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语言能骗人,可自然反应是不能骗人的。
若这样都能骗人,那她输给程慕白,心甘情愿。
“喜欢!”程慕白简短地回了两个字,喜悦在她心头唱起歌,洒下一地芬香,她嗅到了爱情的芬芳,这种愉快的心情从未有过。
又走了几步,程慕白突然背着她站在岩石后面,把她放下来,云不悔十分惊讶,正要问他要什么,阴影已俯下,他已攫住她的唇舌,云不悔眼睛眨了眨,又缓缓闭上,程慕白抱着她抵在岩石上,占有性地侵略她的美好,攻占她的甜美。
这是从她说喜欢,他便想做的事,突然很想吻她,相濡以沫,表达自己的心情。
他和她成亲,并非真想和她一生一世,而如今,他觉得一生一世尚觉得短暂,他想和她永生永世不分离。
不悔……
不悔……
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这个名字,她一定不知道,这个名字每喊一次,他便觉得心疼一次,恨不得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予她,恨不得把他所能给的快乐都给她,哪怕是这样,也压不住他心底澎湃的怜惜。
成亲以来,益发觉得疼她,爱她,仿佛是一种本能,他程慕白以生俱来的本能。
唇微微分开,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气氛亲昵,荒郊的风吹过彼此,却吹不散这样的亲热和亲昵,仿佛两人本就是一体的。
他握住她的手,“真的喜欢我?”
云不悔轻轻一笑,“比喜欢多一点点,再多一点点。”
他拥住了她,“不悔,有你,今生足矣。”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王府,已近黄昏,又是晚膳时间,城中街道人并不多,知府领着官兵送他们回到王府门口,这才告辞。消息还没传到府中,所以他们回府没有惊动任何人,一回到皓月居,程慕白便让灵溪和灵心打来热水,冰月拿来药酒,灵溪帮云不悔洗了脚,冰月想给她擦药酒,程慕白接过这会儿,他抱着云不悔坐到暖塌上,脱了鞋袜帮她擦药酒,疏散淤血。
小小的脚搁在他的腿上,被他摩擦着,药酒的味道在彼此间洋溢着,她有些面红,程慕白抬眸看她一眼,云不悔说,“让冰月来便可以,她手劲大,擦药酒最好了。”
“为夫手劲很小么?”程慕白戏谑问,云不悔抿唇,神色娇嗔,“我不是那意思。”
程慕白说,“既然不是,娘子便好好歇着,让为夫伺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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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得作罢,程慕白擦着药酒,突然欣赏起她的莲足,云不悔想要缩回,程慕白握住,不允许她收回,他笑问,“为何没有裹脚?”
“母亲说裹脚很难看,不允许我裹,后来三夫人也随了我,摇光姐姐也不裹脚,你不喜欢吗?”云不悔问,男人审美皆以小为美,女子身材瘦小玲珑最美,裹脚更是习俗,极少有大家闺秀不裹脚的。
“岳母很开明,女子裹脚是一种病态美,为夫一点都不欣赏,反倒是娘子这一双莲足,十足的天然美丽,为夫真是爱不释手。”程慕白淡淡笑说道,云不悔听他赞美,心中也是欢喜,本就是给丈夫看的,丈夫觉得漂亮,那就好了,旁的男子的审美和她无关。
他帮她擦了药酒,又解开脖子上的裙布,用温水擦了血迹,上了药,再包扎好。灵溪和灵心也把膳食准备好了,人都在皓月居里,又无男子,刚擦了药酒也不便穿上鞋袜,程慕白让灵溪把晚膳端到暖塌上来,他和云不悔在暖塌上用就好。
两人正打算用膳,灵心突然进来说,“世子,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听闻世子妃受了伤,过来探望,您要见吗?”
