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雅采挑眉:“我不信,你会护不住我?你当我是傻子?”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其实早就想好了,如果我今夜不能成事,你必然有脱身的法子,就算吴佑添反咬一口,你也是可以解决的,无非就是麻烦一些而已。”
她了解他,就像他了解她的心思和为人一样,他当时答应的那么爽快,也没有查问她纸包的事情,说好了就不会去窥探那纸包,但是他一定会最大程度的安排好之后的事情,确保事情万无一失,并且一击即中,他就跟江湖里的那些飞贼一样,贼不走空,他也一样,他定不会让今夜白白过去的。16605915
官侍来掇懿。“再说了,我的那个纸包,是一定能够让吴佑添万劫不复身败名裂的,你就放心好了!”
夏侯懿沉默半晌,见她如此说,薄唇翕动了两下到底也没有说出什么来,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抓紧她的手,带着她离开偏殿,也往宫外去了。
他牵着她的手的那一刻,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见他幽深薄凉的眼眸中蕴蓄着深刻隽永的情意,她心中一动,想起的却是除夕烟火天,漫天风雪里,他说,他不是霸王,更不会让她做虞姬。
一路无话,上官泰心头皆是怒意,一路上咳个不停,一行一百多人,都骑着高头大马,冒雨往丞相府而去,街道声清静无人,除了雨中的马蹄声马车声,就再无别的声音了。
东宫偏殿的事情自然有人封锁起来,根本未透漏一丝风声出去,所以丞相府中的人皆不知情,上官泰的人到的时候,雨正巧下的极大,府门前皆是水幕,也无人在此值守,自然也没有人想到,堂堂圣水国的太子会夜半大雨时来查抄丞相府。
上官泰在府门前站了片刻,脸色苍白的很,可眼中却有浓稠的怒意,东宫侍卫都穿着黑甲执着铁戟列队静立在丞相府门前,所有人都等着上官泰一声令下,直接撞门闯进去!
“殿下?”
夏侯懿上前一步,看着上官泰,“现在进去吗?”
上官泰静了半晌,才开了口,缓缓的道:“小安子,你速去把六部尚书请过来,将今夜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们,让他们过来给本太子做个见证,没有父皇的圣旨,还不能查抄丞相府呢,但是有了刑部尚书的手令却是可以的,何况,本太子还有父皇所赐的临机专断之权,动他一个丞相,也不是不行。”
他当初身子好起来,上官桀就许给了他一同坐朝理政的权力,还让他批复奏章,后来他虽又病了,但是上官桀也一直没有把这权力给收回去。
小安子得了这话,冒雨便骑马去了,六部尚书都住在皇城里,离丞相府也不是很远,骑上马一个来回,两盏茶的功夫就能到。
上官泰冷了眉眼,撩开广袖转身看着雨幕之中沉默静立的黑甲侍卫们,沉声道:“撞门。”
这种大雨中撞门的场面,窦雅采后来回忆起来,真真是惊心动魄的很,吴佑添家那看起来结实的朱漆大门就在黑甲侍卫们一击之下彻底轰塌了,然后一拥而上,将原本安静的吴府给彻底的给搅乱了,黑甲侍卫们拿着佩剑各处赶人,上官泰却带着窦雅采和夏侯懿直接到了正厅,气定神闲的坐下,等着吴佑添过来。
“殿下,各处仆妇丫鬟小厮都已经赶到一处了,府中院舍都空了出来,殿下要的人也送到了。”
得了东宫侍卫长的回话,上官泰这才抬了头,微微一笑,继而冷着眉眼瞧着跪在他面前的吴佑添和那正在发抖的吴夫人。
夜半大雨,东宫侍卫从天而降,在府中各处哄人赶人,闹的鸡犬不宁,吴夫人不明所以,自然是吓的发抖的,心里也正在犯嘀咕,小女儿不是明日归宁吗?不是才嫁去东宫没几日吗?
怎么好端端的,会闹出这档子事来?
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太子,却被那冰冷的眼神下的心肝一抖,下意识的垂了头,不敢再抬头,只是眼角余光看着自家老爷。
吴佑添显然比吴夫人镇静的多了,这抄家的阵势一开始也把他吓到了,但是看见太子身边站着的夏侯懿和窦雅采,心里边明白几分,今夜之事,只怕跟这二人脱不了干系,因此,看着夏侯懿和窦雅采的眼色更是冷了几分。
他心中不慌,神色更是镇定,衣衫不整的跪在那里,但到底是在朝堂上叱咤风云几十年的人,就算跪在那里,也仍是个丞相的模样,坦然的给上官泰行礼。
“臣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吉祥。”
“不知太子爷驾到,有失远迎,老臣实在是该死,只是不知太子爷这是……要做什么呢?”
