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淑琴忘记了很多事情,她却并不想记起,因为她觉得只要盈尔在她身边,她就是安全的,那些失去记忆的日子里,她也一定是安然的。
她觉得盈尔给了她太多的照顾,太多的保护,她也一定要给盈尔一些什么,那么就给盈尔更多的关心和照顾吧。
所以当她发现,她一直想要照顾好的盈尔突然少了一根手指的时候,她的心里突兀的凄凉,她不知道能说什么,就只好哭。从那以后,她的话变得出奇的少。
盈尔去世后的第五年,兰淑琴也过世了。
她死的时候怀里还揣着那封盈尔去世时留给她的信。
盈尔在信里说兰淑琴是盈尔这一生最好的姐妹。
为着这么一个最好,她兰淑琴此生,便足够了。
番外—永年、小连子篇
小连子抱着盈尔的骨灰站在那颗千年古树下,他抬头看见满树的红色丝绸,泪水又一次打湿了眼眶。
“主子,我们到地方了。”他对着盈尔说,他希望盈尔能够听到。
他们到了,到了盈尔最爱的地方,到了盈尔最想要回到的地方,也到了盈尔在弥留之际唯一能看到的地方。这里,有她的凌允。
永年和小连子找到了十年前埋葬凌允骨灰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将凌允的骨灰挖了出来,然后将盈尔的骨灰和凌允的骨灰倒在了一起。
这是盈尔在信里吩咐小连子的,她说这是她这辈子吩咐小连子做的最后一件事。
“主子,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将您和他分开了,真的再也分不开了了。”小连子很想再叫凌允一声万岁爷,因为在他的心中,凌允才是真正的皇帝,可是他不能,因为他还要顾忌永年的感受。
小连子看看哭的泪人一样的永年,盈尔死后,永年几度哭的昏厥,又总在睡梦中喊着母后,然后惊醒。
“王爷,给这两个人磕三个头吧!”
盈尔从来没告诉过永年,修凌轩并不是他的父亲,那个他从未见过面、从未听过声音、甚至连名字都未曾听人提起过的凌允才是他的父亲。
盈尔不告诉他,是因为不想永年像凌允一样,觉得自己来历不明,觉得自己盗用了别人的姓氏和荣耀,觉得原来自己一直尊敬的父皇并不是自己的生父,而自己不过是母后同别人生下来的孩子。
永年不知道自己不是父皇的孩子,但是却能明白母后同父皇在一起并不开心。就像现在这样,母后驾崩后对外宣称是入藏皇陵,可是那棺木中却是空空如也,而真正的母后却被葬在这里,和另一个人葬在同一个骨灰盒里。
“小连子,母后是不是很爱葬在这里的那个人?”
“是,主子很爱葬在这里的那个人,那个人也很爱主子。”
“父皇也很喜爱母后,为什么母后不喜爱父皇?”
小连子想了想,“感情这种事奴才真的不明白,奴才只是觉得,主子和埋在这里的那个人生来就应该在一起,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注定的,是无法躲闪不能斩断的。而先皇不过是主子生命中的一场梦,梦醒了,人就该回到现实,可惜的事,主子已经回来了,先皇却还在梦里。”
“那么我可以原谅母后对父皇的不喜爱了,父皇一直在做梦,一个清醒的人怎么会中意于一个整日做梦的人呢?”
小连子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他的白头发越来越多了,人却还是那么爱哭。“王爷,你说的很对。”
永年深深呼吸了几下,“小连子,我很喜欢这里,你以后每年都要陪我到这里祭拜母后,好不好?”
“好!以后每年的夏天奴才都会陪着王爷一起到这里祭拜主子的。”
“我走之前想再拜一拜母后!”永年说着又跪在地上拜了三拜。
小连子看着永年的背影才明白,原来盈尔想要和凌允葬在一个骨灰盒里,除了希望他们能永不分开外,也希望每当永年祭拜自己母亲的时候,也能祭拜一下自己的亲生父亲。
自此以后,永年和小连子每年都会来这里祭拜凌允和盈尔,最初只有他们两个,后来多了一个笑容甜美的王妃,再后来又多了一双聪明的儿女。
再后来……小连子来不了了……
盈尔死后的第三十九年,小连子安然的死在永年府上,享年七十三岁。
番外&清—修凌清、钰宁篇
修凌清的马车遥遥的停在王府门前,他看见那个快乐的像小鸟一样的丫头正在王府门前等着他回来。
“你真的不过去仔细看看她么?”修凌清今天特地换了马车,这样才不会被那丫头认出来,否则她此刻一定撒了欢儿的向自己跑过来。
“真的不必了。我只要遥遥的看她一眼,就足够了。”那女子微微笑,倾国倾城。
“不在都城多待几日么?”
