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变好了,这是不假的事实。
看一下时间,唔,三点五十七分了。实在太晚,为了来到冲绳的第一天不在旅馆里睡过去,我还是现在去睡上几个小时好了。
那么就此搁笔。
八月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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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你一个人在看什么呐?”旅馆的老爷爷看我迷迷糊糊地下楼来,语气轻快的问我。虽然昨天及时止住了继续把邮件写下去的念头,但还是因为休息不够没能跟上大部队的步伐,被他们丢在了旅馆内。
“老爷爷,你知道和我同来的那些朋友们去了哪里吗?”
心有不甘啊心有不甘,这个时候的我难道不应该和他们呆在一起吹着海风拍着照片,肩并肩手拉手的看浪花游泳吗?居然沦落到用手机发邮件给你这种寂寞无助的地步。
“啊啊,他们啊,据说是去了那一片海域。”老爷爷指着南面的方向,眯着眼睛告诉我。
得到答案的我蹦跳着去和朋友么回合。
然后到达目的地看着全是陌生的脸庞的一群群人从我面前走过,我才终于发现——自己居然被一个年迈的老爷爷给戏弄了。
我看起来就那么好骗吗?居然连老人都敢骗我!
兜兜转转花了大半时间来找人,终于在附近的海域找到了他们。果然那位老爷爷欺负我啊,他们明明就只是在不远的周围活动,竟然骗我去了那么偏远的地带。
朋友们听我说完了这段遭遇,幸灾乐祸的笑:“好在没遇上什么坏人。”
(最坏的人就是你们了吧!除了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你们还能有谁!)
白石君英俊的侧脸离我很近,我最开始也无所自觉地和她聊天,走神的时候才察觉到旁边女孩子望着我幽怨的眼神,我稍微有点不自在。这是在闹哪样啊,为什么我一定要把自己现在这种复杂的情况里。
最后我索性谁都不理,回房间睡觉去了。
所以结局被我提前命中,我的长途假期的第一天,果然是必须要在旅馆睡过去。
晚饭时间被白石君强制性的敲门声闹醒,我头脑迷糊的打开门,对着那张花开灿烂的笑脸打过去,对方捏著我的拳头,顺势替我关了门带我下了楼。
因为精神不足没吃多少,我从上桌开始就昏昏欲睡。
我们还是把视线回到一天前。
头脑发热的我在白石和他那群不远的诱导下决定和网球部的大家一起到冲绳。期间邀请了出我而外的两个女生。
我干净利落的给父母打电话通知此事,被双方告知这种事情就自己决定好了,不用告诉我们,麻麻粑粑是很相信你的,不过也好保护好自己不要被色狼欺骗哦。
网球部所有的“色狼”听到粑粑的叮嘱,望了我三秒,随即大笑出声。
“不可能啦,我们怎么会看上千春你啊,又不是不想活了!”
“你这句话其实是想表示我是母夜叉吗?是吧是吧?不要在做出这种显而易见的狡辩了,我都知道了好吧!”
爽朗的千岁君和美少年白石君的反应倒不在此,粑粑的话交代完之后,他们纷纷抹泪表示有这样一个父亲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要好好珍惜。
我纠结,我痛苦。
白石君甚至激动地跟我说:“既然是临时决定,阿千你的来回车票就我包了!”
我当场泪溅三尺,谁也不能明白我是多么的贫苦,自从送了那个人小提琴之后,我连养老金都赔进去差点把棺材本都拿出来了,从此过上了穷得揭不开锅的日子。
二十四小时之前,我们坐上了开往夏天的新干线。大阪出发,大概三个小时就到了京都。然后转车和渡边教练以及浪速少年谦也君回合。谁知道那两个人独自前往京都是去干什么了!
