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进入研究室之后,和早川千春见面的时间就渐渐减少了。与之相反的是,他每天都能看见西园寺静香。
忍足这些天因为太忙就直接睡在了学校安排的宿舍里。几个室友每天课程也很多,平日见了面除了打招呼吃过饭没,就是直接拎东西走人卷铺盖睡觉。有时候忍足回寝室大家都不在,他离开的时候刚好遇上大家。
和自己的室友都能相处到这份儿上,忍足也很无奈。因而当西园寺静香连续三天都和他一样准时出现在餐厅的时候,忍足觉得这事儿发生的也太巧合了。刚好西园寺静香也走过来和他打招呼,他也就顺势邀请对方和他坐在一起了。
“连续三天都遇上忍足君,好巧啊。”因为有心事埋着,西园寺静香也不像平日那么淡定,看起来稍微有点紧张。
听到这句开场白的忍足没有立刻回话,反而把身体靠向椅背特意的望了她一眼。过了一会儿他微微笑道:“是挺巧。”说完话又瞥了她一眼。
这一瞥不要紧,西园寺那颗禁不住看的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起来,好想只要她开口就会蹦出来似的。
“西园寺小姐在东大上课?”忍足吃完东西,抱着胸问对面的女子。
忍足问这句话只是为了确认西园寺静香是否是真的巧合遇上自己而不是故意为之,西园寺静香心虚之下竟然突然就愤怒起来,自己并不是在东大上学又怎么样,你的女朋友难道就能优秀到哪里去吗?
西园寺静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改变话题去问了忍足:“早川小姐呢?她怎么没和忍足君你一起呢?”
“她在别的地方上学。”忍足似乎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喝口茶淡淡的回应。
“是嘛,我还以为她会和忍足君你一起在这里上课呢。”
如果说刚刚她故意转移话题问了别的内容让忍足深感不舒服只是他个人对西园寺静香的偏见,这句话一出口忍足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自己对她的厌恶并非没有道理。他的女朋友,怎么能随便让人说。
轻蹙眉头之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反驳:“她有自己的梦想和目标,女生并不是要成为男人附属才存在的。”
忍足这句话说得极简单又干脆,一句话下去,就像一瓢冷水直接泼在了西园寺静香那颗还尚有余温的心上,干干净净连灰尘都没有。西园寺自然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起来,整个人身体都还在抖。
忍足喝完茶,继续道:“虽然不知道西园寺小姐你怎么会有空来东大,但我的时间宝贵,今后恐怕就不太可能能有时间来招呼你了。”
西园寺静香被最后一句话打击的心灰意冷,一直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知道餐厅里人都走空之后才恍惚地收拾东西离开。走到门口之后,她望了望刚刚忍足做过的那个位置,心里闪过一丝憎恨。
到了停车场,他给西园寺玉贵打了电话:“玉贵哥,那个计划,我们提前进行吧。”
作者有话要说:好紧张,明天榜单就结束了,但是我还木有够字数,但是又不能敷衍……我会慢慢写,大家慢慢看吧。
☆、Vol.48
亲爱的田边君:
抱歉,在上一次你说过我回信晚之后还继续这么屡教不改,真是非常的抱歉。虽然现在新年已经过去很久,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句新年快乐。
这句话说完之后我稍微的发了会儿神,请别介意。其实如果我不说你也是不会知道的吧,哈哈。又过了一年,翻过年头我们就要迈向高三的年关,真是又期待又紧张啊。期待着自己即将毕业成为自由人,又紧张自己不能够如愿以偿。
上封信里你提到说你被抢了,身体也受到了伤害。听说你也是个好运动的人,这样应该很久都不能参与训练了吧。请保重身体,在新的一年里,用最精神的状态去迎接三年级。
说起来很巧合,今年的新年我居然是在医院里度过的。我身体好的像个小强,根本连感冒都很少会有,然而年轻人身体好是必须的,老年人的身体就不那么硬朗了。
在除夕夜的那天,我的姥姥,在医院里被医生下发了病危通知书。父母外出吃饭,手机打不通。我只好一个人抹着泪走在去医院的路上。
我不知道该跟你怎么形容,但最真实的却是,我直到现在对姥姥的印象都还停留在四岁那年我在老家看着她,蓄着短发,笑眯眯拉着我吃零食,抱着我去泳池,然后猛地一下把我扔进去,让我被迫学会了游泳,生气起来儿子女儿都不认,打起人来虎虎生风的老太太。
但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现在的我早就可以在海上畅游甚至是冲浪,也不再缠着她每天买零食给我吃,我生气起来也六亲不认,常常气得父母扬起手来打我,却总是幸运的躲过。在不知不觉中,她笑眯眯地容颜只能停留在记忆里,我长大了,她却慢慢的衰老。
正如花无百日红,人无再少年。我早已回不到过去,姥姥也不会再年轻。鲜花会枯萎,热情会冷却,星辰会陨落,容颜会衰老。我们每成长一天,也就离死亡更近一步。我记得有人说过:人从出生开始就在走向死亡。我的姥姥,终于也走到了这一步吗?