程慕白道,“今儿个世子妃受惊,又受了伤,不便见客,让他们明日再来。”
灵溪点头,恭敬地退出去。
程佑天听闻他们去如愿寺途中遇到强盗,受了伤,十分担忧,又听说云不悔伤得最重,又是被挟持又是扭伤,是世子爷一路背着世子妃回来。程佑天听得很心惊,恨不得代替她受伤,为了避嫌,他还带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楼嫣然过来。然而,程慕白却说世子妃劳累,伤重不便见客。
楼嫣然说,“我都说了不要来,你偏要来,都这么晚了,他们一天怕是受了惊吓,早就歇下了,自讨没趣。”
她话说得刻薄了些,却是真话。
程佑天无言以对,他也不想如此,可能有什么办法呢。
西苑。
两人回去便相对无言,楼嫣然心中有气,扭身回了房,程佑天心情不好,命杜鹃端酒,他一杯一杯地喝,酒入愁肠愁更愁,喝得再醉,心中仍是牵挂着皓月居的人。
杜鹃见他微醉,劝他不要再喝了,程佑天推开杜鹃,拿过酒壶便灌,杜鹃不敢去抢,待他喝得一滴不剩,杜鹃才敢劝他去休息,不敢再给他端酒。
“大少爷,去歇着吧。”杜鹃劝着,扶着程佑天到内室,程佑天和楼嫣然分居而眠,他要去楼嫣然房里,两人便一起在主居,有时候他回来晚了便在偏殿歇着。
她扶着程佑天到床上,他突然一把拉着杜鹃,翻身压在杜鹃身上,他醉得迷离,有些辨不清眼前是谁,那个禁忌的名字忍不住喊出口,“不悔……”
杜鹃心惊胆战,睁大眼睛看着他,程佑天俯下身子,吻住她的唇……
主居。
楼嫣然辗转难眠,程佑天没有回来睡,怕是在偏殿歇了,两人成亲以来,多半是一起同床而眠,虽各有心结,表面的平静倒是过得去。
程佑天一心只关心云不悔,听说她出了事,心魂都吓没了,竟还怕惹人闲话,拉着她一起去皓月居,楼嫣然一想起便觉得胸闷。
她究竟是哪儿不如云不悔,成亲前,她爱慕程慕白,不顾大家闺秀的羞涩,写了一封信表白,他置之不理,至今仍当没收到这封信。成亲后,她已试着和程佑天好好过日子,可程佑天一颗心都在云不悔身上,她到底哪儿失败了?楼嫣然烦躁地坐起来,披上一件外袍,唤来秋霜,“大少爷呢?”
“在偏殿歇着了。”秋霜神色有些担忧,态度躲闪,楼嫣然眼眸一眯,“谁在伺候?”
秋霜不敢说,楼嫣然厉声道,“连你也敢欺瞒我了吗?”
秋霜慌忙跪下,“小姐恕罪,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是杜鹃伺候着。”
楼嫣然紧紧地抓着帷帐,又缓缓地松开,杜鹃……她是程佑天的通房丫头,听喜鹊说,杜鹃早两年便在程佑天房内伺候了,程佑天待她和一般的侍女也不同,吃喝穿戴都较其他侍女好许多,分明是一院主子,只可惜没名没分,妾室也轮不上,她嫁过来后,自然不会让杜鹃再伺候程佑天。
楼嫣然是聪明人,她把杜鹃放在身边伺候,人在眼皮底下,杜鹃自然不会和程佑天有什么,她从来不给杜鹃机会,可今晚……
她站起来,想往外走,秋霜慌忙拦下她,“小姐,别……”
楼嫣然看秋霜的神色也知道来不及了,那杜鹃此刻一定婉转承欢,她咬着牙,指甲几乎都刺到肉里去,心脏宛若被划上好几刀。
鲜血淋漓。
“小姐,不要难过,大少爷只是喝多了,一定是杜鹃这狐媚丫头故意勾引大少爷的,您不要伤心……”秋霜劝着楼嫣然,不忍见她痛苦……
“伤心,难过?”楼嫣然冷冷一笑,挺直了背脊,脸色沉静,“谁说我难过?不,我一点都不难过,一点也不……”
秋霜不敢再说。
楼嫣然抿唇,扭身回去休息。
翌日。
程佑天早早醒来找楼嫣然,他想和楼嫣然一起去看云不悔和程慕白,他却没见到楼嫣然人影,秋霜说,楼嫣然身体抱恙,人躺着,还没起身。
程佑天蹙眉,“昨日还好好的,怎么就抱恙了?”
秋霜说,“这阵子小姐身上本就不利落,昨晚又一人独坐几个时辰,兴许是感染风寒,这就病倒了。”
程佑天想到昨晚他和杜鹃的事,有些许内疚,可转念便想,杜鹃本就是他房内的丫头,他要杜鹃是天经地义的,这么一想,心底便没什么愧疚感了。
“请大夫了吗?”
“小姐说不要劳烦大夫了,她歇一会儿便好。”秋霜说,程佑天负手,嗯了一声,“既然如此,我也不过皓月居了,先去商行,若是少奶奶有什么不妥,立刻来通知。”
“是!”秋霜目送他离开,心中有些同情楼嫣然,程佑天竟然看都不看一眼,就这么离开了,世子妃一旦有恙,世子都在床前伺候,寸步不离,也难怪小姐心中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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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不悔的脚养了几日,逐渐好转,程慕白一直悉心照料,唯恐出了差错,皓月局处处可见甜蜜温馨,令旁人称羡,程慕白和云不悔感情迅速升温,少了一份过往的相敬如宾,多了一份情意绵绵, 灵溪、灵心和冰月等侍女都十分开心,都道如愿寺一事,巩固了世子和世子妃的感情。
王妃不在府中,一切大小事务都由云不悔做主,她养伤几日,除了腿脚不方便走动,其他地方并无不适,处理王府家事十分妥当,并无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