晚上九点到京都,我饿的前胸贴后背,奔向小卖部吃吃喝喝的同时,我顺手捎了一本《Jump》回来。没翻上一页,被那群饥渴的老男孩们抢走了。我怒瞪他们。
“喂,那是我买的,至少我先看完吧。”气急败坏。
“好说好说,反正最后一定会还给你。”敷衍了事。
“怎么这样,你们稍微有点自觉好吧!”鄙视他们。
“看完之前我们都拒绝把它归还给你。”敷衍了事。
“你们这群混蛋!把我的《Jump》还给我啊,混蛋!因为是在不忍心破坏自己苦心经营的淑女形象(那是啥),我最后还是只用了混蛋这个词,结果被这群完全不在意的人嘲笑我词汇量贫乏。
去死去死去死,真是气死我了。
他们的脑袋里一定全部都是鹤顶红吧,不然怎么会坏的这么离谱。
心里想着这句话,我突然又觉得自己很恶毒。
白石和渡边教练走过来之后看到我气急败坏到面部表情全部坏死,几乎就狰狞得像个魔鬼了,拍拍我的肩膀。我推开他们:“混蛋帮帮主你好,带着你的手下们离我远点。”
白石不愧是好脾气的绅士,看我气呼呼的脸,主动过来安慰我。然后我巧妙的运用技巧让白石君把《Jump》要回来了。拿到书之后的我小人得志,特意拿着书在那群灰头土脸的人群面前晃过。白石看到我如此幼稚的行径,脸上的表情毫不意外地表示了他的哭笑不得。
我发现自己自从回到大阪,就变得越来越幼稚了。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八月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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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边君。现在的我陷入了这么多年来唯二的恐慌当中。我,在旅途的过程中,被一位优秀的男孩,告白了。
我该怎么办?
田边君那么聪明,就算我不说你大概也能猜到是谁。
有别于来自好友相川直子那夸大事实和扭曲事实的描述,白石藏之介留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两个字,温柔,三个字,很温柔,四个字,相当温柔。俊美的外表温柔的眉眼加之柔润的气质,完全符合花样少女们对恋爱对象的最终幻想。
当然他也很符合年轻御姐的幻想,毕竟,嫁给这样的人婚后一定会很幸福吧。
事实证明,我对温柔这个词的理解是相当的准确。白石的确是个善解人意温文儒雅的绅士。然而也能够想象得到,在如此竞争激烈的男子网球部,年仅16岁正读高一的他就能够担任男网部的副部长,没有被人排挤也鲜少有人说他坏话,如何做到,自然不难想象。除了天生一副好脾气而外,必要的魄力和坚强的实力也是他的保障。
这样的白石藏之介让我很佩服。我看过他的比赛,和别人天花乱坠的华丽招式不同,他的网球很纯粹很利落,所以才常常被人称为“圣书”。
与之渐渐熟悉的期间,有一件事情让我记忆犹新。去年十月的某一天,我和他还有一群朋友去吃饭。到达餐厅的时候我遇上了一个故人,聊了会儿。
“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玉贵君。”
“你是到大阪来玩儿吗?”他明明是知道的,偏偏还戳我痛处来特意问我,真是个不讨喜的人。
我摇了摇头,朝着白石他们的方向望了望:“没有,我转学回到大阪了。”
“是嘛,我也在大阪读高中,真是太巧了。”他的这个笑容倒是看起来很真诚,似乎真的很高兴。
我点点头。
他告诉我他转学到了大阪的学校,以后我们也可以常常见面。因着他是那个人的朋友,见着他总是让我有一种微妙的违和感。我口头上虚应着,心里却想着我怎么可能见你呢。见他只会让我越发的想起过去不能自拔而已。我僵硬着笑容和他说话,对方也察觉到了我的不自在,寒暄了几句就借口离开了。
回到座位的我脸色稍微有点不好。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我笑着说是身体不舒服,饿得不行。大家被我敷衍过去之后连忙找吃的去了。白石一如既往的照顾我,嘴里说着什么既然饿着就多吃点,一个劲往我碗里夹东西。那么快乐的气氛我不忍破坏,刚刚遇见故人的些微反常也被抛之脑后。
吃完饭回家,大家在一个又一个的路口走向了不同的道路。最后只剩白石和我。在最后一个路口分开的时候,他问我:“刚刚为什么不开心?”
所有人都相信了我只是饿的发晕导致脸色不好看,唯独白石他看出来我的不高兴和心里的不舒服。这样的洞察力和望着我严肃的眼神让我有点心惊。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淡定的女孩儿,即使有所谓也不会表露人前。这样被直接戳穿的经历,是第二次。我笑着摇头,告诉他没什么,他立刻转移话题。
白石这次的告白很巧妙。那几颗我们在上完化学课之后他送给我的种子,慢慢的长出来,我悉心的呵护她,偶尔长高一寸也让我欣喜若狂地打电话给他报告。电话里的白石听起来也倒是镇定。
“阿千你要加油啊,这里的环境其实不太好养。”
“嗯,我一定会把它养活养大,它们就像我的孩子一样。”
然后白石就呵呵地笑起来,声音听起来非常的舒畅又很克制,好想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回答,愉悦又压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