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段舞蹈过后,响起了在场之人都没听过的黄梅调,谁都抬头看向了前方节目表演的地方,却唯独君应祁一直垂着头。
直到台上表演之人走出后,引起了在场之人的一声:“惜晴公主和太子妃?”
君应祁这才抬起头看向了那里,只见,君惜晴女装打扮,先行走出,还在口中唱到:“我为你泪盈盈,终宵痛哭到天明。”
而后,颜妲昕以男装打扮,也走出了这里,接下去唱到:“我为你汗淋淋,匆匆赶路未曾停。”
君:我为你气难平,几次伤了父女情。
颜:我为你碎了心,哪有良药医心病。
君:信难守物难凭,枉费当时一片心,颜:心似火手如冰,玉环原物面还君(将手中的玉佩交给了君惜晴,谁知,掉落在地摔成了两半)吞声忍泪别行去,君:你抱病含悲怎能行?
颜:不能行也得行,我死在你家总不成。
君:梁兄切莫太伤神,珍重年轻有用身,放下婚姻谈友爱,何时你再上我家门。
颜:将来有命终相见,无命今生不相逢,只有向草桥镇上认新坟君:认新坟,认新坟,碑上留名刻两人,梁山伯与祝英台(合)生不成双死不分。
君应祁的双眼直直地盯着以男装打扮的颜妲昕,或许,一开始他不知道她唱的是什么,但听到君惜晴唱到梁兄时,他顿时明白过来了。
这是她跟他说过的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她想要借着这个来告诉他什么呢?切莫太伤神,珍重年轻有用身,是指他现在受了风寒还未好吗?
放下婚姻谈有爱,君应祁思考着这句词,指的是他们两人现在的情况吗?
突然,君应祁似乎明白了,她那晚说得那些话是假的。否则,她也不会在得知他风寒未愈而如此用心,以表演之名,唱着这些给他听。
在座之人,只要知晓了他们两人之间那些事的人,都知道她唱着这些的目的,否则,不会在如此喜庆的气氛下,表演这如此悲伤的节目。
此时,有位两人的神情是一致的,君立荀和君应祁同样都是紧握拳头,而面容上却是绝对的冷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似得。
让有些人转头看着他们两个,都感到有些莫名的奇怪,为何两人会如此镇静?
当然,除去这两人以及其他人,唯独君惜缘现在脸上布满了怒气,正恨恨地盯着与颜妲昕努力表演的君惜晴。
就算是她们表演完后,她的双眼却始终是盯着往这边走来的君惜晴,在君惜晴坐下后,她终于发飙了:“君惜晴,在今日唱出如此曲子,你到底是何用意?”
在君惜晴还未出声时,颜妲昕立即出声道:“此事是我叫惜晴帮忙的。”
君惜缘从君惜晴转向了颜妲昕,脸上的怒气更加深刻了:“那皇嫂倒是说说看,你的用意又是如何?”
聪明如君惜缘,她怎会不知颜妲昕的真实用意,只不过,她想要让颜妲昕自己说清楚。她倒是要看看,此事,颜妲昕该如何圆场。
“我……我只是思念家乡,这首曲子在我家乡很盛行,却忘记了今日是惜缘回门,是我大意了。”或许,颜妲昕不曾想过这个问题,但也已经不重要了,无论君惜缘要怎样吧。
“大意?皇嫂说得好生轻巧。”虽然并不是对这桩婚事有多乐意,但是,君惜缘依旧很在意颜妲昕竟然在她回门宴上唱着这样的歌曲。
“此事是我的错,惜缘想要如何都行。”
“这可是你说的。”君惜缘像是就等着这句话似得,见颜妲昕点头,思考了下后说道,“来人,将太子妃压下去重责二十大板,关入冷宫。”
原本一直想要忍住不说话的君应祁,却在这句话后,想要起身,却被君浩扬接下去的话又给坐回了原位:“好了,今日是你大喜之日,就别见血光了。”
卷四 以假乱真深宫陷 152 太子太看得起我了
君惜缘在听到君浩扬这句话后,立即转向了他,带着无限地委屈,对着君浩扬撒娇着:“父皇……”
“好了。太子妃就禁足在太子府,思过吧。”君浩扬是见君应祁准备出声,这才出声阻止君惜缘的。
这个时候,最不宜出声的就是君应祁。而君应祁自己自然也是知道的,若他此时出声,帮不了颜妲昕,只会更加让她陷入更严重的后果,所以才会迟迟未出声。
“谢父皇开恩,谢惜缘不怪。”颜妲昕跪下对着君浩扬行礼道谢着,后又站起身,拿起了自己面前桌上的酒杯,对着君惜缘说道,“今日是我的过错,我自罚三杯,以作对你的歉意。”
说完,颜妲昕没去顾虑君惜缘是否领情,直接举着酒杯一饮而尽,连连喝了三杯后,对君浩扬说道:“父皇,臣媳先行告退。”
见君浩扬点头后,颜妲昕转身就走出了这里,至始至终,她没去看君应祁一眼。可以说她不敢去看,也可以说是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看他。
颜妲昕走后,慢慢地,现场的气氛回到了之前,大家似乎依旧有说有笑,仿佛方才的那一出完全没有发生过似得。
大家一个个说着祝福着君惜缘和丞相之子李玉书之语,比如长长久久,琴瑟和鸣。又比如早生贵子。
挺着个微凸的肚子,程若仪也站起身,举杯对着君惜缘:“惜缘,我祝你早生贵子。”
见她想要举杯喝下那些酒时,程青蓉出声阻止道:“若仪,有孕之人不可饮酒,嬷嬷没与你说过吗?”
