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不由我,由谁?”
风清宛眉目豁然一扬,那种倾刻间暴发出来的气势使得崔氏到了嘴边的冷笑便一滞,待回过神来,那声轻嗤却是怎样也发不来了。
而崔氏显然也厌烦了这样的口舌之争,她抬头朝候立在身侧的崔妈妈使了个眼色,崔妈妈便点了点头,悄然返身走了出去,不多时将四个婆子带了进来。
“太太,奴婢等在大少奶奶屋子里搜出这些个东西。”
婆子将手一抖,各色锦盒,药罐便散了一地。
又有一个看起来精明点的婆子走了上前,在那堆盒盒罐罐中扒拉了一下,拿了一个白底描花的瓷瓶出来,“回太太的话,这个药瓶里的东西和锦儿交给太太纸包里的东西是一样的。”
崔氏使了个眼色给崔妈妈,崔妈妈上前小心的接过,待得回身时,冷冷的撩了眼风清宛。
“风氏,你怎么说?”崔氏举了手里小瓷瓶看了风清宛。
风清宛眼皮也没抬一下,淡淡的道:“没什么说的,这样的东西让我找,怕是这府里谁的屋子里都能搜出。”
“强词夺理。”崔氏冷冷一哼,将手里的瓷瓶往身边的炕几上一摆,看了风清宛道:“既是你给我备下的,那边让你也偿偿滋味如何吧。”
崔氏话一落,崔妈妈便使了眼色给那个四个粗使婆子,眼见得婆子围了上来,崔氏眉眼间正闪过得意的笑时,风清宛蓦然晒声一笑。
正围了上来的婆子脚步一怔,便僵了僵。
她们僵愣的功夫,风清宛已经往前迈步朝崔氏走去。
崔氏身侧侍候的崔妈妈连忙上前,挡住了崔氏,看了风清宛道:“大少奶奶,你想做什么?”
“我突然想起件事,想说与太太知道。”风清宛看了崔氏,“不过太太可能不想听,没关系,太太不爱听,自有另外人想听。你说是不是,太太?”风清宛对着崔氏挑了挑眉头。
“故弄玄虚!”崔氏冷声一嘲,示意崔妈妈站开,冷眼看了风清宛道:“风氏,你今天就是说破了天也没用。”
“那就不说吧。”风清宛点头道:“让天下人说去,我一个人说也怪没意思的。”
便在崔氏松一口气时,使眼色崔妈妈,示意她速战速决时。
风清宛却又忽的说了句,“说起来二少爷似乎长得不像老爷也不像太太,到是和族中的五堂叔颇为相像。您说是不是,太太?”
“啪哒”一声。
风清宛回头,豁然看到崔氏手里的茶盏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她挑唇一笑,看了脸白如鬼的崔氏继续道:“我听说,当年族中的五堂叔很是仰慕太太风彩,曾经夜夜在太太当年住的清莲雅居外,吹箫诉情。不知是真是假?”
“住……住嘴!”
崔氏好半响才发出一声怒吼,颤手指了风清宛,“你……你怎么就敢……”
风清宛看着屋子里齐齐脸白如纸,看她像看鬼一样的人,发出一串“咯咯”似银玲一般的笑。边笑边看了众人道:“哎呀,这可如何是好,你们怕是活不了了呢!”
她的话一落。
屋子里齐齐跪倒了一片。
“太太饶命啊,太太……”
风清宛目光缓缓移向脸色铁青差点便闭过气去的崔氏,呵呵笑了道:“太太,您这是怎么了?”
“打死她,打死她……”崔氏蓦的抬手便指了风清宛,嘶声喊了起来,“打死这个小贱人,让她血口喷人,让她……”
“哎呀,太太。”风清宛拿了帕子一边拭眼角笑出来的泪,一边回头对气急败坏的崔氏说道:“儿媳忘了告诉你呢,这事啊,我已经使人将消息送去府里给我哥哥了,若是我今日死了,怕是明天京都城里的那些说书的都会收到一本戏折子。名字就叫做《尚书府夫人多情--嫡子原是偷情果》。”
风清宛的话声一落,成功的看到崔氏两眼一翻,倒在了榻上。
“太太,太太……”崔妈妈吓得心肝俱裂,一把抢上前,又是掐又是推的,终于将崔氏弄醒。醒过来的崔氏,目光怔怔的看着一脸焦急看过来崔妈妈,有心想说几句,却是因为极度的惊惧,而一字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事风清宛会知道?明明当年知情的人都死了,除了……崔氏的目光如刀般刮过扶着她的崔妈妈。
崔妈妈看着崔氏那似抹了毒一样,蓝汪汪的目光,不由自主便张嘴为自己辩解,“太太,奴婢没有……”但下一刻,却蓦然惊醒,眼下屋子里还有别人。
崔妈妈神色复杂的低了头,她亦疑惑风清宛是如何知晓的!只所有的疑惑在对上一屋子里战战兢兢瑟瑟而抖的下人时,崔妈妈沉重的闭上眼!这是多少年养下来的心腹啊!这一刻尽数被拔去,还得想好怎么去向老太太,老爷解释!
