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雨隐要是不下雨才奇怪呢。”老板娘温和地笑笑,“看你的样子是外乡人。”
“是的,我是作家,要经常旅行来获取灵感。”千月不咸不淡地回答,“没来过雨隐,就想来看看。”
“作家呀,这么年轻的作家还真是少见呢。”老板娘的眼睛透出精光,“那么小姐您能给我看看您的作品吗?”
千月从行囊里摸出一本绿色的小书,嘴角不自觉上扬,心情颇为高兴。虽然她的鞋子彻底湿透,她的衣服也被打上了雨水,书虽然潮潮的,但是一点都没有湿。千月将书递给老板娘,尴尬地笑着:“说不上什么好的作品,就是写着玩的。”
《盆栽的*情》?老板娘好奇地翻开书,随便翻了几页,奇怪地问:“为什么主人公是两个男的?”
雨隐长期封闭,对于外界自然几乎是一无所知,不知道耽美的存在也是很正常的,她大概会被当作变态吧。千月微笑地拿回书:“烂作不值一提,就这么拿出去太丢脸了,等我写出好的再来给您看。”
“这样吗?那么我很期待呢。小姐您慢慢喝茶。”老板娘也没有任何不自在或是不满,折回柜台继续忙碌。千月望着老板娘忙碌的身影,叹了一口气,继续喝着热茶。这个老板娘真是有点自然过头了啊。
果然佩恩还是发现了她的存在吗?
罢了,反正她在雨隐也不会呆很长时间,就这样吧,如果有任何不对立刻撤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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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休憩过后,千月故意绕到高塔附近,果不其然地看见了牢牢看着高塔的雨隐忍者们。不过她也没有纠缠的打算,立刻离那些忍者远远的,撑着油纸伞迅速走回刚刚的那条街,随便找了个小旅店打算过夜。
由于连年下雨,房间里透着湿湿的霉味,千月点了油灯,坐在潮乎乎的单人床上,嗅着霉味,实在没有什么心思睡觉。在昏黄的油灯之下,千月从背包里掏出一叠还算干的稿纸,慢悠悠地写着稿子,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是一篇真正的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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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子第一次见到阿铁的那天,是在她被小混混抓住手要拉去约会的时候。阿铁很厉害,几下就踢飞了小混混,然后温柔地拉起瘫坐在地上的晴子,露出了一个带点傻气的笑容:“你没事吧。”
“嗯,没事。”晴子欢快地回答,“谢谢你。”
阿铁看到漂亮的晴子朝他笑,立刻变得有些不知所措,摸了摸他的鼻子。看到晴子依然平静地望着他,心情突然变得很奇怪,又羞又涩又带点甜蜜,这种心情大概是喜欢?喜欢这个刚刚遇见的漂亮的女孩子?粗神经的阿铁并没有多想,立刻大声向她表白:“我很喜欢你哦,我叫阿铁,你叫什么名字?”
“啊?”晴子立刻张大了嘴巴,吃惊地瞪着这个长得很一般性格疑似抽风的男人,不知道他在开什么玩笑。晴子闷闷地嘟着嘴,瞪着阿铁,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她的名字:“我叫晴子。不过我不会答应你的表白的哦。”
“为什么?”
“哪有人向刚见面的陌生人表白的?”晴子想到刚刚阿铁救她英勇的模样,微微低下了头,声音略有些底气不足。晴子头上的碎花发带随风飘扬,衬着她的碎花裙,愈发显得她娇小可*。
“好像是这样。”阿铁干笑,“可是我觉得晴子真的好可*啊!”
“才没有呢!”晴子的耳根立刻红透了,狠狠地反驳着,但是嘟起的嘴唇还有绯红的脸颊使得她的反驳愈加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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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写这样的故事。千月叹气,放下钢笔,无力地望着稿纸上前期娟秀后期龙飞凤舞的字迹。由于纸很潮,字微微花了,显得更加潦草,好像能诉说出主人此刻乱糟糟的心情呢。
时间越长,愈发想起凯,回忆起起他俩少年时候的事。当时如此幼稚的他们,后来彼此错过的他们,再后来相隔万里的他们。真是糟糕,明明下定决心要去面对要去正视,可是却深深陷入自己的感情漩涡里不可自拔了。
千月总是在想,怎么样才能小心翼翼地掩藏起她的感情。
千月彻底忘记掉她此刻身在危机重重的雨隐村。不过去他的雨隐,去他的佩恩,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岸本千月该如何稍稍放下三年来根本就没有联系过更加喜欢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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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二天离开雨隐村的时候毫无阻碍,千月还感到奇怪,为什么佩恩没有发现她。突然从远处传来浓烈的杀气,千月立刻狂奔,迅速逃离雨隐村,当然忙着管理雨隐管理晓的佩恩大人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追一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忍者。千月的所想其实真的有一点多余了。
狂奔至川之国外,千月靠在树上,仰望蓝天,天空万里无云,好像能隐隐透出西瓜皮的绿色的影子。怎么在这种时候都能看到那家伙!千月无比崩溃,内心泪流满面,正在这时,狂风大作,乌云层层积聚,暴雨瞬间袭来,彻底把千月浇成彻彻底底的落汤鸡。千月在暴风雨中艰难地睁开眼睛,毫无形象地指天大骂:
“这该死的鬼天气!”
