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为医者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打仗厮杀之类的事情,他将秦悠悠当成亲妹妹一般。不忍她难过才勉强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道理是这么说,但是两个人都明白,如果亲眼看到大炮在战场上收割无数生命的画面。他们是绝对无法心安理得的。
秦悠悠涩涩一笑道:“但愿如此……”
何满子迟疑了一下,伸手拍拍她的肩膀道:“你不要太难过了,你这个样子让齐叔叔见到。他要心疼死了。”
他心里暗叹一声,严棣这个圣平亲王,果然并非良配,悠悠从来快活无忧,嫁他不过这么短短一点时间,就成了这个样子。
可惜他没什么本事,眼睁睁看着她越陷越深,却一点点办法都没有。但愿严棣康复后好好对她,否则他说什么都要想办法让悠悠平安离开,永远远离这个只会让她继续难过让她痛苦的男人。
有人分担心事,秦悠悠的心情好了一些,加上杜韦娘领了太后的懿旨,日日盯着她吃饭睡觉,几日后状态相对回复正常。
她鸵鸟地强迫自己忘记大炮的事,每日陪在严棣身边,宅在偏殿里倒腾些小玩意打发时间,例如给太后和皇帝做了好几件防身的机关暗器,给小庭花做了一个精巧音乐盒,上了发条就能发出美妙的乐声,给杜韦娘做了个会替人捶腰捶腿的木头人,给梁令做了好几个没人能拆解的“保险箱”。
她故意不去听不去看外边发生的事,专注于自己的小小世界,不知不觉,就过了半个月。
奉神教的人不知道是认定严棣已死,还是在计划着什么更可怕的阴谋,同样没有任何特殊的举动。
这日何满子来替严棣把脉,说他的身体马上就会彻底复原,随时随地都会醒来,秦悠悠兴奋得一整夜没睡守在他身边,可惜他还是没醒。
快天亮时被杜韦娘发现,才将她押到一侧的软榻去睡觉。
她确实累了,躺在软榻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醒来觉得身上暖洋洋的,她眯着眼睛想伸个懒腰,才一动就发现身边似乎多了个人!
她迷迷糊糊地脑子都没转过弯,睁开眼睛抬头一看,一张好像很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就在离她不到几寸的地方。
是严棣?永乐?她的妖怪相公?!
“你别告诉我,你竟然不记得我的样子了……”熟悉的声音有些无奈地传来。
秦悠悠眨眨眼睛,眼前一片模糊:“你闭着眼睛十多天了!”话里是浓浓的委屈与控诉。
言下之意是见惯了他闭眼睛的模样,所以忘记了他睁开眼睛是什么样子吗?严棣低头温柔地亲吻她的眼睛、脸蛋,一点一点吻干她脸上的泪珠,然后吻上她的唇。
这样她总该记得了吧?可以与她如此亲密的只有他。
秦悠悠抱紧了他的脖子,热情回应他。
这是她的妖怪恩公,她不是在做梦,他终于醒来了!
128 娇妻凶猛
秦悠悠睡着后不久,严棣就醒来了。
他摸着秦悠悠的脸蛋叹气道:“怎么瘦了这么多,这模样十足是当日把你从江里捞起来时一般。”
他已经去见过皇帝与太后,也从杜韦娘以及梁令等人口中得知他重伤昏迷后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再看秦悠悠现在这个荏弱的样子,更觉得心疼。
近半年时间里娇养出来的好气色一下子被打回原形。
秦悠悠揉揉眼睛,哼道:“如果你这样了,我还好吃好睡白白胖胖,你该气得要杀人了。”
严棣失笑,揉揉她的脑袋道:“好,现在我没事了,你从今天起要乖乖吃饭睡觉,早日养得白白胖胖。”
“你的伤……”秦悠悠这些天来都替他上药,自然知道他伤口的复原情况。
不得不说十八品武圣即使不是妖怪也差不多了,那么严重的伤势,竟然在短短十几天内就彻底没事了,甚至连疤痕都没留下,自愈能力之强让人叹为观止。
而何满子也说过,他的昏迷不是因为伤重所致,而是以这种几乎彻底休眠的方式来更好地恢复身体与体内受创的经脉。
他什么时候醒来就代表他已经完全康复,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只是秦悠悠依然忍不住怀疑,十多天前那恐怖的一幕让她的印象太深刻了,她无法相信严棣竟然真的这么快就完好无损。
“全好了。你先吃晚饭,吃饱了我让你仔细检查一遍。”好好一句话说到后来变得暧昧非常。
秦悠悠瞪了他一眼,忽然觉得牙痒痒地好想在他身上磨磨牙练练爪子,不过她还是等确定过他的身体情况再说吧。
杜韦娘与梁令很快送了饭菜过来,秦悠悠这才发现外面天都黑透了,她这一觉竟然从天刚亮睡到天全黑!
