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紫藤点一点头,道:“项兄,我可证明这位姑娘并非杀害项帮主的凶手,上月初我与她同在南花坳求医,她是初四夜里离开的,绝无可能一夜之间赶到山东。”
上官璇看了他一眼,心中感激异常:“他明知我杀师恶名遍传天下,竟然还当着众人这般的直言回护。”
项云城一怔,目光自凌紫藤那里移回到上官璇身上,问道:“你与凶手关系定非寻常,这剑是何人给你的?”半晌却没有听到她回答。
项云城冷冷地道:“凌堂主,你也看到了,凶手总要着落在她身上,所以你若要在下瞧在你的面子上放过她,那是绝无可能之事。”
凌紫藤坦然一笑:“凌某绝无此意。我与这位姑娘不过几面之缘,但见她为人行事颇为侠义,不愿她与各位拼得你死我活,谁无亲朋好友不可出卖,项兄又何必苦苦逼迫一个弱质女流?这样吧,项兄宽限些时日,凌某自会给你个交待。”
众人闻言均是大出意外,连青月堂帮众亦不由愕然,慕楚帮虽以好管闲事出名,像黑风堂堂主风静寒就曾为了素无来往的金刀陈雄一家万里奔波,但上官璇身携忘情剑,与项英之死定有瓜葛,凌紫藤竟为其出头,还是前所未有之事。
项云城冷笑两声,道:“好,大家都听到了,凌堂主既有此言,咱们便以一月之期为限,项某拭目以待。”挥一挥手,与同来的十余人径自离去。其他的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瞧,也渐渐散了。
岳正送过两匹马来,低声埋怨:“老齐头怎么办事的,你出府他也不差些人手帮忙?”
上官璇心乱如麻,歉然笑笑,回头见许金雨正自行包扎伤处,道:“六哥,你伤的怎么样?”
许金雨道:“还好。”抬头四下望望,走过来道:“师妹,咱们怎么办?”
岳正闻言如遭雷殛,讶然道:“你……你是华山派的?”
上官璇苦笑:“不错,我确是你朋友们要找的那人。”
岳正退后两步,上下瞧她,转回身叫道:“凌叔叔,她是……”
凌紫藤打断他,沉声道:“有什么话回城再说。”岳正登时噤声。
众人一路无话回到城中,一进岳府大厅,岳正已忍不住叫道:“凌叔叔,这次你惹大麻烦了,这个女的便是华山派的杀师恶徒,华山派的人正满城找她。”
岳正气急败坏说完,见凌紫藤竟然眉毛也未动一动,气定神闲望着自己,心下恍然,吃吃地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上官璇向岳正解释了一句:“我师父师娘不是我杀的。”转向凌紫藤深施一礼,道:“凌堂主,承您两次相救,实是无以为报。但赠我宝剑之人恕我不能相告,您放心,这一个月之内我会到神鹰帮走一趟。”
凌紫藤注视着她温言道:“神鹰帮实是一帮山贼野寇,你去不过枉送了性命,江湖上有很多解决事情的法子,这件事还是我来处理吧。”向岳正道:“你先安排他们休息。”岳正点头应是,过来请上官璇、许金雨向外走。
三人还未出大厅,只听“咚”的一声响,竟是薛青默突然跪了下去,结结实实给凌紫藤磕了个头,凌紫藤吓了一跳,一把将他拉起来,道:“薛二哥,你这是做什么?”
众人未想到这个桀骜不驯的人会有如此举动,都是一呆,齐齐望着他。
薛青默抬起头来,沙哑着嗓子道:“凌兄弟,我给你磕头,不是因为你今天救了我,而是为着你救回了风花两位堂主的性命,让我总算未铸成大错,不要说磕头,便要我这辈子作牛作马,老薛也是心甘情愿。”
凌紫藤叹了口气:“别这样说,二哥你也是无心之失。再说他二人能脱险并非我一人之力,江湖上的许多朋友都帮了极大的忙。”他向犹未走出大厅的上官璇望了一眼,又道:“至于连累到他们,咱们想法子慢慢弥补吧。”
上官璇听着薛青默斩钉截铁道:“无论如何处置,薛某绝无怨言。”她隐隐猜到这其中情由,心知对慕楚帮帮中之事不该多听多看,忙收回目光随岳正离开大厅。
岳正在回廊里站定,面露歉色:“二位,我先前不知道凌堂主的打算,得罪处莫怪。”
上官璇笑笑,道:“怎敢,只怕岳少侠为我在朋友面前添了许多难处。”
岳正闻言释然笑道:“姑娘放心,岳正绝非因私废公之人,他们问起来,我有的是话推脱应付。”顿了一顿,又笑道:“其实你忒得实在,方才项云城问你项英的剑怎会在你这里,你不会胡乱编个理由说给他听?”
