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头几臂都不奇怪,奇怪的是还偏偏会嫁小王爷。
程知节过来,在他旁边只走着一个人。这个人身高只到程知节腰间,脸蛋儿生得有红似白,像娘娘庙里的娃娃。头戴小金冠,身穿绿罗袍,身子还有奶膘,有些肥壮。
啊?先看到的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这是郭家来的人?那门上人明显是被汾阳王妃给催糊涂,听说郭家有人来,先跑进来报信。
汾阳王妃见到这个孩子,也一愣一愣的。程知节道:“母亲,这是世保,小时候您不是见过?”汾阳王妃气不打一处来,当着郭世保,还要满面笑容:“让人带你去玩,我和你程家哥哥有话说。”
郭世保走的时候,还道:“程哥哥快来。”
他出去,汾阳王妃责问儿子:“你把他带来做什么?”程知节道:“带他回来玩。”母子两个人对看着,都有些狐疑。
这是母亲吗?
这是那儿子吗?
☆、第二十一章,大结局二
汾阳王妃母子两人大眼瞪小眼,郭世保被人带着去玩耍。程知节的小厮和他在一处,先去看他们说过的程知节的收藏。
各式各样的书,玉器,琥珀等物,郭世保挑了两样,这是程知节答应送他的。再去后院子里玩,郭世保跑得很开心。
在关城的时候,住处不大,为安全,郭世保没怎么疯玩过,才会对二姐去军中总眼热。回京后,宅子也不大,又有父亲母亲耳提面命,虽然慈爱,也是处处拿郭世保当成唯一的一条根来看,总有拘束。
独今天在王府里,地方不小,一堆人伴着他玩,郭世保随心所欲的一天,在他来看就是今天。
童心犹在,还是孩子。玩躲猫猫的时候,郭世保带着偷笑,猫着身子钻过草丛下,有一个山洞在前面,那洞口不大,正好藏他自己,他早就看到,又衡量过别人身子都比他高长。
两个小厮含笑在假山上面看着,小王爷的内弟,怎么可能不分一只眼睛盯着他。当然由着他喜欢,也是一种招待。
那山洞是小王爷小时候常玩过,有人经常用打扫,虽然小王爷最近几年不来,也是干干净净。日头金黄色打下来,小厮们悠然自在,在想着郭小公子呆多久,指给人把他找出来。
就听到“啊”地一声叫,郭世保踉踉跄跄跑出来。大家担心他有什么,急忙来看,见一只受惊吓的小鸟扑楞楞着翅膀,从郭世保身后飞出来,先是飞得歪斜,后才飞远去。
郭世保面白如纸,傻呆呆在草丛上站着。小厮们也有暗笑的,山洞里黑,小鸟乱飞吓到。过来安慰他,把郭世保带到开得繁茂的石榴花下,让人取喝的取吃的来。
“这里怎么能乱玩?”身后有人开口,是脆生生带着甜美的嗓音。郭世保见小厮们欠身子行礼:“王姨娘。”
来人是个近三十岁艳丽妇人,打扮得脂光滑腻。郭世保家里没有小妾,好奇的看着她。王姨娘含笑过来,先数落小厮们:“这后院子里平时少有人来,这是哪一家的小公子,仔细撞着什么,看你们怎么交待!”
“这是小王爷的客人,怀化将军家的小公子,”王姨娘平时算是安分,汾阳王妃面前也有脸面,程知节也不讨厌她,小厮们回过话,把郭世保弄走。
走的时候,郭世保下意识回头又看山洞,没有注意到王姨娘在旁边微眯眼睛。一干人把郭世保弄走,王姨娘似在看花,打量左右再无人声,悄步去了山洞里,过一会儿才出来,带着放心的笑容走了。
小厮们哄着郭世保:“去踢皮球,”郭世保蔫蔫的,总似没有精神。小厮们担心真的撞着什么,一面来回程知节,一面送郭世保回来。
汾阳王妃母子长谈到现在,当母亲的怒不可遏:“你要让我们家成为笑话!”程知节皱皱眉:“母亲,房中无人,怎么是笑话!别人不会以为我们家置办不起。”
原本是一句笑话,汾阳王妃气得更狠:“你想想你的弟弟们,他们要是先生,要是长孙,你父亲就会喜欢他们的孩子,”
程知节难得不礼貌的打断母亲,他毅然正色,用眼光打断汾阳王妃的话。对着愕然的母亲,想上一想再道:“母亲,打小儿起,您就这么对我说,要不用功,父亲会喜欢别人。所以我喜欢二妹,她从不为别人喜欢而作什么。”
“你这是什么话!”汾阳王妃又一次大怒指责,程知节道:“我岳父家里,姐妹兄弟间,看着吵吵闹闹,其实很好。我去军中,见到多少抛洒热血。他们无根无基,有如我的岳父,一样当大将军,有富贵,在朝中有名望。母亲,我长大了,是一个男人,如果父亲真的不喜欢我,喜欢别人,母亲,你还有我。”
汾阳王妃愣在当地。母子之间寂静中,程知节诚恳地道:“从小我就是世子,我要做这样,做那样。二妹就不,她是家里的宠儿,在她家里,她喜欢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岳父母也并没有让她失了大规矩。母亲和父亲对我说的女孩子们,不是不好,而是全为着这样好那样好而说话行事。我喜欢二妹,她简单又单纯。”
“简单又单纯,知节,我们家是王府,简单又单纯的孩子来到,没几天就被人拆骨头剥皮!”汾阳王妃怒火熊熊,说出来几句实话。
程知节哈地一声笑:“母亲,二妹是简单又单纯,可不是好惹的人。”他甚至眨眨眼睛:“您不信,您等着看吧,惹到她,可是不会放过。”再挺一挺胸膛:“当然,母亲会疼她,她会孝敬您。母亲不疼她,我会对您说。她做得不对,我也会教训她!”