杜韦娘看着她与严棣倚靠在一起的亲热模样也开心不已,打趣道:“果然有王爷陪着,王妃才睡得格外香,这几天就没睡得这么安稳过。”
秦悠悠脸蛋绯红。严棣环在她腰上的手不由得又收紧了一些。
他心里一直认为秦悠悠对他不够上心,但是真的看到她为自己憔悴成这样,又禁不住心里歉疚难过。
只此一次,他这一生再不会让她如此彷徨无助,恐惧心疼。
严棣安然无事,秦悠悠又记挂王府花园宝库里的大嘴和小灰。这些天都是向驻云飞打听它们的情况,她没能亲眼看见总觉得不安心。
宫里诸事不便,严棣也想早些回王府去,两人用过晚膳便到庆春宫辞别太后,连夜返回王府。
确认过大嘴与小灰确实如驻云飞所说的平安无事。重重压在秦悠悠心头的乌云终于散去大半。
回到绣楼,太监们准备了香汤让严棣沐浴,严棣挥退准备伺候的小太监。抱着秦悠悠在她耳边低笑道:“你不是想检查一下我的伤势吗?我们一边洗你一边仔细看清楚。”
“好啊!”秦悠悠态度出奇地大方,任由他将她拖到浴间去,更主动替他褪去了衣袍。
明亮的灯火之下,严棣胸口的肌肤光洁平滑,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曾受过剑伤的痕迹。
秦悠悠试着将真气送入他伤口附近感觉内里的情况,严棣也配合地撤去护身罡气,任由她的真气在他要害部位游走。
要知道秦悠悠如果有心害他,此刻只要稍稍动念。就可以截断他的心脉,将他的心脏震碎。除了至亲至信之人,绝对不会有一个武道高手愿意让人如此施为。
秦悠悠终于百分百确定他没事了。才慢慢把手收了回去。
“放心了?”严棣抱着她的腰笑问道。
秦悠悠点了点头,向着他粲然一笑道:“放心了……”然后啊呜一口狠狠咬在他胸口上,一双爪子也没闲着。当即在他的肩膀与手臂上划出几道血痕。
她那一口很用力,在他胸口上留下上下两行带血的印子。
严棣突然遭受攻击,却只是静静抱着她,不反抗也不出声喝止,就这么任由她发泄。
“你要觉得不解气就多咬几口,多抓几下。”严棣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好像在安抚一个乱发脾气的小孩子。
“你是混蛋!”受害者没哭,咬人抓人的“恶徒”先哭起来。
“嗯。”
“你吓死我了!看到刺客突然冒出来你怎么都不吭一声?!”
“嗯。”
“明知道自己会修为全失,这么严重的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嗯。”
“你说那些工匠机关师可信,为什么里头会出了奸细?”
“嗯。”
“你是个偏心鬼也不给我说!”
“嗯。”
“我说会保护你,结果你差点儿没命,你为什么都不说我半句?”
“嗯。”
“除了嗯嗯嗯,你都不会安慰我!”恶徒一边哭,一边又狠狠打了受害人几拳。
严棣伸手握住她的拳头,放到唇边亲了亲道:“别哭了,再哭要变成花脸猫了。”
“哼!”秦悠悠不理他,直到哭痛快了才慢慢停下来。
她让严棣替她擦干净眼泪才想起来自己这一闹,原本准备给妖怪相公沐浴的热水都成了凉水。
她扁扁嘴巴站直身子道:“你先穿回衣服等一等吧,我去叫人重新烧水。”
“不用这么麻烦,水冷水热对我而言没什么差别。”严棣的修为就是让他大冬天洗冰水都没问题。
“那赶快洗干净吧……早知道等你洗干净了再咬,哼。”秦悠悠推开他就想跑。
严棣一手拉着她道:“你不是答应陪我一起么?我记得在禁地的时候你还主动邀我共浴鸳鸯的,现在也不迟!这个浴盆足够大。”
秦悠悠瞪了他一眼道:“我才不要跟你一起洗冷水!”
严棣抱着她到浴盆边,笑道:“怎么敢让爱妻洗冷水?”他一手揽着秦悠悠的腰,一手探入水中缓缓搅动,不过片刻整盆香汤便热气蒸腾。
这样的效果秦悠悠自问也勉强办得到,不过绝不可能像他这么轻松这么迅速。
就在她目瞪口呆,对妖怪的修为满肚子羡慕妒忌恨之际,妖怪已经变身色魔。
轻解薄罗裳,共试兰汤,双双戏水学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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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一句,出自一本叫《花营锦阵》的春宫图册,是某幅春宫图的题跋配词,后面的几句比较那啥,不太合用。好奇心太重的可以去百度,只看文字版就好,图片版的,我怕你们会审美观碎裂一地,真的不是一般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