上官璇心中感动,暗忖:“他们因为凌紫藤,便对我毫无芥蒂,慕楚帮如此上下齐心,能身处其中真正令人羡慕。”
第二卷 第四十七章 名士紫藤(九)抵扬
岳正差人将那姓齐的老者唤来,叮嘱他为两位客人安排住处,道个不周,便匆匆返回大厅。
齐老头为两人安排的住处相隔不远。夜虽已深,两人均无睡意,留在院中乘凉亭内互叙别后遭遇。
原来那薛青默确是慕楚帮白雪堂堂主薛玄默的胞弟,几个月前薛氏兄弟在风陵渡口与花逸尘聚会后,薛青默酒后一时不慎,将花逸尘孤身南行的路线泄漏出去,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竟险些闯出大祸致使慕楚帮两位堂主同时遇难。
此事一出,震惊慕楚帮五堂,一时人人都道是帮中出了奸细,寒天致大怒,传令将薛青默押回总舵,亲查此事。
薛玄默本已将兄弟臭骂一通,用铁镣锁了,准备带其回总舵请罪。一接此令,白雪堂上下均感不妙,这传下的命令措词非常严厉,竟是真要拿薛青默作内奸论处。寒天致多疑的毛病天下皆知,近几年更是听不进人言。薛青默几个心腹朋友当下联络看守,悄悄放薛青默逃走。
薛青默落魄江湖,几股心火交织,生了自暴自弃的念头,日日留连酒肆买醉。不过几日便被仇家盯上,趁着薛青默酩酊大醉将他重伤,末路之际薛青默恰遇自上官璇处得了大笔银子的许金雨,许金雨散尽千金为他疗伤,两个天涯沦落人相见恨晚,竟成生死之交。
这一夜上官璇竟然睡得很沉。
次日天还未大亮,丫鬟将她唤醒,却是凌紫藤要离开清河,备好了一只大船,叫上官璇、许金雨同行。
上官璇上船后发现同船的还有薛青默以及青月堂几名帮众。大船要开往扬州,原来十天后恰逢扬州大侠江云扬的五十大寿,凌紫藤受命东来,正是代帮主寒天致向江云扬祝寿。
上官璇本就想去扬州,此时正中下怀,所以当凌紫藤问两人欲去何处时,直说想随船而行。许金雨对日后全无打算,自然是师妹在哪里他便在哪里,当下众人同往扬州。
这日大伙儿无事,闲坐船头。上官璇想凌紫藤、薛青默都是见多识广之人,便与许金雨叙说师父师娘被杀的详情。
他二人听罢沉思半晌,凌紫藤皱眉道:“这件事真是令人费解。如果上官姑娘没有听错,华夫人重伤时叫你去将凶手手中的宝刀夺回来,这说明华掌门夫妇要么是这柄宝刀的故主,要么一直收藏这柄宝刀,直至被凶手抢走。而这柄刀对华夫人显是异常重要之物,以至她在临危之际竟催促武功远逊凶手的上官姑娘去追。”
许金雨迷惑不解:“我们十多年随在师父身边,从未听他老人家提起什么宝刀。”
凌紫藤问道:“他二人是被什么兵器所伤?”
上官璇道:“都是剑伤,师父便是被他自己的宝剑刺中了前心。”
凌紫藤与薛青默对望一眼,薛青默道:“凶手绝无携宝刀前来而不用的道理,看来确是为夺刀而来。”
凌紫藤手指轻敲膝头,缓缓地道:“只凭推测很难断定当时的情况,凶手是个高手无疑,二位也别太焦虑,他拿了宝刀绝不会束之高阁,眼下最好是静观其变。”上官璇、许金雨点头称是。
薛青默搔了搔首:“依我看这柄刀极有可能便是‘十七寸骨斩’。”
上官璇心中一动,暗想:“难道我师父竟与铁大哥的家仇有关?”正想请教,却听许金雨问道:“大哥何以见得?”
薛青默道:“这凶手武艺高强,轻功尤其了得,竟然踏雪无痕,能使这手功夫的咱们慕楚帮也不过四五人,我想天下不会超过半百之数。你想这种高手飞花摘叶都能伤人,寻常宝刀岂会瞧在眼里。”
上官璇、许金雨听得慕楚帮有四五人轻功达此境界,齐往凌紫藤望去,凌紫藤笑道:“我可不行,薛二哥说的是帮主和岳大哥他们。”转向薛青默道:“若真是此刀,这人接下来应会去寻风入衣夺刀谱。”上官璇眼前一亮,陷入沉思。
船行甚速,过了一阵无人说话,气氛有些沉闷,凌紫藤眼望船头流水,突然微笑道:“说起轻功,我到想起一个笑话来。”
众人催他快说,凌紫藤含笑道:“说是有一个秀才,在河边看到许多孩子在水里嬉戏,每人背上都缚着个葫芦,葫芦浮在水上,孩子们就不会溺水,秀才灵机一动,笑道:‘过河何用船只,且看我凌波水上。’当下找了两个葫芦系在脚上,走进水中。众人只见两个葫芦在水上飘呀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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