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秀才愣住:“你不喜欢?还有那个孙季辅,当年好不耀武扬威……”这更坐实虞临栖想的正确。孙季辅对周氏的回护名声传到京里,别人看不明白,或者以为不是一个人,可虞大人只要想想就知道。
他冷峻到难看的脸色吓到侯秀才,侯秀才来到是为虞大人尽力,现在又想为宁王尽力,絮絮叨叨道:“都说军功升得快,大人又文武双全,去辽东可以说是瓮中捉鳖,有您岳父齐发兵,还怕对付不了小小的反贼。宁王对大人,让人羡慕,几时去,把我带上……”
虞临栖再明白的一件事,就是侯秀才对宁王进的什么言,让当年宁王会把他留在门下当清客。有一回宁王妃请女眷,侯秀才不知道怎么巧遇卢姑娘,现在想想他是有心为之。因为他从京外来的时候,就由郭家那里打听到卢姑娘还没有成亲。
宁王殿下思虑之深,虞大人固然佩服。可是……这一次殿下错了!
侯秀才还在说个没完,虞临栖心里全然明白。他难得对着眼前这个人耐一回性子,等他说完才端起茶碗在手中,不动声色的呷了一口茶。
“这个,你有事,我就告辞。”侯秀才干巴巴地说着,在这无奈的端茶送客中离去。桌子上传来重重放茶碗声,虞临栖目露凶光在房里打转,要怎么让殿下收手?这事动静太大!
直到下午,他才理出一个头绪。出去打听的小子们也都回来,说的和虞临栖猜的差不多。不再等待,虞临栖飞身上马,往宁王府中来。
宁王才午觉醒来,见虞临栖来很是愉快:“才有人送我几两新茶,我说这样天气哪里有新茶,他们说是老高山上云雾里采下来,我也没弄明白出处,你尝一尝,说典故给我听。”
没有心情再做别的虞临栖跪下来,恳求地道:“殿下,郭朴此人,日后是有用之人。现在,切不可伤了他!”
宁王愕然一下:“你为他来?”他拧起眉头:“不是我现在伤他,我见他几回,昨天还见一回,暗示他放弃争去辽东,你知道他怎么说,他说为将者,以从君命为荣!”
这铮铮的话语,当时说得和缓。事后宁王再想,总是铮铮让他头痛。他伏身来扶虞临栖:“临栖,徐云周心思模糊不清,夏汉公现在看起来是一个草包,你再不掌兵权,让我依靠哪个?”
虞临栖坚定的咬牙:“殿下,请您收回成命,放了孙季辅,这件事情不要再追查下去。争将印去辽东,我必全力以赴,不负殿下!”
他不为宁王的话所动,宁王也不为他的话所动,轻轻摇一摇头,宁王倒还没有失望之色,扶不起来他,宁王也没有见怪,他站着,虞临栖跪着,宁王是和熙春风,虞临栖是苦苦哀求。
看在宁王眼里,只以为虞临栖是顾念郭朴。
他笑得轻如姣月:“你们两个人,竟然这样的好?要不是我知道你性子高洁,就以为你们是一对断袖了哈。”
这样的玩笑本不能乱开,不过宁王对虞临栖却开得起来。虞临栖面上没有一红,反而是一黑,他忽然叩头:“殿下,请收回成命!”
“晚了,这个人再好,我也要敲打与他。临栖,你难道有什么话要说?”宁王小小有了疑心,虞临栖面上一红,心里正交战说与不说。
他心属于宁王,却并不是一味附就的人。设计给郭朴,郭朴还不领情,虞临栖觉得这算是自己的私事。
犹豫不决的时候,外面有人来回话:“贵妃昨天去刑部见过孙将军!”来说话的是个太监,宁王愣住,她怎么出的宫?转眼气上来,刑部里人居然只字不提贵女全文阅读。他不能再等,而且自己的人证也全到齐,轻拍虞临栖肩头:“你等在这里。”
他去换衣服,虞临栖呆若木鸡坐倒在地上,心情不是一般的复杂?要拦殿下,还是不拦?
宁王换衣服直接离去,他不想再因为虞临栖对郭朴手下留情。这个人到京里见过几回,给他留足时间和地步。
皇帝在见臣子的宫室中,贵妃也在这里。她盈盈笑着:“皇上,这是一件奇闻,您把孙将军和郭将军,郭将军夫人全传来,一问便知。”
难得有悠闲的皇帝在作画,他挥笔绘丹青,却是一幅老鹰图,带着一般的神色道:“哦,那朕听听。”
他淡淡地问:“你昨天讨旨去见孙季辅,就是听趣事儿?”贵妃掩口轻笑:“臣妾只是想孙将军那个梗人,怎么会干出那样的事?”
她笑得嫣然,皇帝也随着一笑,见鹰图已成,放下笔往外面问:“人到了没有,带进来。”外面人回话:“人就到,宁王殿下进见!”
