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包括上位者无不惊讶,这定王殿下平日里虽游手好闲又放荡不羁了些,但不喜功名却也是朝野皆知的事情,今儿个倒好,还主动请缨来了。
“皇弟,墨驹可是烈马啊!”启恒善意地提醒到,言下之意并无多少转折,只是很明显地希望启睿他莫要以身犯险。
启睿暗自转眸向蔓樱,又专注地回身念道:“皇兄莫拦,千金易得,而有些事却是只能用心来做的!”
启恒点头,他为皇弟的安全担心,却也极其相信他的能力,他非凡夫俗子,甘一博,那必定也是有些把握的!
在启睿踏步上前的最后一刻,他还是不放心地拉住他的肩膀问:“几成把握?”
启睿一笑,“不知!”
说罢,便径自向墨驹走去,待到它身边时便放慢了脚步。那墨驹见了启睿,不退反进,不消须臾间,竟然慢慢逼了上来。这一下着实是出众人的意料,一文官受不了当下便大惊道:“这哪里是马!简直是一匹成了精的怪物啊!”
启睿盯着墨驹漆黑乌亮的双目,待走得近时,忽一伸手抓住了缰绳,随即身形一偏,竟自窜上了马背,行动之快令人瞠目。
那墨驹哪能那么聪明提防的到启睿有此一招,一怔之下,自然是被启睿这厮骑了个稳当,旁观群臣立时齐声叫好。
启睿一招得手,知道此马甩人甩得厉害,匆忙之中,双手便紧紧地抱住了马的长颈。果然,那墨驹猛然甩了几下,启睿毕竟年轻习过武,那死马自是没有把启睿给甩落下去。启睿紧紧贴在马背上,随即双腿一夹,竟然真真地驱动墨驹飞驰起来,场上群臣一时间欢声雷动。那墨驹更是如黑色闪电一般,瞬间便已驰出了百余米远。
启睿但闻耳边一阵风声,身子却无一丝的颠摆之感,安稳得竟不觉是在乘马飞奔,心中大是惊喜。然而就在这时,那墨驹忽然自家来了个马失前蹄,飞驰间,前肢但往地上一跪,后蹄猛然弹起。启睿在马背上受此忽斜的惯性不住,身形立时被甩飞出去,直摔出了十五六米远,落地后滚了十余个跟头。
刘蔓樱忍不住掩嘴一笑,自个儿也不知到底为什么笑,大抵应该是启睿受伤了,遭着报应了,所以自己开心了。当然也可能是看这些大臣不成气候的样子,能把就一匹马也能给惊吓成这副嘴脸?不甚好笑!
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总好像正被什么东西紧紧揪着一样,她……好像也没有那么开心。
然则,她没有预料到的是,启睿一出事,原本安分坐在位子上引开别人视线的乔依人竟然不顾一切地疾呼一声:“王爷!”
蔓樱惊异地看着她,却在一瞬间就将目光移开,乔依人双手死命拽着裙角,从她拨弄手指的样子之中不难看出,她掌心的汗水!
难道她……
刘蔓樱转念漫思,她越看乔依人的眼神便越是肯定自己的想法,因为那种挚切的眼神是怎样都难以掩盖隐藏的。
不过这样一来,很多事情便都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了,乔依人并非平常的庸脂俗粉,她有美貌,有才华又有自己的个性,不太像是会被世俗所束缚的女子,却偏生安安耽耽地留在启睿身边,甘愿做一个丫鬟一样的角色,不觉太不可思议了!
众人都以为这下子定王殿下不死必昏,一时惊乱。谁知启睿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突然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忽地不知从身上掏了个什么东西出来,远远看去,只是像个小荷包绕在马鞭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环住了马脖子。踏沙走石之际,直逼马背,咬着唇,凛冽却又潇洒地回到围场中央!
刘蔓樱眸中的笑意立刻僵了,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他……居然真的降了墨驹!
方才见他大步向前,她也一直以为他只不过是在装腔作势罢了。不是的,刘蔓樱,你想的太多了,不论怎样,都千万不要心软,更不要心存侥幸,莫要忘记了,你今日所遭遇的一切其实都是拜他所赐,他根本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她愤恨地甩了甩脑袋,努力将头脑中这一看似极其荒谬的想法甩开。
“好!”正位上的启恒一声高呼,众人当即便随之附和。
启睿笑着在众人的簇拥声中踏马归来,目光投向一脸惊异的刘蔓樱,又快速地看向启恒,以一个漂亮的姿势下马。他一跃到皇兄面前,在众望当中,单膝下跪,爽朗相问:“皇兄,不知今日头筹可否赠与皇弟?”
