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那孩子乖顺的答道。并不像普通的三岁小孩子般好动。
“好,明日,来见过这位……小师祖。”边疆老人走到明日面前,示意明日到。
明日对着凌真,墨玉般的眼睛转了转,叫道,“小师祖。”
凌真看着这个孩子,觉得这个孩子面容精致,和玉竹夫人有些相似,但又不全像;神情机智内敛,不由得心下喜欢。点点头说道:“我叫凌真。师祖什么的是门内的叫法,你师父是外门弟子,又在世俗行走,不必行这些虚礼。你就叫我真姐姐好了。”说着转头看向边疆老人道,“我这次下山恐怕也要多待些时日,师姑什么的叫起来也颇有些拗口,你不若就叫我真儿吧。父亲也曾说你行事稳健,颇有长辈之风,又长我几十岁,这声真儿,你还是叫得的。”
边疆老人本来是要推辞的,他虽然不太在意世俗说法,但对师门还是颇为重视,但听到这是凌莫羽的意思,也就不再推辞,点点头。欧阳明日见师父点头,虽然听不懂什么内门外门的,也乖乖的叫了声姐姐。
“明日近来在临字?”凌真好奇问道。凌真记得一些小时候的事情,仿佛父亲是在自己5岁的时候才给自己开蒙的。
“恩,明日自小聪慧,一两岁的时候基本不哭不闹。我在一边看护,时不时读些医经药理,他虽然不能明白意思,但是也能记个大概。我自收他为徒,便开始教他识字。日子虽然不长,但他也能识得不少字了。”边疆得意的答道。
“那明日会写自己的名字吗?”凌真好奇的看着欧阳明日问道,凌真见到的比自己小的就只有司马乘风一个,自然不知道一般三岁的小孩子连笔都还握不稳。
欧阳明日自懂事以来,也没有见过除师父以外的人,今日乍然见到一个漂亮的姐姐,虽然年纪还小分不清什么美丑,也很是欢喜。忙答道,“会的,明日还会写姐姐的名字。”顿了顿,又不好意思的说;“只是写的不好,及不上师父给的帖子上的好看。”
“那好,你写给姐姐看看。不好看也没关系,会写就成。”凌真也是孩子心性,说风就是雨,推着明日的轮椅,向书案走去。边疆老人看着这一大一小,不禁摇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想说,这两只都不会教孩子……so,明日能成才真的不容易啊……
☆、细相处两两相依 无遮拦被将一军
凌真来了药谷七八日后,便给凌莫羽发了道玉符表示平安,并询问凌莫羽可否让欧阳明日修习一些基本的吐纳方法,用以强身。
原来凌真那日在欧阳明日睡后,和边疆老人一起仔细检查了他的双腿,发现小腿自膝盖向下,软骨明显。自己也的确没有什么办法。原本修真到金丹之后可以根骨重塑,可那日父亲明确表示不能收明日入门。好在明日倒是有难得的双灵根,可以修行。虽然是木火两系,两系相克,以后若真的入修真门下,恐怕也很难有大成。但凌真因着欧阳夫人的缘故,想了两日觉得教导一些基本的吐纳,应该对他的双腿有所好处,所以询问父亲的意思。总是聊胜于无嘛。
又过得几日,凌真接到凌莫羽的回复,说基本的方法教导也无妨,能领悟多少,就看他自己了。
至此以后,凌真基本上接过了给欧阳明日启蒙的职责。边疆老人本来就没有过儿孙,不太会带孩子;而且时不时要出谷找找草药,会会朋友。也不耐一直教导小孩子,自从见凌真耐心教导明日,时不时查看明日的进程,觉得颇为满意,也就渐渐不太管启蒙的事情了。
凌真每日里早上带明日练习呼吸吐纳,然后捡些简单易懂的故事读给明日听。午后教他读一段《三字经》,再让明日自己去临一些初入门的赵体。自己则和边疆老人研究研究易经星相、术数命理,要不就是听听边疆老人讲讲应师兄和他自己的一些事情,日子倒也过得很是自得。
明日极为聪明,每每和他讲的故事,只需一遍他便能全部记住,完全复述出来。《三字经》虽然对他来说有些艰深,但也只需要解释一遍就能理解大概,用词遣字也能有根有据。只是初时习字因为年纪小,有些吃力;怕握不住笔,越是用力反而越是掌握不好。凌真仔细看了几次,发现症结后只提点了一次,明日就能明白过来。凌真回想自己幼年时学习的情景,觉得明日的进展比自己快多了,很是欣慰。总是忍不住夸奖他,倒弄得他时常不好意思,事后又反而更加亲近凌真。
因了凌真的细心教导,欧阳明日和凌真日渐的亲近起来,到后来几乎时时黏在凌真身边,很是依赖。事事总是爱模仿凌真,总觉得姐姐做的就是最好的。
