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顾氏打断了她:“你懂什么!怀孕生子对女人来说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稍不留神就会十分凶险,你这是头胎,自然要仔细保养。你只听说过那些女人平安将孩子诞下的,难道就没有听说过难产的妇人吗?就是我当初生养你哥哥,还不是大出血,差点就没有了命!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得了心?”
纪瑾瑜见她越说越是严厉,忙告饶道:“母亲,是我错了,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保养的!”
“我知道你眼高心大,事事都有自己的打算,只是生孩子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一次你无论如何都要听我的!”她看了看屋内服侍的几个丫鬟,皱了皱眉头说道:“这可如何是好?身边尽是这点子年轻的丫头,她们哪里经过事?这让我如何放心得下?不如你回家里养胎吧!”
“这怎么行!”纪瑾瑜想也没想就反对道:“哪有已经出嫁的女儿回娘家养胎的?母亲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不是我太紧张,而是你看看,这里根本就没有一个可以靠得住的人!一个个都年纪轻轻,哪里知道这里头的厉害?你还是听我的,回椿树胡同养胎方是上策!”
“岳母说的是!”,一直没有说话的杨承突然说了话:“阿瑜,我也觉得岳母这个主意好,我白天要去当值,不能陪伴你,晚上回来你还要操劳,有时候回来晚了,还要影响你休息。上午大夫也说了,前头三个月你需要静养!你若是去了椿树胡同,我白天当值也放心些!”
顾氏连连点头:“瑜儿你看,连杨承都这样说了!你还是跟我一起回椿树胡同吧!再说了,也并不是为着你,而是为着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要好好想一想!”
顾氏说的不错,自己这是头一胎,没有经验,身边又没有年纪大的老人照看着,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这个孩子,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才怀上的,自己跟杨承都怀着那么大的希望,要是有个好歹自己岂不是会后悔死?
而且杨承考虑也很有道理,自己在家里,他确实不放心。
“那好吧!”纪瑾瑜点点头,顺从地说道:“那我这回就听母亲的!”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自己非常不擅于写婚后,总有点使不上劲的感觉.
72、惊变
因为圣上千秋就在二月中,所以自打进入一月下旬整个盛京就热闹了起来。各地大小官员恭贺的帖子、千秋礼像雪片一样飞入盛京。原本就繁荣的盛京,渐渐呈现出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势。古玩、奇珍异宝店生意更是出奇的好,不仅如此,居然连黑市的生意也热闹起来。
这一切都跟纪瑾瑜无关,她只要好好的在家养胎就可以了。但是作为五城兵马司的把总杨承却忙得□乏术,他要负责京城的安防,更何况他还是慕容将军布下的暗线?
纪洪作为礼部员外郎也不得清闲,他要为这次千秋盛典准备礼器、乐典、恭祝仪式等。
而纪慕远则要负责督促学子们做出歌功颂德的文章,大势宣传皇帝恩泽天下,万寿无疆,受万民敬仰……
这样忙碌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很久,沸沸扬扬的千秋盛典才拉开帷幕。
圣上沉浸与黄白炼丹之术,荒废朝政多年,大有不闻不问之势,此次居然如此大张旗鼓地操办千秋,让很多人不禁猜想万分。
从正月初到二月中,整个京城都像沸腾了一般,洋溢着一种喧闹。
然而,到了盛典的当天,喧闹居然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凌晨十分突然许多官兵出现在大街小巷,就连南大街椿树胡同里面都有人把手。
本来应该喧闹的千秋盛典,居然在开始前夕,突然之间变得沉默了。
二太太黄氏本来拿定了主意要到街上去看热闹,见到了这种情况自然气愤的不得了,顾氏劝她也不停,直嚷嚷着要出去。
谁知她的脚刚刚跨出纪府的大门,闪烁着寒光的长矛就对准了她,同时传来士兵煞气逼人的声音:“擅自外出者,格杀勿论!”
二太太黄氏活了半辈子哪里见过这个世面,直接就吓得晕了过去。
纪瑾瑜望着这些手握长矛的士兵,心中只觉得突突直跳:这些士兵个个体格彪悍,面色粗砺,身含煞气,与往日见到了京城守卫绝对不一样,这分明不是寻常的守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要所有的人都被拘在家中不许外出?
杨承、纪洪、纪慕远、二老爷纪岩都不再家中,万一出了什么事情……纪瑾瑜不敢多想!
这沉默变得诡异!纪府中的气氛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张。
到了中午,传来消息:皇太孙意图不轨,蓄意谋反,如今兵败,乱党正在盛京窜逃!