☆、046 烟罩满山崖(一)
吴国主站起身来,大步走向启睿,双手将他扶起,四目相接之时,个中情味异常怪异,忽而又大笑起来,霸气招摇,“自然是归皇弟的,来人,马上将墨驹给宰了,再叫御膳房总管亲自下厨,做好七十八道良马鲜珍,稍后便要送到定王府上!”
刘蔓樱双手一抖,这……究竟该是怎样一个无情的君主!
她心意森冷,枉他吴国还自称是礼仪之邦,结果,对待宝马的方式确实如此的野蛮血腥,这是想要告知天下,他吴国是有多么不把梁国放在眼中吗?
用这样招摇而又野蛮的方式,只是荒天下之大谬!
她抬眸,瞧见孤零零端坐着的刘藤兰,如水的双眸娇俏动人,面容极力地保持着一个公主,一个宫妃该有的端庄高雅,这还是自己那个天真无邪却又总是怯生生的小妹吗?
然则旁人不知的是,藤兰的手指一直在不停地绕着小圈圈,这一不经意的举动,刚好暴露出了太多太多。蔓樱永远记得,那年一个暗黑的雨夜,她的母妃韵贵人抱病而终的时候,藤兰她独自蜷缩在角落里,面色发白,小手指一直在不停地绕着圈圈,一直都在……
她害怕,究竟缘何,难道就只是因为启恒这暴君要宰了一匹马吗?
刘蔓樱轻轻咬着下唇,看她的神情,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最终,却什么也无法对自己的姐姐说。蔓樱眸间浮起一层极薄的水雾,凄婉却也坚韧,心中泛起酥酥麻麻的疼痛,这是一种骨肉至亲间的痛,深入骨髓!
启睿脸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起伏,不温不火地谢了恩。
刘蔓樱自是有些诧异的,这兄弟两到底是在唱的哪一出,不经意间,竟看到藤兰的目光锁着一人,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竟是那一身黄袍的男子。
心生疑惑之际,她正眼去看这半个天下的霸主究竟是个怎样的男子。
只那一眼,她惊得无法言语!
怎么可能会是这个人,怎么可能会是他?
那一日,她虽是昏昏沉沉的,可这张明亮爽朗的脸却也是深刻在脑海之中的,因为他的眼神太像启睿了。
她忘不了,那双眼睛,凌厉之中带有有些温情,可是她不敢看,这眼睛看起来太熟悉了,熟悉地好像一直盯着自己很久很久了。
吴国,似乎越来越有趣了,小叔占嫂,兄弟不像兄弟,君臣又不似君臣!
归去路上,刘蔓樱神色一直都是发紫的,马车之间极为寂静,只余下外头车轮碾过沙石的细小声响。
“什么都不要问我,什么都别问!”忽然在这一瞬间,刘蔓樱好怕,她怕他要一下子便将她心中的脆弱揭露出来。
“你说不问,我便不问。”看着她眸底的水光,他突然萌发了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念头。他说不清楚,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地在意一个女人,而且还是越来越无法自拔。他只知道,此时此刻,他很想很想伸出手,揽住她瘦弱的肩,给她一个避风的港湾。
忽然间,他不顾一切地抱住了她,没有一丝的**,只是一种怜惜,一种疼爱!那温热的气息亦是令她手指一颤,心不有自主就漏跳了一拍。她潸然落泪,闭上眼靠在他的怀里,她太想要一个依靠了,即使口头上不曾说起。
他希望再看到她的笑容,一如数月前在梁国街头偶遇之时那般澄澈馥郁,灵动狡黠。
洛英阁中,刘蔓樱独自呆坐着,看着一桌子的马肉,恼怒地喝了婢子将这些全都撤下,烦躁地靠在桌子上。
“王妃,奴婢家乡没有萱草,却异常喜欢清淡的食物,可偏生奴婢一手老茧,也只能做出几个玉米馍馍来,您还是将就着吃点吧!”但听见一个有些别扭的女声。
“都说了烦了,给我退下!”刘蔓樱头也不抬,只是径自摇手。
“这玉米馍馍特别香,一口咬下去还别有风味,您一定要尝尝!这东西奴婢是最爱吃的,若王妃吃不完,莫要强塞,给奴婢剩下便是!”那厮不依不挠地说了一句便退下了。
猛然间,刘蔓樱抬起头,江南有桂枝,塞北无萱草!
她看着桌上的玉米馍馍,又细细回想前一刻那人所说的话,那人说自己是粗人,一手老茧,可做出的东西却是这般的精致,莫不是……别有深意?
必是如此的,家乡无萱草,是暗示她那人家乡在塞北,塞北一代通常便是指大梁,她言及双手粗糙,这大抵便是说她不是舞文弄墨之徒,恰巧她声音又有些沙哑,这就是在告诉自己,她该是名武将,并且应该是“他”而非“她”!
玉米馍馍一口咬下去还别有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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