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瑜,还是你想得周到!”,杨承笑着吻了吻纪瑾瑜的额头,无不歉意的说道:“司里有事情,这一次就不能休沐了,明天我恐怕不能陪你去见舅舅、舅母了!”
“哦!”纪瑾瑜有点失落,但随即就放开了:“不要紧!明天我一个人去也一样。”
杨承却正色道:“那怎么能行?你从来没去过舅舅家,让你一个人去,这我怎么放得了心!我已经跟舅舅打过招呼了,说下次再去。”
“嗯!”纪瑾瑜点点头,表示赞成:“既然你已经跟舅舅说了,那我就不去了。其实我心里也有点担心,若是你不在,舅舅、舅母不喜欢我怎么办呢!”
杨承瞪大了眼睛:“你这么好,他们怎么可能不喜欢?你放心,我喜欢的,舅舅、舅母必然也喜欢!”
纪瑾瑜推了他一把:“好了,快些洗洗手,来吃饭吧!”
两个人用过晚膳,自然又是一番缠绵不提。
到了第二天早上,纪瑾瑜习惯性地翻身去抱杨承,却发现自己怀里面抱着的,居然是个软软的大迎枕。
她先是一愣,接着便想起来杨承昨天跟自己说过,今天不休沐了,要继续当值。
自己睡的也太死了,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湘月听见动静,轻轻撩了帘子,见纪瑾瑜已经醒了,这才回头对外面的小丫鬟说道:“你们进来吧,太太已经醒了!”
她说着自己上前一步,过来问道:“太太昨晚睡的可好?”
昨晚……纪瑾瑜想到昨天晚上,杨承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淘换来的春宫图,按照上面的姿势试了一遍,便觉得面红耳赤,身体又开始感觉到热气腾腾的。
好在,为了避嫌,纪瑾瑜已经不让她们值夜了。所以,到了夜里纪瑾瑜更能放得开,任由杨承为所欲为。
纪瑾瑜掩饰道:“昨晚看了一会书,睡的有些晚,所以起迟了。老爷是什么时候走得?”
湘月帮纪瑾瑜穿上中衣,说道:“老爷寅时起来的。那时候天还没有亮,老爷怕吵着您,拿了衣服到外间更衣洗簌的。”
“是谁服侍的?”
“老爷没让丫头们服侍,喊了封二来给老爷更的衣。”说着,她轻笑道:“太太,老爷待您可真的是没话说。”
纪瑾瑜听了,不由心中一动。
湘月穿了玫瑰粉的对襟圆领褙子,娇嫩的颜色正衬得她面若桃花,娇媚喜人。
“湘月,我记得你比我小一岁,该十五了吧?”
“是啊!太太,到六月我就整整十五岁了呢!”
纪瑾瑜就嘴角含笑问她:“你也十五岁了,我今天问你,有什么打算?”
湘月先是一愣,接着红着脸嘟哝着:“太太,我自然都听太太的安排,我哪里有什么打算!”
纪瑾瑜穿好了衣服,在喜雨、喜云的服侍下,用盐水漱了漱口,洗了脸,让喜月给纪瑾瑜梳了头,一直到用过早膳都没有再提过这件事情。
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今天更是风和日丽,春意融融。纪瑾瑜让人搬了贵妃榻,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湘月心里惴惴的,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忙拉着阳春一起到纪瑾瑜面前认错。
纪瑾瑜正色道:“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自己疏忽了。踏月比你大几岁,是最先嫁出去的,你们陆陆续续都到了成婚年龄,我这里也该为你们安排。湘月已经十五,正是说亲的年纪,而阳春姐姐,你今年已经十八了,换做别家,十八岁要么放出去自行婚配,要么就要由主子安排嫁人。这样的年纪,的确不适合放在房中了。
早上人多,我也就是那么一提,现在我越想越觉得要早点为你们安排打算。原来,我和离在家,前程未明,自然就没有随意为你们做主。现在我已经出嫁了,也是时候安排你们的事情了。”
说着,她语气一顿:“但是,这之前,我要先问问你们的意思。如果你们自己有打算,尽管告诉我,我能帮你们安排的,尽量安排。你们是想出去,自行婚配也好,或者是看上纪府、杨府的什么人也好,只管跟我说,我自然会为你们做主。可不能因为现在一时害臊,而让我乱点了鸳鸯谱,到时候后悔终生。”
湘月与阳春对视了一眼,心中不知是感激还是意外,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
纪瑾瑜劝道:“你们别害羞,有什么尽管说就是!”
“太太!”阳春咬了咬牙说道:“太太,我想跟太太求个恩典!”
说着就跪了下去!
