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见过淑妃娘娘。”两人齐齐行了常礼。
“起吧。”淑妃昂着头高傲地近了他们两人,微角的微笑却含着一道戾气。
“我道是谁,原来是现在宠冠后宫的宋贵人,当真意外。”淑妃含笑道,却隐隐含着几股凉气。
“淑妃娘娘,过赞了,想当年,听说娘娘也是这样荣宠后宫呢。”宋贵人甜甜地一笑,似是撒娇,似是挑衅。
果然,淑妃微微涨红了脸,却又半天说不出什么话。确实,在贤妃被宠之前,她确实是后宫中最得宠的妃子,可是那又如何,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还没到三十年,她已经被皇上弃之脑后,比在冷宫好不了多少,皇上几个月能来一次已经算是不错了。好在,她还有一个皇子,或者将来可以凭个母凭子贵。
可是,就算她不复盛宠,但是怎么说也是四妃之一,眼前的宋含香不过是区区一个贵人,竟敢如此讥讽她,这口气实在难以下咽。
“宋贵人,听说使得一手好武功?”淑妃挑着手中的帕子,娇滴滴地说道。
“那可不是,我爹可是武将出身,从小就和父亲学武。”宋贵人毫不客气地自夸。
“是吗?能否使两手来看看本宫可喜欢看人习武了,不知宋贵人可愿赏光?”淑妃露出期待的的目光。
话还没说完,宋贵人当真就使起了把式,几个跃身,转起身子倒也飘渺,纤手到处,霹雳疾风,身姿倒算轻巧。至少在洛紫昕的眼里,宋含香的功夫要比她的那些花拳绣腿要好得太多,不过她毕竟人家是武将之女,和洛紫昕只有半瓶水的门外汉是不可比拟的。
不过就宋贵人这个沉不住气的个性,被淑妃这几句话一挑唆就冲动的个性,会做出这种不合体统的行为也在意料之中的事。
不过,洛紫昕在一边倒也看得有趣,也迎来了周边一些宫女妃子的围观,大家连连称好。只是小小的微尘还是让洛紫昕看得分明,那轻乎极微的小石子滚入了宋贵人的脚底。宋贵人跃身落地之时,不偏不移地踩到了那石子之上,脚底一滑,整个人就向身后的池塘斜了下去。
那可是一片深水,宋含香并不熟水性。
“啊……”宋贵人猛地挣扎,顿时花容失色,周围的人也不由随之惊呼。
作者有话要说:
10、梅花风波(二)
在宋贵人正要落水之际,淑妃竟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宋贵人下降的趋势终于得到了缓解。
“宋贵人,你可真沉,本宫快要抓不住你了。”淑妃颤声大叫,最终仍然没有抵住强大的重力,不由松了手。只听扑通一声,宋贵人整个人掉入了河里。
惊魂未定的淑妃在婢女的搀扶下,一脸惊颤,连连惊叫:“来人哪,救命啊。”
周围的人都围了上来,可谁也没有胆子下水救人。
洛紫昕暗暗冷笑,心忖这淑妃不当戏子当真可惜,这小石子可不正是她自己滚过去的,这会儿又在猫哭耗子假慈悲,这拉人又放人的把戏,真当别人看不明白了。
洛紫昕看着水里挣扎无助的宋贵人,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突然跃身入河,游向了宋贵人。
“袁贵人……”这回儿场面便有点乱了,惊叫的,看戏的都不在少数。
洛紫昕抓着宋贵人使劲往岸边游,只是她也不过是粗谙水性罢了,此刻身上还架着另一个人,所以不免有些吃力,倒也呛了好几口水。心里不免暗暗产生一丝怀疑,如此用命来获得一些东西,是否真的值得。
“袁贵人,拉着。”岸上有人将一根木条伸入了水里,获得救命稻草的洛紫昕,拼命拽住木条,终被人拉上了岸。
“是你……”当上岸后入眼的人竟是当时救她出井的太监小卫子。他救了她第二次,不由内心暗暗感激。自从重生后,洛紫昕已经学会心里设防,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轻易真心感激,不过这个小太监,似乎是个例外。
“奴才刚刚送膳经过这里便见着落水了,小主,可有不妥?”卫驿轩看着她,眸子里含着担忧,不过稍一会儿便胆怯地垂下了头。
“我没事,还是先看看宋贵人吧。”洛紫昕淡然一笑,指了指坐在地上的宋含香。
宋贵人此刻算是受了惊吓,已没有了先前嚣张的模样,怔怔地坐在地上,两眼失神,恐怕早已三魂去了二魄,任凭身边的婢女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水。
“快扶你们主子回宫吧,这受了凉可不是闹着玩的。”淑妃一脸严正。
“是。”宋贵人身边的玉露忙扶着自家主子往回宫的路上行去。
