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笨,你师父怎么放心让你出门?”严棣说这话的时候依然是那副面瘫表情,看起来格外认真严肃,足以气死秦悠悠的认真严肃。
“你才笨!”不经大脑的气话冲口而出,骂完了才发现自己又说了傻话——她明明是要讨好这个凶神的,怎么被人家随便一吓一激就失了理智乱说话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秦悠悠决定接下来不管严棣说什么都坚决保持沉默。她很想有骨气地要求下车自己走,但是身体不配合。
这里离八塞镇至少还有十里路,她现在的状态都不知道能不能撑住走两里,这还是在风归云不回头来找她麻烦的前提下。
这个小丫头就是被她师父惯坏了的,严棣暗暗摇头,聪明是聪明,不过年纪小阅历不足,管不住自己的脾气。
“没人告诉过你,你身上那些机关暗器有多值钱?就算是皇族巨贾也不可能随身带几十件到处乱跑。”严棣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秦悠悠的鼻尖,继续道:“更不可能随便拿出来送人。”
我不是好心好意想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吗?秦悠悠心里暗暗反驳,不过硬是忍住了当没听见。
严棣也不在意她的反应:“得到天工圣手所制暗器机关的人没有一个不是珍而重之视若至宝,找最好的工匠精心制作相配的飞针等暗器,唯恐使用不当破坏其中机关零件,绝不可能随便在边陲小镇买几支土制绣花针就往里面装。”
土制绣花针?这说法怎么好像有点耳熟?
秦悠悠终于忍不住:“刚才风归云对付我,你一直在旁边偷看?”她生气了,这个混蛋看着她倒霉很痛快是不是?
严棣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愧疚或者不好意思的表情。
他亲眼目睹秦悠悠中毒,一时乱了心绪气息才让风归云知觉他的存在。
“说你笨,你也没笨彻底。风归云真的中毒了?”
秦悠悠深呼吸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住怒火,现在不是跟这个混蛋翻脸的时候,要忍!
“没有,我吓唬他的。”秦悠悠闷声道。
“我想也是如此,如果你真有什么子午穿肠之毒,此刻一定想用到我身上了。”严棣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车壁上。
“恩公言重了,我怎么会做这种恩将仇报的事?”秦悠悠的表情真诚又无辜,心里却恨恨道:你真是太有自知之明了!
“你师父有‘天魔蝶影’,又与万毒武尊有些交情,不是天工圣手又是何人?”严棣天外飞来一句。
秦悠悠合紧嘴巴,不再说话了。
她好像真的有些笨……不对!是敌人太强大太狡猾了。
“把这颗药丸吃了,对你的毒伤有好处。”严棣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递到秦悠悠面前。
又是要她吃药!秦悠悠现在对严棣救自己的目的正深表怀疑,哪里肯随便吃他给的药丸,用力挪了挪身子闪得更远些,干笑道:“恩公救我已经是大恩大德,怎好浪费恩公的灵药?”
严棣定定看了她一眼,秦悠悠明知道自己的话说服不了他,在他了然的目光下忍不住有些心虚气恼,干脆垂下头来装死。
严棣拿着药瓶的手慢慢收了回去,正当秦悠悠以为自己耍赖成功的时候,忽然下巴被一只大掌托起,她吃了一惊嘴巴微张,一枚药丸准确无误地飞入她口中撞在咽喉处。
秦悠悠不由自主吞了口口水,那枚药丸连同口水一并被吞进了肚子里。
“你、你、你……”秦悠悠又惊又气,一手指向严棣就想骂人。
严棣握住她的手指冷冷道:“无谓的反抗一点意思没有,我要害你确实不需要浪费灵药。”
他说的很有道理,秦悠悠现在人就在他手上,他要杀要剐随时可以,不用骗她吃药这么麻烦。
秦悠悠恼羞成怒,用力收回自己的手,缩到马车角落里生闷气去了。
那枚药丸确实是治毒伤的灵药,头晕目眩浑身发软的难过感觉渐渐消退,秦悠悠心里的怒气也消退了一些。
这个混蛋应该是真的想替她治伤,虽然态度很让人讨厌……眼皮好像越来越重,秦悠悠晃了晃脑袋终于抵不过汹涌的睡意,慢慢倒在厚厚的褥子上沉睡过去。
严棣轻轻拨开她鬓边的碎发,伸指敲了敲车壁,对外边的梁令道:“慢些走。”
等她好好睡过这一觉,身体里的毒素应该会被彻底清除。
“是!”梁令应了一声,马车的速度很快便放缓下来,而且专挑较为平坦的路面走,减少马车的震动。
秦悠悠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窗外落霞满天,已经是黄昏时分。身体轻松了许多,除了肚子有些饿之外再没有任何不适。
