夏侯懿的故事,今日再见桑枝和金梁还有玉竹,也没有什么隔阂,相谈甚欢,她本就是温婉柔善的女子,做了这么多年太医的妻子,又别有一番温润气质,待窦雅采或许还会生气,待别人却是极有气度的,这心里自然也很是同情桑枝和金梁的遭遇,因此也就毫无隔阂的接纳了他们,又没有个乖巧伶俐的外孙女,因此对玉竹也是极为喜欢。
窦雅采也笑起来,跟着陈氏进了屋:“说起来,我过几日还要出门一趟,越子耀要离开京城,我总得去送送他呢。”
陈氏却道:“采采你还不知道?也是了,这几ri你都没出过房门,自然不知道,皇上已经下旨了,将太子和皇太孙葬于皇陵之中,这会儿棺椁都已经去了皇陵那边了,子耀这孩子辞了他爹娘就跟着一块儿去了,都没来跟咱们辞行,你爹去越府,你越伯父说子耀怕咱们伤心,就没来辞行,大概也是怕你爹心里不好受,这孩子也是个好孩子,所以啊,你也用不着去送他了,他走了,能去皇陵那边静静心,也是好事。至于越府么,有我和你爹,也不用担心没人照顾!”叶说金梁有。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走了啊……”
窦雅采抿唇,越子耀这一去,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到,她连送都没来得及送,只是心里划过一丝疑惑,不懂为何突然走的这么急。16628286
陈氏却笑起来:“太子和皇太孙下葬了,他手里又有圣旨,圣旨上说了,等先太子和皇太孙下葬之后即日起程的,他哪里敢耽搁?说起来,也不算快了。”
窦雅采刚要说话,忽而胃中一阵翻涌,又干呕起来:“呕……”
“来来来,快坐下,”
陈氏忙扶着她坐下,又吩咐艾叶,“快去拿几颗酸梅来,采采害喜的厉害。”
艾叶答应一声,忙着就去拿了,陈氏转了头,眸中带笑,“这次有孕,倒是比怀着沅儿的时候动静大些,害喜害的这么厉害,动不动就干呕,娘瞧着,只怕又是个小子吧!”
窦雅采咬了一口酸梅,面容上带了些羞意:“娘~~”
“好了好了,娘不说了!又不是头一回做母亲,这么害羞做什么!”
陈氏带笑,窦雅采含羞不语,若是又怀上一个儿子,那就是两个儿子了,不过她私心里,还是喜欢女孩子,不若儿女双全的更好!
这一打岔,就把心里的疑惑放下了,只一心吃酸梅去了。
夏侯懿领兵打仗去了,上官泰和上官恪都没了,上官桀又只让上官麟奉召回京,这想让他继承大统的意图也就不言而喻了,只是这朝堂中现今的势力,到底还是错综复杂。
上官泰虽死,但朝中原有的势力还是在的,上官麟虽唾手可得太子之位,但是他在京中的势力薄弱,他与太后之间,还须搏上一搏,那些人,若是看到他赢了太后,才会转换阵营来支持他的。
而窦雅采更是心知肚明,朝中势力最大的,隐藏最深的,还是夏侯懿,表面上看残余的都是上官泰的势力,只要上官麟来京城收服上官泰的人,然后控制住太后他就能稳坐太子之位了,其实根本不是这样的,那些人即便听从于他,也只是表面上的听从罢了,他们背后的主子,实际上是夏侯懿。
也就是说,京中现在的局势,完全在夏侯懿的掌控之中,他布防宫中,控制朝野,其余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所以上官麟再如何,也蹦跶不出他的设计,现在的局势,应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只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夏侯懿便可谋反,建立属于他自己的天下。
如若不然的话,他不会放心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京城,放任上官麟回来夺权。
这是在夏侯懿走了之后,窦雅采闲着无事,自己在屋子里琢磨出来的,从这一层角度来说,也就是太后和上官麟怎么折腾都没用,夏侯懿迟早要反,而且还反定了。
越子耀走后,她也不必去相送,晴了几日又下起雨来,她就更懒怠出门了,每日就待在府中安胎,倒也休闲自在。
在窦府不出门,但是桑枝每日都会来陪她坐坐,跟她说说话,所以她不出门,也能尽知天下事。
上官麟回了京城了,皇上似乎很高兴,而空悬多时的丞相之位也有了人选,一是大理寺卿,一是刑部尚书,但是皇上迟迟拿不定主意到底选谁,窦雅采细问缘由,桑枝才告诉她,原来这刑部尚书是杜家的人,也是皇后杜兰湘的远方堂弟,跟太后自然也是沾亲带故的。
大理寺卿自然是跟婉妃派系有关系的人,皇帝年老,又犯了疑心犹豫的毛病,怕选了刑部尚书,将来杜家又跟婉妃作对;可选了大理寺卿,又怕自己母亲不高兴,而大理寺卿的能力又着实比不上刑部尚书,这心里头就很是纠结,一时又拿不定主意选谁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