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放心,我离京时,去将军府探望过夫人,将军夫人和腹中胎儿都皆安好平静。离京之后,我安排了师弟矮老头定时去府中探诊。在将军凯旋回府之前,定会保夫人和贵子平安无事。"蒋司南微笑着说得毅然而确定。
白云飞鼻息微叹,稍稍放心,微一沉思,惊道:"神医方才说贵子。莫非神医已确定若汐怀的是男孩?"
笑意更浓,蒋司南用力点头,喜悦道:"恭喜将军。"
白云飞禁不住俊颜大悦,朗声大笑,心中暗呼:天佑白家!如此紧急危险关头,得知若汐腹中是男孩。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就算他白云飞此次战死杀场,为国捐躯。他白家一门,也有后了。爹爹在世,他不能让老人家得见孙儿,每逢战事,老人家总是担惊受怕,深恐白家会在他这一代就此绝后。如今好了。爹爹在天有灵,也会心安许多。
"神医,云落的身子现下如何?"思及家人,白云飞担忧起大帐中的妹妹。古人有云:女子嫁夫从夫。云落已嫁于唐贤,婚后之事,他这个做哥哥的,又为人臣子,实在不便出面干扰。可弄到双眼瞎盲,身子虚颓,这样严重的地步,他不能再坐视不理。
蒋司南似看透他的想法,出言相劝,"王妃身子坏败,情况确实非常严峻。但王爷已在想尽办法医治,将军身系边关军务,现下又是战时,当以战事为先。其他的事,就交由在下处理吧。"
满怀感激的看着他,相信的默默点头。白云飞抱拳诚言:"云飞再次谢过神医。"蒋司南回礼,与他对视的眼神中盛满着默契。
两人正欲离开,突然然一名士兵,神色慌张,满头大汗的冲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嘴里大喊着:"将军。不好了。水有毒!"
白云飞一震,顿觉大事不妙,快步上前,迎着那狂奔过来的士兵,凝声问:"水怎么会有毒?"
奔至他二人跟前,士兵急声答道:"半个时辰前大营中的有一名士兵呕吐头晕,军医前来诊治,不料,那人竟发起狂起来,乱蹦乱跳,状如颠疯之人,没一会儿,口中喷出鲜血,就死了。军医检验,他一天中所食之物,竟发现,饮水之中有毒。"
白云飞大震,"可有检验水源之中的水?"
"房副将带了军医去水源检验。可就在方才营中军士全部都呕吐起来。房副将查看了所有营房,发现军中战士全体中毒。方才房副将在寻找将军的路上突然大吐不止,接着就晕了过去,军医正在抢救。"
蒋司南听完,眼神微转,心头一沉。似发现了什么端倪。"如此跷蹊,快,带我去看看。"
一行人急忙赶至军营中,只见房副将衣衫尽解,挥手胡乱蹦跳,狂声呼叫,状如疯癫,已然声嘶力竭。白云飞冲上前去,一掌劈在他脑后,房副将昏倒在地。呆在一旁的士兵涌上来,将他抬放到床上。蒋司南上前把脉,脸色凝重,眼神沉重。
"好邪的水毒,竟能化在水中无色无味,瞬时致人失心疯,爆血而亡。"蒋司南轻摇着头,沉声哀叹,神情肃穆。见他如此,营帐内的人全部变色。
事情太过严重,关系着唐国战势,关系着营中所有人的性命安危,因为营地在关外,黄土平地,远海背江,少湖缺水。大营之内所有人饮用的水都来自同一个水源---林中小湖旁的一处泉眼。
一行人急势冲冲的赶到唐贤大帐中时,唐贤正脸色苍白的被高林扶着,气喘吁吁的倚在矮塌上,高林也是脸白如纸,双腿虚躬,浑身瑟瑟抖着。
抬眼瞧见一行人中的蒋司南,眼中一亮,急呼道:"神医你可来了。王爷他……"蒋司南连连轴点头示意,他已经了解情况,然后快步上前,按住唐贤手腕,抚须蹙眉,沉重的说:"王爷是和军中将士一样,中了那水毒。"
"中毒?"高林抬起头,惊愕的瞪着眼睛看着蒋司南,不敢置信。蒋司南点头说:"高总管怕是也中了这水毒。"高林听到,虚软的身子腾的一下就跌在地上,蒋司南赶快扶起他,让士兵扶他回帐躺着。
白云飞上前向唐贤禀报着军中情势,这时军医检验完水源,赶了回来,赶到帐中,向白云飞和唐贤禀报结果。并交了取回的水样。水源是泉眼,是流动的活水,可同样验出有毒。这太不可思议。军医在泉眼边发现一些不很奇怪的花草,似被人刚刚移到那边去的,根部带着的土都是红色的。
蒋司南从军医手中接过,细细一看,大惊,"这是西国独产的曼陀罗。"
"这花我是知道的,并没有如此的毒性,且毒并不能融于水!"唐贤惨白着脸色,低低开口质疑。
"待在下试过,它与曾通的西国曼陀罗有何不同!"蒋司南盯着水中的花,由怀中逃出一个长方形软盒,打开,里面摆着长短不一金针和银针。