夜半,带着这么多黑甲侍卫闯入他的私邸之中,将他从床榻上揪起来,甚至都不等他穿好衣衫就把他架过来,直接跪在地上,这样的架势,看来眼前的这件事很棘手啊……
他别有深意的看了夏侯懿一眼,心中便在盘算,紧要关头,该不该抛出他的事情来迁移一下太子的视线呢?如果这样做,胜算又有几分呢?
他这别有深意的一眼,早已引起了夏侯懿的注意,而夏侯懿不过微微一笑,那眼中的深意比他还要难测。
上官泰不欲与吴佑添废话,他只厌烦的挥了挥手:“抬进来。”
立时有人将搭着白布的木板抬进来,放在厅中,外头大雨滂沱,只听得上官泰淡淡的道。
“吴氏企图行刺皇太孙,让本太子抓住了,她自己什么都承认了,吴丞相,你们家的野心可真够大的,敢情你们背后做的这些事情,吴佳慧都不知道是么?她今儿撞破她亲姐姐的好事,接受不了,承受不住,就自尽了。”
黑甲侍卫将吴佳慧的尸首抬进来之后,又去把吴氏拖了进来,吴氏被粗/暴的丢在地上,吴佑添一看这阵势,一听上官泰的话,心口便是一凉,再看吴氏眼中的泪意悔意,不用上官泰细说,也大致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只微微拧了眉,他早就预想过这样的情况,如果出现这样的事情,东窗事发时,要想做出抉择实际上并不困难,理智上应该做出的选择就是舍弃吴氏,保全自身,而感情上,这样做,几乎就是不顾父女亲情了。
他这一生就只有两个闺女,死了一个,另一个若是再死了的话,那他就真的是无人送终了啊……17FXl。
吴佑添在这里皱眉思索,那边的吴夫人看见两个女儿如此凄惨的境地,早就悲从中来,她万万想不到今夜竟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一向最最疼爱的小女儿居然自尽了,只要这么一想,便心疼难忍,扑在女儿的尸身上痛哭起来。
就在这当口,六部主事尚书都来了,上官泰见人到齐了,便让窦雅采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窦雅采从那个小宫女的事情开始说起,说的很是详尽,但是并没有说自己的疑惑,只一味的说是太子本人对这件案子产生的疑虑,也没有提自己献计的事情,只说设局。
她心里清楚的很,这只是当场抓到了吴氏而已,要想证明吴佑添有罪,仅仅依靠这些是不够的,最关键的还是要看那个纸包,所以她才在上官泰最生气的时候撺掇着让他来查抄吴府,上官泰心中应该是恨透了吴氏一家人的,所以就算抄家违背了规矩,他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窦雅采说完,吴佑添看了吴氏一眼,那一眼让被堵住了嘴的吴氏心头一凉,便厅中所有的人,便听见吴佑添对着上官泰道:“殿下,此事老臣完全不知情,都是这个不孝的女儿背着老臣做的,老臣什么都不知道啊,殿下要处罚的话,就让老臣戴罪立功,让这个不孝的女儿给皇太孙偿命!这所有的阴谋都是她想出来的,与老臣没有任何关系啊!”
吴氏早已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的叫。
窦雅采只觉得这一幕滑稽的很,这一家人果真是一家人,都冷血自私一脉相承啊……
“丞相,你口说无凭,你觉得殿下会相信么?”
窦雅采走到吴氏身边,一把拉下了堵着她口舌的破布。
绊倒吴家(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绊倒吴家(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破布沾满了吴氏口中被夏侯懿打出来的血迹,被窦雅采丢到一边,吴氏却不说话,只是趴在那里嘤嘤抽泣,混着雨声,很凄惨的模样。覔璩淽晓
窦雅采微微一笑:“你爹为了脱身,连你都能弃之不顾,真是罔顾亲情伦常,你有这么个爹,难怪你也是这样冷血绝情,也难怪你妹妹宁肯自杀也不愿意面对,更不愿意回来,回头你押赴刑部受审,你死了,你爹还好好的活着,你九泉之下,能安心么?”
吴氏呵呵一笑,冷眸看着窦雅采道:“你不用给我使激将法,若非是你,我们也不会出错。”
窦雅采又笑:“你们做了亏心事,迟早都会暴露人前的,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你们吴家就能逃过去么?你别忘了,你方才在东宫偏殿,已经说的足够多了!”
吴氏听了这话,眸光微变,只是冷哼一声,没再说话了,其实她心里岂会不知道?
吴家此番,已是大势已去了……
上官泰本就在气头,方才在偏殿听了吴氏一番话,又被吴佳慧自尽给刺激到了,忍到现在已经在濒发的边缘了,听了吴佑添的话也只是冷哼一声,带着杀意的眼眸看向吴佑添,吴佑添本来还想说话,但是被上官泰这么一瞪,他噤了声,不敢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