渐渐的明日竟然也不愿意临习赵体,说是要学写姐姐的簪花小楷。边疆老人说了好几次,直到说那是女孩子临习的,才不情不愿的临了和簪花小楷相近的瘦金体。
明日还学着凌真的眉眼,想要在眉间点上一颗朱砂,说是日后若吐纳的功法能有大成,也就不必再点了。凌真听了虽然觉得好笑,但也觉得若是能让明日开通内视,对他的腿脚也有帮助。于是寻了几种奇珍,合着自己的一滴血,在明日眉间点上,配合吐纳,渐渐的明日有时也能达到内视性光的程度。
边疆老人自问明白凌真下山的缘由后,也时常带着凌真和明日到谷外的小镇中走走看看,好让两人多了解些世俗人情。
开始的几次外出,明日倒是兴奋不已。被凌真推着前进,总是好奇的打量周围的事物,时不时问凌真这是什么,那是什么,有时竟也问的凌真无法作答。
渐渐的几次后,明日好似不那么感兴趣了,常常只说自己要读书习字,不喜欢外出,有时候甚至就在屋子里待一天一直不出来。凌真和边疆老人均以为是小孩子热闹一会就没有兴趣了,也不甚在意。只是凌真常常陪在他身边,对于外出,倒也不是特别在意。
到了明日五岁的时候,已经能把《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上的文字和意思融汇贯通,虽然字还是写的有些歪扭,但也能笔画清晰。边疆老人大喜,又因了两年来凌真教导明日吐纳修习,虽然和一般内功吐纳有所不同,但也使其气息绵长,边疆老人开始教导明日武功、心法和医术。
明日的时间仿佛紧迫起来,突然间要学习这么多东西,很是不习惯一阵。刚开始的时候进度常常不能跟上边疆老人的教习。边疆老人有偏偏很是严厉,宁愿夜里给明日添衣熄灯,也不愿意减轻功课。明日总认为自己辜负了师父的期望,使师父对自己失望,很是自责。偏偏越是自责,越是焦急,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凌真将两人的行为看在眼里,也不说破。到了夜里,明日在书案上睡着,边疆老人将其抱起放回床上之时,凌真总是在屋外发出声响,将明日吵醒。如此几次,明日便明白了师父的良苦用心,后来也按下心中焦急,静心学习。凌真再时不时在一旁指点一二,竟然也渐渐的跟上了进度。
这次之后,明日对凌真更是亲近,几乎视其如母,有一次甚至悄悄问凌真是不是他的母亲,弄得凌真哭笑不得。
又一日,边疆老人的好友古木天邀请其到风雨亭参详他不久前找到的一株奇药七彩金莲和半本术数古籍。凌真虽然对医经药理所知有限,但一向对术数命理有几分研究。边疆老人见其感兴趣,便带着凌真和明日一起去到风雨亭会老朋友。
古木天虽然年近八十,但在江湖上也是超一流的好手。年轻时在情爱上颇吃过些苦头,后来还甚至劫杀过众多青年情侣,挑战过各大名门正派的掌门。近几十年来已有收敛,但还是争强好胜的性格不改。早就听边疆老人说过自己的徒弟如何聪慧,如何后继有人、聊表欣慰;自己却迟迟找不到和心意的传人,很是不服。听说边疆老人要将自己的徒弟带来,暗自决定定要好好难为难为这个欧阳明日,好让好友出出丑。
这天,边疆老人一行三人来到风雨亭。和古木天一番介绍叙话后,古木天指着欧阳明日对边疆老人说:“你往日信中总说你收的这徒弟如何聪明,今日,让我好好考考他,你可敢答应?”
边疆老人捋了捋胡子,笑道“有何不可?只是明日才刚刚5岁,你已是耄耋之年。所知所见,必不是明日可以比拟的,若是明日又答不上来的,你这个做长辈的,可要海涵。”
古木天在一边听了,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想:这老家伙不是暗指自己靠着年长占这小子的便宜吗?转念又一想,不行,他既这么护着这个孩子,我偏偏要考。于是说道:“你放心,我也不是占着年长欺负小孩子的人。”
古木天转头问明日到:“小子,你如今文章上都学了些什么?”
明日微微欠身,恭敬的答道:“禀世伯,启蒙三篇都略懂,《论语》前几日也学了一二。”
“嗯,好。《论语》你是才学,就不算在内,这启蒙三篇,看似简单,内容可不少,我来考考你,可好?”古木天见欧阳明日态度恭敬,心里的不愉略微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