白云飞和几位主将皆是瞪大了眼睛,聚焦会神又惴惴不安的紧相着蒋司南执针的手。他一针针刺在曼陀罗花的枝,叶,花,根。接着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将针放置杯中少时取出。然后又由软盒中取出一支银针,试那杯水,只一沾水,取出时,那针浸到水的部位,刹时就黑透了。
所有人震惊不已,脸色都白了。蒋司南目光锐利,沉沉的说:"这花定经宫中能人重新培植之后变异的新品种,它的毒性不公较未变异的曼陀罗强了百倍,还能融于任何水中,无色无味。当真是歹毒啊。"
"此毒可有解?"眼前的情况已经糟糕到极点,白云飞心急如焚,气极怒生,不禁一吼。蒋司南黯然摇头道:"这毒发作的时间短而快,在下估计若明天天亮之前,不能找到解救之法,只怕……。"
不愿也不敢再说下去,蒋司南微垂首,不再说话。
"看来,西国大军明天一早便会发动进攻,这才是他们阵前停战的真正目的。"唐贤撑起身子,突然朗声接口说。白云飞身子一震,抬起头,对上唐贤的如炬的眼神。他明白唐贤的意思,明天一早,若是没有援兵,他们将在瞬间被蓄势而发的西国大军击溃,一败涂地。
"白将军速去西南军营连夜调派全部兵力过来解危。"唐贤扬声吩咐道。
"是。"白云飞明抱拳应道,旁边几位副将开了口:"王爷,如此急调,怕是没有虎符,西南将军不会听令,况且,西南关口外,同有西国大军驻扎,西南大将军,定会顾及西南百姓安危,借口违令。"
"是啊,王爷,就算他答应了调兵,也绝不会调派全部兵力过来的。"
唐贤一震,明白众将所言有理,眼下杀机已见,若是离得最近的西南大军来救,他们将必死无疑。"白将军,此去力劝西南王,调派全部兵力前来,西太子出此毒计,明日定会将所有大军集结来攻,西南关口的西军定不会进攻。"
"是"白云飞再次应声,却明显迟疑。唐凌阵前,数次请求调兵至主战场,皆被唐贤驳回,定西南大军为后备军。皇帝在位时,唐凌就已公然表示不服。唐贤这个代政王的话,他又怎么会听得进去。
"告诉西南王,本王知道阵前调兵,需亮出虎符,明日大军阵前,本王定会让他看见。"白云飞看着言词坚绝,神情镇定的唐贤,万般疑惑,他知道唐贤根本没有虎符。
再次应声,抱拳行礼后,白云飞就欲转身离去。蒋司南由袖中掏出一小块草药根,递给他,:"将军将它含在口中,可暂时压制体内水毒。"白云飞接过,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疾步出帐,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蒋司南此举引起唐贤的注意,他忆起离京那晚,他们去虎豹营中救太子的事情。"蒋司南,本王记得当日太子中的也是水毒,你当时救他,用的是何种草药?"
"王爷,当时太子所中之毒虽与今日水毒有所相似,却是轻了许多。事出突然,中毒人数众多而情势紧急,关系重大,恕臣不敢妄断。
"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事必风险巨而收益丰。你若是担心,就先拿本王试试。"唐贤扬声说,带着股命令的意味。蒋司南大惊失色,躬身抱拳,向前低探,大喊:"臣不敢。"
白云落款款由内帐走出,细声说:"神医何不看看我为何没有中毒的反应。"众人听她一说,皆是震惊的转过头,盯着她看。大军之中的所有人,因饮水多少,身体强弱,皆有不同程度的中毒反应,为何她一介弱质女流,会毫无反应。
"王妃今日可有进食和饮水?"蒋司南连忙走到她身边。探上伸出的手腕。果然,脉象平和如以往。并无异样。因报信的士兵,因为生病一直在睡觉,一日都不曾进食和饮水,而没有中这水毒。蒋司南不禁怀疑,她也是如此。
"一日三餐我都是与王爷共同进食。"云落肯定的回答。
"这就奇了,王妃并未中这水毒。"蒋司南大叹,困惑不解。
"我想,这应该是缘于我身上突然而有的一股淡淡怪香。"云落提醒道。自她由林中返回,她就一直闻到一股怪香在身边萦绕。百思不解,她弄不清这缘由。
蒋司南围着云落,缓缓的走动,一双眼睛闪着锐利透析的光茫紧紧的盯着她,上上下下的仔细的审视。很快,在她身后的腰带一侧,发现了一个锈纹奇特的小小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