这次她睡的房间依然富丽豪华,守在房门外的两个小丫鬟听见房间里的响动连忙进来伺候,又是送衣服又是准备热水让秦悠悠沐浴,殷勤恭敬之极,不过嘴巴一样紧得像蚌壳,十问九不知。
秦悠悠见严棣已经猜到她的身份,更是笃定他对她有所图谋,反倒心安理得享受他的招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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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我不会勉强你
这回严棣倒没要秦悠悠去陪他共进晚餐,只是指派人送饭菜到秦悠悠所住的房间,梁令见左右无事便亲自走了一趟。
有些话主人不会说,他却觉得很有必要让秦悠悠知道。
秦悠悠见有人送饭菜过来,偷偷松了口气,她现在有些害怕面对严棣了。先前也有点儿怕,不过那更多的是觉得他绷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很是吓人,习惯了其实也没什么。
现在却是怀疑他有不轨企图,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对付自己,这已经是实实在在关系到她的切身安危了。
梁令指挥丫鬟把饭菜上桌,侧过头来对秦悠悠温和道:“秦姑娘身子现在可好些了?”
他第一次在秦悠悠面前说完整的一句话,秦悠悠也曾随同师父与皇宫的人打过交道,一听便反应过来这个没有胡子的白发老者原来是一名太监!
不过她也只是错愕片刻便恢复如常:“好多了,谢谢你家主人的药。”
有太监在身边伺候的,九成以上是皇族中人了,秦悠悠不禁发愁,自己是不是跟天下的皇族都犯冲,刚刚惹上了多丽国那个,转头又撞上一个相月国的。
梁令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暗暗生出几分好感,他的权势再大地位再尊崇,始终无法改变他身体残疾的事实,虽然他已经这把年纪,但对旁人异样的态度始终很难熟视无睹。
秦悠悠猜到了他的身份,却还把他当普通人一般的态度让他觉得很是顺眼。
主人的眼光真是不错!
“其实我家主人原本可以前日就启程到这八塞镇来,不过想到姑娘不愿骑马,特地命人从附近调来一辆马车,这才延迟至今日出发,幸好还是赶上了。”梁令笑眯眯道。
“有劳他费心了。”秦悠悠笑得温婉客气,心里却不以为然:果然是一早算计着不让我走的,这算是优待俘虏?
“姑娘的两只灵兽有何特征?叫什么名字?”梁令问道。
秦悠悠心下凛然,糟了!如果混蛋抓住它们威胁我那怎么办?
她不答梁令的问题,反问道:“不知道你们打算在八塞镇停留几天?如果为了我的事耽误了你们的时间,那就不太好了。”
梁令似乎感觉不到她的回避,笑得很是热心:“没关系,我家主人时间多得很,姑娘的事就是眼下最要紧的事了。”
这是什么话?秦悠悠听了觉得怪怪的,正考虑是不是应该问清楚严棣的身份,外边一名小厮来传话,说是主人有事吩咐,把梁令叫走了。
秦悠悠担忧两只灵兽的安危,对着满座佳肴也没太多胃口,草草填饱肚子了事。
窗外月色明媚,秦悠悠推开门走到外面的花园中,晚风送来阵阵草木幽香,四周静得只有虫鸣之声,闭起眼睛感觉就像回到了她与师父隐居的小冲山。
那个时侯什么事情都有师父撑着,她每天简简单单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就好,山边小村子里的人也对她很好,没有人会想害她算计她。
从前觉得平淡如水的生活,到如今失去了才知道有多值得珍惜,可是师父已经不见了,可能就如他笔记上所说的,他终于回到自己遥远的故乡,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秦悠悠心里难过,呆呆看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抚过她的脸颊,严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
秦悠悠心神恍惚,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甚至连严棣走到面前也一无所觉。
“悠悠,你不愿意做的事,我不会勉强你。”严棣沉声道,几乎是没经过考虑就冲口而出。
看到站在月光下孤孤单单一脸落寞的秦悠悠,他忽然感到很不舒服,想把她难过的神情全部抹走,想看她恢复那副狡黠任性却假装乖巧柔弱的有趣模样。
“真的?”秦悠悠忽然想起,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从前也有很多人这么叫她,包括她的师父,小冲山下那些村民,甚至是她的敌人风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