皇帝今天颇为兴致:“来听趣事的。”命宁王进来,告诉他:“你等在这里听一听,说有趣。”宁王见皇帝欣然,装出喜欢来。又见贵妃泰然自若,笑得越发流光泛彩,宁王躬身一笑:“是。”
外面再进来人时,是刑部里的几个官员带着孙季辅,宁王心头隐然觉得不妙,又听外面回话:“忠武将军郭朴进见,忠武将军夫人进见!”
宁王往贵妃处看一眼,见她还是灿然笑容如牡丹盛开,宁王更加的不明白。
郭朴和有孕的妻子进来,皇帝只扫她一面,也是晒笑,这个人面容端正,怎么会是水性扬花的人?
先问的凤鸾:“周氏,你可认得这一个人?”贵妃手指的,是孙季辅。凤鸾和郭朴都是出其不意,见孙季辅毫不慌张,郭朴的心定下来,自己又有什么可慌乱?
凤鸾可以感受到他的心情,也定下心,自己又有什么可慌乱,回话道:“臣妾认得。”贵妃轻笑露出洁白贝齿:“你是怎么认识得他,听说他曾经与你有一段姻缘,从实说来?”
宁王心头的不妙更加严重,对着贵妃从容的笑,孙季辅的昂然,郭朴面上一闪而过的愤怒,只有郭周氏,是羞赧难当。
贵妃还是笑盈盈:“我来问你,听说你初嫁是到郭家?”凤鸾回道:“是。”
“再呢,怎么许给姓赵的商人?”面对贵妃的问话,凤鸾露出难以启齿,贵妃笑容满面:“你不可狡辩,要知道这姓赵的商人,现在可在京中。”
宁王心头一震,这赵安甫是他打算最后亮出来的底牌,贵妃是怎么知道?
凤鸾面上红得如山茶花,低声却清晰地回道:“臣妾一生,只属郭门。”往孙季辅处看一眼,两个人眼珠子相碰在一处,是数年来头一回。
孙季辅微微颔首,凤鸾也垂头以礼盈盈感激,这一幕,就是皇帝也看得津津有味,于朝堂春对中看到这些,他大乐道:“你们两个人,”说到这里觉得大乐不对,板起面庞:“孙季辅,官眷为妾,你可知罪?”
再问郭朴:“失贞之人,以为命妇,你可知罪?”
郭朴和孙季辅跪下来,齐声道:“请皇上容臣回禀!”
☆、第十四章 章,大快人心!
皇帝看看都有毅然的孙季辅和郭朴,这两个人到现在都不慌乱。这种坚定,让宁王更为不安。
旁边是郭将军夫人凤鸾,她面色涨红,气得身子颤抖,可这气,也是底气十足!
贵妃在旁边嘴角噙笑,更为镇定。皇帝把众人神态扫在眼中,把贵妃说的趣事想一想,他先目视郭朴:“忠武将军,你先说。”
“回皇上,容臣先有一事回禀,告我的人,想来还有许多证人!”郭朴眸子扫着在场的几位御史,他们也到场。
皇帝默然一下,贵妃轻笑:“皇上,何不全传齐到场,要定罪一次定罪,也免得他们再回去狡辩!”
“好吧,这案子牵扯到两位四品将军,不算是小事。今天反正无事,传证人过来,朕亲自来听一听。”皇帝说过,卢御史躬身回道:“商人赵安甫无官无职,不能面君!”
郭朴沉静有力地道:“应该还有一位可以面君,至少他是秀才衣巾!皇上,我家里也有一位证人,也是无官无职,不能面君!”
皇帝兴致浓厚起来,他想想自己为一朝天子亲审案子……微笑过,皇帝道:“先传他们到宫门上候着。郭将军,你可以说了!
一干目光全在郭朴身上,郭朴只有一句话:”我妻子嫁我后又离开三年,此事虞临栖大人最为知晓!“
宁王嘴张得多大,有一时没有合上。皇帝没注意到他的失态,反而很是奇怪:”怎么,又扯出来一个?“他难免要看凤鸾一眼,凤鸾在听到虞大人时,面色转为悲愤,情不自禁地看了丈夫一眼,郭朴不慌不忙转过头来:”不要怕!“
他关切看着气得身子乱颤的凤鸾,再叩头道:”臣妻有身孕,请皇上施恩……“贵妃笑了两声,皇帝也笑了一声,双双互看一眼,都明白对方心意。”好吧,忠武将军夫人,你平身!“皇帝颇为和缓,贵妃此时笑道:”皇上,臣妾觉得,应该给她一个座位。“
宁王张着的嘴好不容易才合上,又差一点儿咧开。皇帝轻点贵妃:”你想来知道内幕,“贵妃娇笑:”还不完全知道,不过也大概明白郭将军夫人,是很受三年的委屈。夫妻分离不能相见,又有小人作祟,“宁王牙齿酸上一下,贵妃再道:”可怜她受了三年的委屈,“
凤鸾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郭朴伏地再拜:”臣妻受人挑唆,此人计谋多端,谋士们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是臣妻一个弱女子!这事有关官员们名声,臣本打算忍气吞声,就此不提,没想到今天御史们又重提此事。皇上,贵妃娘娘,臣有状,“”你告哪一个?“皇帝的心完全被提起来,郭朴一字一句道:”状告虞临栖大人,状告当年临城县令邱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