还是看到凯好了……她可不要被浇啊啊啊啊!!!
☆、57壮哉我大
第四年。
虽然时隔多年,与火之国毗邻的草之国的景色和以前还是一模一样,草原依旧连绵不绝,望不到尽头,甚至连一草一木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仿佛有女巫给这片草原施了时间静止的魔法。而千月脚下所踩的大树,正是十几年前她踩过的那棵。
今夜无云无月,闪烁的星星愈发清晰,组成一条长长的银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地流淌。在很多年前的那场战争之中,她也像现在这样在树上仰望星空,不过与现在不同的是,那个时候她的身边还有一块流着口水呼呼大睡的西瓜皮。
那一天,她饱尝亲人同伴离去的痛苦,而被迫坚强;而今天再度她站在这里,没有人追杀没有人挑起战斗更不会经受痛苦,千月才恍然发现,和平居然是这么一副安静的模样。
千月的眼角微微湿润,她吸了吸鼻子,伸手挡住眼睛。是因为变得越来越老了所以也多愁善感起来了吗?往事有如涛涛洪流一般狂涌进她的脑海里。草隐忍者们临死前狰狞的脸,受惊过度而瘫坐在地的志诚,拼命战斗的言鬼,还有……一身鲜血还是温柔安慰她的浩二老师。
以及那生生不息的传承的信念。
现在终于能看到木叶和平的模样了,不知道浩二老师看到的话,会不会很高兴呢?会不会激动得流泪?生于乱世长于乱世又死于乱世,终其一生也没能看到和平的到来,可是仍然那么期待着和平为了它甚至献出自己的生命。如果没有他,千月现在大概还是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挣扎吧,根本不可能放开眼界,成为一名真正的忍者。
千月坐起身,一滴眼泪迅速滑落,坠入树中消失不见。她朝着一个方向极目尽望,在黑夜之下当然什么都看不到,可是千月无比清楚那个准确的位置,毕竟那里浩二老师所牺牲的战场。
现在再去那里,战争留下的痕迹大概早就被消除得干干净净了,不过天亮的时候还是去缅怀一下好了,一直很想来到这里再看看,而今终于得偿所愿。
*
一夜未眠。
朝霞一点点染红了半边天空,而红彤彤的并不刺眼的太阳也一点点从地平线下挣扎出来,毫不吝啬地朝大地泼洒着绯红的光芒。而伴随着太阳的出现,整个草原变得生机勃勃丨起来,宛若获得新生一样。千月奔跑在草原上,带着露水的晨风微微打湿了她的头发。然后她突然停下,转了一圈眼神茫然,显然是搞不清到底哪里才是曾经的战场了。
战争的痕迹早已不再,疯狂生长的青草冷漠无情地看着如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的千月,好像是在嘲笑她一般。
很意外的,在远处有一个瘦弱的人影。怎么这么早就有人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千月颇为奇怪,不自觉走过去一探究竟。那是一个身材不高的年轻男人,短发乱糟糟的,低垂着脑袋,好像不是忍者。
千月走近的脚步声立刻惊动了那人,那人抬起头略带疑惑地望着她,慢慢睁大了眼睛,眼里满满的惊讶。而千月紧盯着那个人,无比疑惑,这个人怎么越看越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是千月吗?”年轻男人的声音带着疑惑,结结巴巴地问道。
“志诚!”千月立刻跳起来,抓住志诚的胳膊,使劲地摇晃,“真的是你吗!”
“好久不见。”
“你这个混蛋!没死为什么不回木叶!”千月大叫道,“大家都以为你死了。”
“抱,抱歉。”志诚低下脑袋,闷闷地回答,“我……”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我每天都会来……”志诚突然跪了下来,趴在地上不停地哭,哭得很凄惨,哭声让千月的头皮微微发麻,记忆中的志诚可不是这么*哭的人啊。
千月连忙扶起志诚的肩膀,可是志诚立刻甩开了她,哭叫道:“我没有资格面对你们!更没有资格面对浩二老师!我是个懦夫!在那个时候我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