一屋子的下人,不说那四个适才趾高气扬的婆子,便是志在满满的锦儿还有这屋里的另外两个一等丫鬟,屏和儿翠儿,早已经吓得脸如白纸身子颤动如秋风扫过的落叶。
这样阴私的事,她们既然听到了,哪里还有活路?!一时间,人人自危,不多时便响起了细细碎碎的呜咽声。
风清宛冷眼扫过屋子里的人,唇角的笑意愈来愈浓,但双目间却陡显悲凉。这些人虽有错,但错不至死!此刻,自己的一句话尽数要了她们的命!这样的罪孽怕是她便入十八层地狱也难以清洗。可,那又如何?她断不能让她的航哥儿白死!
“太太,您喝口水。”崔妈妈倒了杯水递到崔氏手里,一边压低了声在崔氏耳边道:“太太,怎么办?”
怎么办?崔氏目光怔怔的瞪了手里青花缠枝纹茶盏,因为极度的惊吓,手不听使唤的颤动着,使得茶盏里的水泼也跟着泼了出为,湿了她的手,湿了她的衣裙。
为什么会这样?多少年前的事了。连她自己都几乎要遗忘了,可是为什么却就被风清宛给知道了?崔氏慢慢的抬起头,目如死灰的瞪着浅笑吟吟的风清宛。
“你们都退下,我跟少奶奶单独说几句话。”
“是。”
崔妈妈带了屋子里的下人退了出去,待得到了门外,她目光阴寒的扫过站成一排的丫鬟和婆子,冷声道:“想想你们的家人!”
崔妈妈的话一落,屏儿和翠儿当即脚一软跌倒在地,两人依在一处却是连大声哭也不敢。四个婆子虽是面色惨白,虽站得勉强但总算是没有失态。唯独锦儿痴痴的看了屋子里的方向,脸上的神色复杂难说,分不清是后悔还是不甘!
屋子里,崔氏目光定定的看了风清宛,半响无语。
风清宛似笑非笑的看了她,既不催她开口,也不先开口,许是站得累了,挑了就近的椅子姿态轻盈的坐了下去,坐下去便将如葱剥的手指放在眼前把玩。
面对风清宛的悠然自得,崔氏心内却已经是翻江倒海,脑海里只有三个字在“杀”“不杀”拼死纠缠。她目带赤血的盯了风清宛,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冲上前去扼住风清宛的脖子。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崔氏才开口,便豁然惊觉自己的嗓子已经暗哑的似砂纸打磨过一样。
“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自然不知道。”风清宛呵呵笑了睨向崔氏,“太太,您说谁是知道的,谁又是不该知道的呢?”
崔氏费力的咽了咽干干的喉咙,那种干涩就好似吞了一把沙子一样,瞬间痛得她眼泪流了一脸。崔氏僵着手拿了一角绣着合欢花的帕子轻轻的拭了拭眼角,被泪水洗过的眸子似是明亮了不少,也生动了不少。
她看了风清宛,默然不语。
她不说话,风清宛却是不想再拖延了,多拖一刻,荷香活着的机会就越少。
“我已经将这件事详细的写在一个信封里,信呢交给了一个信得过的人,我好好的,这封信就永无见天日之时,我若是有个什么不好……”风清宛顿了顿,看着崔氏笑了笑,意思是,你应该明白的。
崔氏在经过最初的恐慌和惊惧后,一颗心已渐渐平静下来,她低垂了眉眼,精致的妆容因为适才的失态已经有些花,原本均匀的脂粉被泪水洗过后露出晦涩的底肤。乍一看上去,竟似陡然间老了十几年。
“你是如何知晓的?”
她是如何知晓的?风清宛笑了笑。她若不重活一世,自然也不会知晓!
前世,新婚的她和裴修远也曾有过和和美美你侬我侬的时候,因为回门时发生了风清柳的事,她大发一顿脾气后回了裴府,许是因着新婚,又许是因着裴修远还在贪恋她的美色,是故,裴修远好话说尽又是做底伏小,并且到崔氏和裴济中前说出想带她去江南走走。
一则因为情根深种;二则因为她始终觉得是风清柳见不得她好,刻意为之;三则,她深知过强则易折,过刚折易断。夫妻之间,若要完全争出个高下之分,那是不可能的。她便默认了裴修远的提议。
却不想,这一趟却让她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在江南的一处小镇上,她们遇到了常年出门在外的行商的五堂叔,裴寂。风清宛在看到裴寂的那一刹,便似被雷劈过一样。
因为裴府的二少爷,裴修学与裴寂有着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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