纪府中原本紧张的气氛稍微松了一点点,皇太孙与纪家想来没有什么瓜葛的,若是非要说有瓜葛的话,那也不过是有过些许矛盾,至少纪府与皇太孙想来不亲近,这一样谋反应该与纪府干系不大!
纪瑾瑜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杨承呢!杨承在哪?
所有人都在焦心地等待,到了傍晚时分,守在街上的士兵终于收起长矛与刺剑,迅速的褪去。
顾氏忙让下人出去打探消息,不一会下人便回来禀报,无外乎都是谁家的老爷因为牵涉谋反入狱了,又或者是谁家公子因为反抗当场就被诛杀……
传来的消息一次比一次更令人心慌……
原本松弛的气氛又紧张了起来!
顾氏听了忙下令让人关紧门户,这个时候,街上一团糟,若是遇到趁火打劫的人就不好了。
刚刚关上门,却听见院门被拍的“啪啪啪”直响,待问清楚之后,顾氏才下令开了门。
是纪洪身边的全保:“老爷、二爷、大爷都平安无事,让回来跟老太太、太太、二太太报个平安。如今叛乱已经平息了,乱党也抓住了,请大家放心!”
众人听了,这才放下心来!
纪瑾瑜没有听到杨承的消息,脸色煞白,她稳了稳心神,问道:“有没有打听到杨承的消息?”
全保脸色露出踟躇。
纪瑾瑜见了,整个人就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连站都站不稳。幸好旁边的阳春眼明手快一把托住她。
顾氏厉声问道:“有什么你就直说,吞吞吐吐像个什么样子!杨承究竟怎么了?”
全保见了这才忙说道:“一直没有姑爷的消息!老爷在礼部、大爷在国子监,我到了五城兵马司,没有见到姑爷。里面的人都说昨晚姑爷就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
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纪瑾瑜稳住心神,强撑着自己。
她的手不由轻轻放到腹部,好像这样便可以给她无穷的力量似的:杨承啊杨承,你可千万不能……
耳边却传来二太太黄氏突兀的声音:“哎呀,怎么会这么倒霉,杨承该不会有什么三长两短吧……”
纪瑾瑜蓦地回头,眼神像刀子一般,声音也冷得几近寒冰:“你给我闭嘴!杨承并没有得罪你,你做什么咒他!”
纪瑾瑜直直地盯着二太太黄氏,那样子好像随时都要上来跟二太太拼命一般,直吓得二太太往后缩了缩,对着顾氏小声嘀咕道:“大嫂,你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姑娘,就这样顶撞长辈。”
“那也要你有长辈的样子才行!”,顾氏轻轻地拍着纪瑾瑜的背,丝毫没有给二太太留情面:“这么多人,为什么阿瑜不说别人,单单说你?二弟妹,你也该管管自己的嘴才是!”
“你!”二太太气得几乎要仰倒。她没有想到向来大方有礼的顾氏母女会这样不给自己留情面,气得她干脆甩袖子抬脚就要走。
她刚刚了几步,便听见有人“砰砰敲门”。
听到这声音,纪瑾瑜本来坐在椅子上,忙站了起来。
一个身穿铠甲的男子站在门口,管家庞来旺问了他几句话,就急匆匆回来跟顾氏回禀:“说是姑爷的同僚,受姑爷之托,来家中将姑爷的事情告知家人。”
“快请进来!”顾氏忙说道。
来人身穿铠甲,走起路来猎猎有声,他大踏步走进厅堂来,说明来意:“在下高鹏,与杨大人是同僚。杨大人现在无事,请府上不必担心!”
杨大人?
纪瑾瑜这才抬起头来打量此人,他穿着五城兵马司的兵服,又口称与杨承是同僚,不是应该叫杨承为杨把总吗?纪瑾瑜亲耳听过别人这么叫杨承。
她不由仔细打量那人,身材魁梧精悍,模样英俊,唇边蓄了短短的胡须。
此人好面善!
就在纪瑾瑜打量他的时候,那个自称叫高鹏的人,忙将头底下去。
“不知高大人口中的杨大人是?”
“杨大人就是府上姑爷杨承,在这次除乱中立了大功,已经被封为南城兵马指挥使,现在在朝中跟着慕容紫英将军在朝中有事,暂时不能回府。过一会可能有提升的旨意下来,请府上准备一下。”
纪瑾瑜的心一下子放回到肚子里,她慢慢地坐回到椅子上,神色莫辩。
顾氏却知道纪瑾瑜是极其疲惫之后的松懈,忙对高鹏说道:“多些高大人前来告知,请高大人到侧厅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