“嗯!我既然说出去的话,自然算数,你有什么打算,只管说!”
“我……奴婢看上了庞二掌柜,想跟太太求个恩典!”她说这话的时候,脸红红的,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
庞二掌柜?纪瑾瑜想了一下,才想明白阳春口中的庞二掌柜,是庞升旺家的小儿子庞富贵,如今在她的铺子里面做二掌柜。
庞升旺共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庞富根是个憨厚守成的性子,已经被纪瑾瑜派到安吉老家去做管事;二儿子庞富贵却从小就生的机灵,将庞升旺手上的本事学了十成十,倒是个不错的人才!
只是,庞富贵今年才十六!年岁好像小了点!
但是,阳春既然提出来了,就一定有她的原因。而且出了年龄,这两个人其他方面都十分相配。于自己而言,不过是点点头就能完成的事情,因此,纪瑾瑜说道:“好,我也觉得庞二掌柜人不错,万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你只管让庞二掌柜来提亲好了!”
“不、不、不”,阳春红着脸摇头:“这件事,庞二掌柜并不知情,我与庞二掌柜并无私情。”
居然是阳春一个人的主意,庞富贵居然不知道!纪瑾瑜还以为这两个人情投意合,只要自己点头就可以过了明路呢!
纪瑾瑜讶然道:“你与他接触甚少,怎么会看上了庞富贵?就算他人不错,可是毕竟比你小了两岁。”
“是!姑娘有所不知,自打蒙太太相救,将我从人贩子手中买了过来,就一直过着体面的生活。太太更是请了人教我打算盘、算账,我真是万死莫能报答太太的恩典!我若是找个小厮配了,却白费了我这一手熟练的算盘。”
她口中的太太,是纪瑾瑜的母亲顾氏!
阳春红了脸继续说道:“庞二掌柜我只见过几面,每个月他来跟太太报账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他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是账目做得十分清晰,而且还打双手算盘,是个算账的好手。我就想着,与其随便找个人,不如找他这样的!”
原来是这样!
纪瑾瑜点点头:“这样说来,现在庞二掌柜还并不知道这件事喽!”
67、少年
“是!”阳春点了点头。
婚姻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纪瑾瑜沉吟道:“既然是这样,这件事情我要先问一问。庞富贵有没有意中人,或者有没有定亲,我都不知道。退一步来讲,就算他没有定亲但是他父母俱在,他的婚事恐怕还得他父亲庞管事做主,这件事情我要跟庞管事说一下。
所以,成与不成还是两说!你也不要报太大的希望,毕竟婚姻一事,讲究的是一个缘分,强求的果子也不甜!”
阳春面露正色:“太太,这个道理我是省的的!而且,我想着嫁给庞二掌柜,就能继续打算盘,成固然好,不成于我也无甚损失!”
纪瑾瑜目露欣慰:“你明白就好!快起来,不要在地上跪着了!”
然后,她转过头来问湘月:“你是怎么打算的呢?”
湘月红着脸说道:“我没有什么打算。太太说怎样,就是怎样!”,一幅十分好说话的样子。
“这是婚姻大事,你一点想法都没有吗?”纪瑾瑜笑着问。
“想是想过!”湘月说道:“我就想着太太会帮我安排的,只要是太太帮我安排的,肯定错不了。”
纪瑾瑜笑道:“你说的对,我一定给我们相约姑娘找个合意的相公!”
湘月听了,红着脸吃吃地笑。
忽然她指着前面说:“太太你看!”
纪瑾瑜转过脸去,看见一个老鹰形状的风筝落了下来,挂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上。
纪瑾瑜抬起头,看了看干干净净的天说道:“天上并没有风筝啊!不知是谁家的风筝,落在这里,快找人拿梯子来,将风筝取下来!”
伶俐的小厮三下两下就爬上了树,将风筝拿了下来。
好在风筝并没有损坏!
纪瑾瑜细细地看了一回风筝:“这风筝做工好精致!”
一个焦急又稚嫩的声音响起来:“那是我的风筝!你不许拿!”
纪瑾瑜抬头望去,就看见墙头上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少年,他穿着宝蓝色的杭绸团花马甲,面色通红,满头大汗,颤颤巍巍地坐在墙头上。也不知坐了多久,一幅想下来,又下不来的样子。
这是谁家的孩子!
纪瑾瑜便猜到手中的风筝极有可能是他的了!
“呀!”纪瑾瑜问道:“你怎么跑到我家墙头上坐着?”
纪瑾瑜一边仰着头跟他说话,一边让人搬了梯子来,生怕他掉下来。
“我是来拿风筝的!”那孩子对纪瑾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