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萍瞥了袁秘书一眼,点头小声的应是,那件莫宅发生的事情,她是不可能忘的,而袁秘书在那件事中扮演什么角色,她也不需要再去想,尽管了解他的不得已,但让她再和袁秘书谈笑风生是不可能的了。
还没等依萍敲门,莫泽晖就开门迎了出来,见依萍要推门的手,很自然的抓住,然后右手习惯性的揽住依萍的腰,拥着她往里走,嘴里念叨着:“依萍,上海的四五月很热的,怎么有事来找我?”
依萍坐在沙发上,手捧着暖暖的茶杯,想着如何开口,莫泽晖有些奇怪依萍今天的反常,但只是安静的等着她自己开口。依萍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询问:“怎么能让一个女人对自己的男人死心?”
莫泽晖没想到依萍上来就问这个问题,他眼底有一抹慌乱一闪而过,很快掩饰过去,语气平静地问:“怎么想到问这个问题?”
依萍因为问出的问题有些尴尬,所以低着头不好意思瞅莫泽晖的表情,也就错过了他短暂的慌乱,继续闷声闷气地说:“你也知道我不待见姓陆的那家人,可我妈偏偏是陆振华的八姨太,嗯,所以”
莫泽晖马上明白了依萍的意思,“你是想让你妈离开陆振华?”见依萍点头,莫泽晖疑惑地问,“你和你妈不是被赶出陆家了?”一般来说被赶出来都是家族所不容的,怎么还会有重新回去的这个可笑的问题。
依萍朝地上翻了个白眼珠子,“你忘了,我和我妈搬出来后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陆家掏的,尽管他们掏的很不情愿,但确实掏了,这样一来,我们家和陆家就有实际上的联系。”依萍烦恼的胡乱了头发,“反正就说,想要摆脱陆家,我妈那一关不好过。”她有时会想,若是她早穿来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但有一点肯定就是陆家的钱她还得要,因为一个弱女子带着一个女儿在外根本没有生路。
莫泽晖从不会去想女人是如何想,他看着依萍烦恼的样子,心疼地搂过她,尝试地开口:“要不然我整垮陆家?”他自己刚说完,就开始否定这一做法,“这不行,陆家完了,指不定他们一家都来你们家住。”依萍还是安静的没有开口,“要不给你母亲再找一个老伴儿,给你在找一个继父?”
依萍摇了摇头,沮丧地说:“我也曾经这样想过,但我妈自幼就被教一些三从四德之类的,只要陆振华没死她就不会改嫁,就算是陆振华死了,她也会守活寡。”难怪要解放妇女,这确实是需要解放,她多么想回到现代,人家离婚了就可以各过各的,哪跟现在似的,进退两难。
莫泽晖也束手无策,他又不是神,能左右人的想法。
忽然依萍眼前一亮,有了一个主意:“若是在陆家垮之前,我们搬离上海,不就行了?”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好,她现在赚得钱虽然少了一点,但他们也不搬到什么大城市,只要能找一处少受战乱的小乡村,还是没问题的。
莫泽晖也心上一震,若是他和依萍离开这里,那依萍就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件事了,两个目的不同的人在这一刻殊途同归。
暂时解决了心中大事,依萍的肩膀陡然一松,整个人都松散了许多,长舒了口气,靠在沙发上,无意间瞥了一眼腕表,猛地坐起来,嘴里念叨着:“糟了,糟了,要迟到了。”
莫泽晖好不容易等到依萍主动来找她,岂会放过这个两人独处的机会,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和她商量:“要不你把申报的工作辞了,回到我这里来?”依萍外刚内柔,若在工作的问题上惹恼了她,他千辛万苦得来的成果就要毁于一旦了。
依萍根本没闲情听莫泽晖的闲话,今天主编心情可是糟透了,她要是迟到被抓一定被骂个狗血喷头,掰开某人不老实的爪子,打断他的话:“我们之间的关系,让我在这里上班多不自在,我告诉不要暗地搞小动作啊!”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话太过僵硬,所以羞涩主动地亲吻了莫泽晖的右脸,却被他抓住一阵狼吻,等两人喘息着分开,依萍也不去管自己此时的样子,推开某人,扔下一句“这事儿回来再说”就往外跑。
在过道的交叉口,她遇上了蒋少勋,两人只是有了一个小小的交点就分开,依萍坐在黄包车上,想到蒋少勋的眼神,知道自己下午或许有一场硬仗要打。
下班时天阴得厉害,在少有雨的季节,这样的天气昭示着一场暴风雨的降临。申报办公楼下面,蒋少勋靠在车前,抽着烟,烟雾一圈一圈盘旋在他头上,撒发着忧郁的男性荷尔蒙,惹得依萍身边的女同志各个花痴的看着他,脸红心跳。
蒋少勋看见依萍走了过来,语气平静的说:“依萍,我和你有事情谈。”依萍挑了挑眉,跟着蒋少勋上了车,把一大堆如鸭子般糟乱的女人窃窃私语甩在车外。车子开动,两人之间静默如夜。鸦雀无声地车内,只留有三个人的呼吸声和司机踩刹车的急促。
坐在优雅的咖啡馆,依萍自嘲地想想,自己似乎很久都没有来咖啡馆了,以前工作繁忙的时候,她总会到附近的咖啡馆,点一杯苦咖啡,慢慢饮着,看玻璃窗外的人来人往,想想那个时候,她真是惬意令人犯罪呢!