那女子看着凌清,朱唇轻启,“我不喜欢都城,也不想和都城的人有太多瓜葛。等明天我家老爷的生意谈好,我们便打道回府。”
凌清十七年前见过她,或者说救过她,十七年过去了,自己沧桑了,盈尔和凌允都死了,晟俊和钰宁都长大了,只有她没有变,仍然是美目流盼,桃腮带晕,艳丽不可方物。
这个女子便是当年的伊嫔。
十七年前伊嫔随凌清、盈尔等人逃出紫栾城,在南下的路上独自下了马车,她即不想留在紫栾城,也不想和紫栾城里的人再有瓜葛。
伊嫔那样的貌美,自然可以嫁的很好,她的夫君比她大十二岁,是富甲一方的珠宝商,他在她之前还有六房妾侍,但是娶了她之后,便再也没有正眼看过别的女人。
伊嫔打开车帘,缓步走下车,“我要走了,愿你们一切都好,愿我们以后永不再会。”
凌清的马车终于到了王府门口,他刚从马车上下来,那个丫头已经像风一样从门口跑到他的身边,那个丫头就是钰宁。
钰宁过了及笄之年。
凌清一直想要为钰宁寻找一门合适的婚事,钰宁自小跟着给他,是他的掌上明珠,但是每当想到钰宁会嫁作他人妇,凌清的心里都会很难过,钰宁也总是吵闹着不嫁人,所以到现在凌清也没为钰宁找到一个合适人选。
钰宁的手链上满是铃铛,她说这样清就可以在很远的地方听到她的声音。
钰宁从十五岁开始就不叫他二叔了,她像她母亲当年一样,叫他清。
想起钰宁的母亲,凌清的心里已经不再像第一年那样酸楚了,最初听到太后驾崩的消息,他悲伤的不能自己,可是如今也学着淡然一笑,原来再美好也经不住遗忘,再悲伤也抵不过时间。
凌清知道自己对盈尔的爱是没有凌允浓厚的,凌允可以为了盈尔放弃一切,自己却不可以,所以他从来没有将盈尔从凌允身边抢走的念头,他知道他抢不走她,也知道他给不了她要的幸福。
他对盈尔的爱,是隐忍的,是含蓄的,是从未表达过的。不过他不后悔,因为他真的没有那么爱盈尔。
但是老天却偏偏不肯让他就此罢休,硬是将钰宁派到了他身边,钰宁像极了盈尔,她的容貌,她的身形,她说话的声音,还有她的笑容,都像极了盈尔。
如果是往日,钰宁会笑着对凌清说,“清你回来了?”或者露出阳光一般灿烂的笑容说,“清,你今天去哪里了?”可是今天,钰宁没有笑。
钰宁虽然没认出停在远处的马车,但是却看到了从马车上走下来的那个无比美貌的女子,现在凌清又从这辆马车下来,他们共乘一辆马车,还要一前一后的下车掩人耳目,更可疑的是凌清还换了马车。
钰宁皱起眉头,扬起脸看着凌清,阳光照在她脸上,金灿灿的夺目。
“那个女子是谁?”
“什么?”
“刚才从你车上下来的那个女子是谁?”
凌清笑,钰宁就像个小管家婆,自己哪怕和别的女子多说一句话,她也会不依不饶的问上好半天。
“那是你母亲的旧相识。”
“既是我母亲的旧相识就该来看我,为什么独独和你说话?”
凌清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的问题,她并没有和我说不见你的原因。”
“那她说什么了?”
“她说,再也不见。”
钰宁终于放心的点点头,这样美貌的女子,凌清最好是再也不见。
她的脸上终于又绽放出笑容,习惯的挽起凌清的胳膊,“我熬了汤,你尝尝。”
“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做,为什么要自己动手?”
“我就是想亲自熬汤给你喝!”钰宁又蹦又跳,她对自己的汤很有信心,因为那是她用了一天的时间熬出来的汤。
钰宁的干娘最近生病,所以晚饭只有钰宁同凌清两个人吃。
钰宁不知道从哪里端出一瓶酒,是一瓶上好的陈年女儿红,她的酒量比她母亲还要好。
钰宁将酒直接倒在碗里,“清,我们今天要将这瓶酒都喝光!”
钰宁微醉的时候格外的好看,粉红的小脸上挂着三分醉意、七分调皮。
她说“清,我喜欢你,你不做我二叔好不好?”
她说“清,我这一辈子都陪在你身边为你熬汤好不好?”
她说“清,我母亲的信里说你不是我真正的二叔,既然这样我们是不是就能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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