程若仪这才想起了这件事,于是赶忙又让人换了杯被茶,再次举向君惜缘:“惜缘大婚太高兴了,竟然忘记了这些事。惜缘,那我就以茶代酒了。”
“嗯。借你吉言。”君惜缘也举杯说道。
坐在那一直不吭声的君应祁,在听到程青蓉的那句“有孕之人不可饮酒”时,抬头看向了程若仪。而程若仪也被他这么一看,脸上突然浮出害怕之色,赶忙坐在了位置上。
君应祁此时的思绪却完全不在程若仪身上,就算程青蓉再怎么不喜爱颜妲昕,倘若颜妲昕有了身孕的话,她不可能没阻止方才颜妲昕连喝三杯酒的。
所以,颜妲昕说怀孕之事,也是骗他的?
君立荀一直在等着宴会结束之时,在结束后,他就回太子府,直接撇下了程若仪,往颜妲昕的房间而去。
刚踏入房间,见颜妲昕站在窗边,直接过去将她拖出来,然后把她甩在了床上。自己过去抵制住了她,怒意横生:“颜妲昕,你果真是用心良苦啊?他身体有恙,心疼了是不是?”
见她的双眼紧闭,一副任他处置的样子,君立荀的怒气更加飙升,直接过去掐住了她的脖子:“生不成双死不分是吗?我告诉你颜妲昕,就算是死,你只配与我不分,也是我君立荀的鬼。”
听到这里,颜妲昕突然笑了,睁开双眼,看着君立荀:“太子的想象力真丰富,一句歌词而已。倘若生不能在一起,死不分有何用?”
“是吗?只是个词而已吗?”放开了颜妲昕,君立荀的脸上慢慢浮现出笑意,“你知道方才君应祁的反应吗?想要替你解围,却最终也只能隐忍,他,只有隐忍的份。”
听到君立荀这句话后,颜妲昕这才想起了某件事,她一心想着怎样能让他振作。却不曾想过,这样做,只会让他不再相信那晚她说的话而已。
如此说来,一切都白费了吗?现如今,她只求君应祁能够明白她的苦心,能够别再与君立荀做斗争。
方才,君立荀说他想要帮她,却忍住了。如此说来,他多多少少是有些明白的。
渐渐地,颜妲昕那药效的时辰到了,慢慢地闭上了双眼,而今日与往日不同,她的脸上浮现着淡淡地笑意。
囚禁在太子府,对她来说倒也不算是个惩罚,毕竟,这段时候她也是很少走出这个太子府,也没有再想从前那样的心情到四处乱逛了。
上了早朝的君立荀,正满脸笑意地往坐在亭子里的颜妲昕走去,仿佛发生了什么让他值得高兴之事似得。
老早就因为小月的提醒而看着往这里走来的颜妲昕,很是乖巧地站起身,对着君立荀行礼着:“太子。”
走到颜妲昕的边上,君立荀的笑容依旧,看着她:“想要知道我为何如此高兴?”
“何事?”过去坐在了石凳上,颜妲昕转头看向了亭子外的花草,其实,她想要回答的是: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