“陆小姐,你要怎样才能离开阿泽?”蒋少勋沉默了很久,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依萍听了这句话不知该如何反应,人家都是女人来找情敌才说这句话,怎么蒋少勋这个男人偏偏来提,莫非他与莫泽晖之间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依萍华丽丽的走神了。
蒋少勋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依萍来提条件,仔细观察依萍的眼睛,才发现她的眼睛没有焦距,不知再想些什么,他头一次被人忽视的如此彻底,忿然地拍了拍桌子,把神游天外无限YY的依萍招回来,又重复了刚才的话。
依萍真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自信,“蒋少,我想你似乎忘了,当初是你把我推到阿泽面前,现在又是你要我离开阿泽,谁能如此任你摆布?”依萍说话很不客气,“再说,你能给我的,阿泽也能给,你说我干嘛放着明晃晃的前途不走,偏走独木小桥?”
蒋少勋大概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呛过,他眼睛一眯,庞大的杀气就扑面而来,压得依萍喘不过气来,她今天才知道蒋少勋的手上不干净,就是莫泽晖的手底下也不是洁白如纸。
依萍这个人越压她,她的潜力爆发的就越大,这也是她那个魔鬼老板一直压榨她的原因。在她快要抵挡不住时,依萍也撂了狠话:“蒋少勋,听说你和阿泽可是很好的朋友,怎么?想因为一个女人而闹得兄弟反目?”
蒋少勋身上的杀气立刻一凝,很快就收起来了,心里虽惊涛骇浪但嘴上却说:“你有这本事?”
依萍讥笑了几声,重新端正坐好,瞅着窗外若无其事道:“你若不信可以试试?虽然到那时我是看不到了,但我会让方瑜烧了告诉我的,你说呢?”越挫越勇的依萍似乎抓住了蒋少勋的死穴,她笃定他不会堵上与莫泽晖的友情干掉她,“,更何况,我才要你离开方瑜呢?”
蒋少勋大概是知道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办不成了,也不再多说什么,更不接依萍后面的话茬,推开椅子站起来就走,走得时候背影有一点萧索和落寞。
依萍坐在座位上,一直看着窗外,直到目送蒋少勋的车子远离视线,她才松懈下来,这一场仗并不好打,甚至几次她都命悬一线,擦了擦额间的细汗,想到今天的事情,她的心情又沉重了下来。
她陆雨馨其实就是一个懦弱的小女子,在身上背负陆依萍身上的枷锁时,想要找到一棵能够倚靠的大树,不求能为她遮风避雨,至少能为她挡些令人目眩神迷的阳光,莫泽晖就是这么强行跳进她视线的人,他的强势他的神秘对她这样身心俱疲的人来说,都是致命的吸引力,也因此她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他,只是建立在互相利用下的感情,可能走下去吗?
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依萍愁绪丛生的脸,她的眼睛因痛苦而染上哀容,这段感情就如这阴沉的天,表面平静无波,暗里却风起云涌,闪电划过天空的意外,接下来就是倾盆大雨的来临,她已脆弱的心还能承受住吗?
依萍站在咖啡厅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狼狈穿梭的人,心思百转。正当她要去柜台借伞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她的身旁,后座的车门打开,莫泽晖那张帅气至极的脸出现在她面前,那一刻她的决心已下,就是以后遍体鳞伤痛彻心扉,也不悔不怨。
作者有话要说:剧中的陆依萍大概和我文文中的女主一样,疲累需要肩膀,所以何书桓那样的才能得手
☆、报复的第一步
“依萍,这样把人带回家,还睡在你屋里,这样不好吧?”傅文佩拉着依萍到自己房里,忧心忡忡地问,一个男人大晚上住在家里,这怎么能抵得住邻居的闲言碎语。
依萍在这一路想了很多,也下定了决心,“妈,你放心,我有分寸,再说阿泽膝盖疼痛难忍,咱总不能把他赶出去吧?”看傅文佩还没有放下心,依萍说出了她心里谋划已久的事情,“妈,我想着,咱们也存了一些钱,这里总不安全,我想搬到租界去,这样我上班的时候,您一个人在家我也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