得罪二妹的人,是什么样子,就是小王爷小时候那样,被二妹拎着弹弓追出去多远不敢回头。
汾阳王妃觉得和儿子说什么话都无力,她垂下长袖不无痛心:“知节,你从小是名师教成,为给你寻师傅,舅舅费上好些心思。你小时候,就注定长大是王爷。为了你当世子,舅舅费上好些心思。”
程知节自言自语:“难怪岳父会有捶杀的话,原来夫妻成过亲,全是娘家作主!”汾阳王妃又气起来:“这是什么话?”
程知节陪笑:“随便说说。”还要再说什么,外面有人回话:“郭小公子被吓到。”程知节一跳而起:“我去看看。”
汾阳王妃看着又气,对外面人道:“快送过来。”程知节只得站住,见人送郭世保来,却已经恢复颜色。还是拉着郭世保的手,见热汗不少才放心,伏下身子问他:“多吃包子,你怎么了?”
汾阳王妃要笑又忍住,从他小时候起,听到这名字的人无一不笑,郭家再不会起名字,也不能起个多吃包子。而且郭朴对着别人是一本正经:“这是凤鸾起的。”
还有多念书,多撕书……。想想二妹,汾阳王妃觉得全是名字起的不好。叫什么不好,叫多撒书。
郭世保摇着脑袋笑:“山洞里黑,吓了我一跳。”程知节拧眉看跟的人,跟的人扑通全跪下:“小的该死!”
“怎么让他一个人去山洞里?”程知节生气地道:“来人……”汾阳王妃止住他:“你不必发落,先带他去玩。”
把程知节赶走,汾阳王妃也有法度,冷冷教训一顿,再道:“下次再有此事,一定严惩!”
郭世保玩到晚上,程知节送他回去。郭世保来见父亲,悄悄告诉他:“王府里的山洞不好玩,像有鬼影子。”
郭朴闻言笑:“你又胡说,自己看花了眼才是。进去见母亲,不要告诉她有鬼,你母亲听到,还不吓到。”
“我被吓到了,”郭世保说过,郭朴摸摸他的头作抚慰,又装着不喜欢:“这样还要当大将军?”战场血肉横飞更吓人。
郭世保噘嘴:“几时带我去,”他摇头晃脑袋:“二姐是个女孩子,怎么能去军中,父亲,这件事算是你错了!”
郭朴大乐,想到自己是父亲,又板起脸:“怎么能说父亲错?”郭世保眨巴着眼睛:“先生说,对与错,要分明。以下对上,可以相机直言也!”
他头摇得颇有几分秀才模样,郭朴绷不住一笑。南吉走进来:“夫人说小公子回来,怎么还不进去?”
郭朴拍拍儿子:“走,我送你过去。”父子两个人出来月色下走上一回,清风朗月吹得心里舒爽。在正房台阶下,房中有欢声出来:“世保哥哥,”
郭世保转身就要走,被郭朴带住肩头,当父亲的好笑:“你们都还小,”安宝婴扑出房帘,戴着满头的花翠,穿一件粉红色的上衣,水绿色的裙子,看上去似小仙子,可郭世保苦起脸。
在安宝婴还没到身前,郭世保对父亲撒娇:“我要避嫌!”
郭朴把儿子拎着走:“还小呢!”安宝婴乐呵呵扑上来,郭世保拼命往父亲身上靠,小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我要避嫌!”
“我也要避嫌!”安宝婴又学会这一句,笑眯眯扯住郭世保衣角:“陪我玩娃娃,”郭世保嘴里说着不要她,真被扯住衣角,就没有话。
被扯进来,安宝婴对凤鸾笑:“四婶娘,”口水滴下来。郭世保只能给她擦,凤鸾含笑看着,安宝婴佐着小脸儿带着恳求:“要和哥哥玩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