淑妃踱着步子走到了洛紫昕的跟前,掠了掠她额前的湿发,婉约一笑,说:“妹妹这身子还病着,这又落了水,这脸色可就更白得让人心疼了。不过今儿个,也多亏得妹妹相救,不然这后果也不堪设想了。”
洛紫昕连忙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样,道:“谢娘娘关心,嫔妾自会照顾自己的身子。”
“那自然好,不然本宫这心可就不踏实了。惜如啊,快找太医给你家主子瞧瞧。”淑妃说完便悠然地转身准备离开,不过临走前,又回眸看了她一眼,微笑道,“是个识趣的。”
洛紫昕微微低垂眸子,不作言语。可不是嘛,淑妃把宋贵人搞到了水里,要是没有人出面救起宋贵人,最后可不好收场,所以洛紫昕救人正是合了她的心意。所以这识趣二字,赏给她是再合适不过了。
“娘娘,那宋贵人落水,您为什么要去救她,要是惹得病了多划不来?”惜如嘟着嘴不满地说着。
洛紫昕只是抿嘴微笑,这不就是做给淑妃看的了。不过这些惜如是不懂的,也没有必要和她说太多,当下便不再多言。
第二天一早,皇后就把洛紫昕召到了乾宁宫,入殿便看见了正跪在地上一脸委屈样的宋贵人。皇后安坐于上首,淑妃坐于左下侧,目光凝重。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洛紫昕盈盈行了万福礼,心下隐隐也知道是什么原因被召来了乾宁宫。
“袁贵人身子可安好了?”皇后声音不大,含着清透。
“谢皇后娘娘关心,嫔妾一切安好。”洛紫昕低眉淡语。
“嗯,听说你昨日为了救宋贵人跳入了水里,本宫听说你身子还病着,有些担心,所以今儿个召你来看看,好在没什么大碍,本宫的心也就安定了下来。”皇后温柔地说道。
洛紫昕笑着垂下头,心里暗忖,皇后这话假惺惺的历害,说是担心她,那还让她往乾宁宫来做甚,分明是想给她一点警告罢了。
“皇后娘娘,袁贵人心肠好,不顾自己的身体跳下河,也真为难她了。”淑妃凤眼微眯,嫣然巧笑,只是见者却心生寒意,果然眸光突地一冷,投向了宋贵人,冷然道,“可不像有些人,仗着自己手上有些功夫,就不顾宫中礼仪,倒叫宫女太监们看了笑话,这主子的仪态荡然无存。”
“淑妃娘娘,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明明是你让嫔妾习武给你看的。”宋贵人一脸不服,昂起了头。
“皇后娘娘,你看宋贵人,自己犯了错还不认,居然还把责任赖到臣妾身上。娘娘,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啊。”淑妃娇声撒泼的样子,让洛紫昕直觉一阵恶心。
也不知道是皇后本来就对宋贵人看不惯,还是真被淑妃的话给说动了,果然脸色凝重:“宋贵人,本宫就罚你在乾宁宫的殿外好好跪上二个时辰,反醒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
“皇后娘娘,嫔妾不服。”宋贵人大叫,可是被身边的太监连拉带哄地拽到了殿外,跪了下来。
“这个宫里,万事都要讲规矩,千万别以为自己有什么才能就可以在宫内放肆,凡事都要懂得一个尊卑有序。宋贵人,跪在这里,好好想明白了。”皇后轻步移驾到殿门外,对着跪在地上却仍然脸上露着怒气的宋贵人厉声说道,语气带着浓浓的威慑感。
宋贵人虽然心里万般不服,可无奈心里也明白敌不过皇后的权威,只能嘟囔着闭上了眼,脸色可就不怎么好看了,显然,心里在并不甘心。
“我乏了,想去小睡一会儿,淑妃,你替我看着宋贵人跪满这二个时辰吧。”皇后刚走了二步,又回头道,“对了,袁贵人,等下就在乾宁宫喝点大枣汤吧,对身子好。”
“谢娘娘赏。”洛紫昕盈盈下拜,恭敬地等皇后离开后方才起身。
皇后临走时的话,恐怕也是对她的警告吧。这些日子一直称病未来乾宁宫请安,时间一长,皇后必然认定她是矫情,而昨日倒有精神跳下水里救人,皇后心里必然认为她是对自己不尊,所以这才把她召到了乾宁宫。明着是给她送汤问好,暗着就是借着宋贵人的事,暗指警告,这一语双关,倒是恰到好处。想到此,洛紫昕暗暗心惊,心道自己竟没想到这一层,果然这宫里危机四伏,不可小觑。
皇后走后,淑妃便搬了个椅子坐在殿前,看着跪在地上的宋贵人,嘴角微微一勾。谁让宋贵人言词不敬,这下就让她好好受点教训,让她知道得罪自己的后果。
“淑妃娘娘,没想到你是个正面说一套,背面居然咬人。”宋贵人依然嘴巴利落,根本无视于自己的身份是否合适说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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