我一路上哭的眼睛都红了,整个脸也被吹得红扑扑,往上贴着,手都感觉到一股寒气。我一个人坐在医院的长廊里,看着来来往往匆忙的医生护士,突然心里就萌生了无言的苍凉。为什么我一定要经历这么痛苦的事情呢?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两个地方,一个是在车站,另一个就是医院。一个是生离,一个是死别。
爸爸妈妈很快就赶到了。他们看着我的时候,我正盯着对门那个角落的门缝看。
“小春?”
妈妈轻轻地唤了我一声,我怔怔的抬起头。她看着我的瞬间眼眶就红了,捂着嘴就转过身去。爸爸拥着妈妈安慰着她。而我,独自坐在位置上看着他们。妈妈有爸爸安慰,那我呢?谁来安慰我呢?
如果是在过去,姥姥也是会安慰我的。然而现在她病倒了,再没有人能够听我说话安慰我了。我站起来,靠近病房,玻璃窗里的姥姥真的好苍老,脸色也很白。我除了流泪在不能说话。
姥姥是在第三天早晨苏醒过来的。那时候的姥姥病情已经稳定下来,转入了普通病房。我因为放假的缘故每天都到医院去照顾姥姥。她醒过来的时候我伏在床边睡着了,她动手轻轻拉了拉我的头发。
我迷迷糊糊抬起头的时候,她一双眼睛混浊的看着我笑。
“丫头。”
因为长期输液发不出声音的姥姥只能用口型喊我。听到这个词的一瞬间,我眼泪就“啪嗒啪嗒”的落下来了。姥姥温和地摇着头看我,消瘦的脸颊苍白无力。我赶紧到了水,沾着棉签蘸到嘴唇上。
那时候的我是真的傻,一想到姥姥还在,还能保护我,还能看着我笑就觉得心里鼓鼓胀胀,满满都是喜悦。
姥姥沉沉的睡着了,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妈妈坐在床边,我靠在沙发上小睡了一会儿。他们迷迷糊糊说了些什么,我听不太真切,只隐隐听到妈妈的惊呼,姥姥的轻喝,还有他们彼此的叹气声。
姥姥喝了妈妈做的粥,我拉着她的手,打了热水细细的揉。妈妈看着我每天泪汪汪的出现在姥姥的病房里,气呼呼的跟我说:“姥姥都醒了你就别折腾了。”
我口头上应着,见到姥姥还是忍不住流泪。那几天我随手一摸,脸上都湿漉漉的。
姥姥看着我哭,声音嘶哑着,断断续续:“死丫头你哭什么,我这还没去呢,还等着你上大学……给我找个……外孙女婿回来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只是心里觉得委屈难受,可心里满满当当的委屈却容不得我说出半句来,难道要我跟姥姥说,我觉得自己爹不亲娘不养的,每天看着他们两缠缠绵绵,把我一个人晾在一旁?我说不出口。
而我的感情又乱的一团糟。这几天姥姥出事儿,我越发的想念他。难过的时候总是想起他的脸,他飞扬的笑容,矫健的步伐。然后心里又是一阵的堵。我也许还是喜欢他的吧。
姥姥很快就恢复好了出院。田边君,出院那天我就打算跟你写信,但是耽搁了。因为当天晚上,姥姥就去了。
明明她病倒的时候我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眼泪,她一去,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这些年,我第一次学会走路是姥姥带着我,第一次摔跟头也是姥姥站在旁边鼓励我站起来。第一次学吃饭,第一次跳舞,第一次背书,第一次下厨房……那么那么多的第一次都是跟姥姥有关系,每一次受伤难过也是姥姥安慰,不管怎么流泪,姥姥都会帮我拭去。连两年多以前我感情受挫,也是打电话给她,回到大阪见过她之后才有勇气继续那两个多月的冰帝生活。
而现在,再也没有这么一个人了。
连直子都明白,我不哭不是因为我不会,也不是因为我不想,我不会逞强,也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故作坚强,然而我真的不能哭。那个能够替我拭泪的人已经尘归黄土,撒手人寰。没有她在,谁也不能撼动我,让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