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莫羽顿了顿,看着不说话的女儿,继续说:“真儿的名字是你娘亲起的,你娘亲和爹爹商量了好久,才选了这个名字,你娘亲和爹爹都希望真儿能真心的笑啊。”
“恩。”凌真定定的看着认真说话的爹爹,过了很久,弯起那双有着星河般璀璨亮光的眼睛。一时间,春风拂过终年白雪的山头,青草的绿色隐隐的从雪地里透出来更多,显得天池的水越发清澈透明。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发文,很忐忑……欢迎大家捧场啊。
☆、论沉浮莫羽通透 司马府蓬荜生辉
四方城是近些年来难得的和平之地,城主叫皇甫忠。是凌莫羽莫逆之交的好友司马逸的结拜兄弟。当年,欧阳飞鹰、上官云、皇甫忠和司马逸结拜为异性兄弟,为保护一方百姓,让其丰衣足食;在乱世之中,四人揭竿而起,领兵攻下陇西巴蜀一带,北至西宁,南至逻娑划地为界,首都起名叫四方城。本来应该是要立国而治,因皇甫忠个性仁和,兄弟们推选他为主,他再三谦让不下,又为避免引起中原大国的猜忌,只愿意自封城主。在这个战乱纷飞的年岁里,这四方城也算得上是难得的一块人间乐土。
“真儿,你觉得这四方城怎么样?”凌莫羽看着第一次和普通人一起接触的女儿却没有什么好奇的表情,不由得问。
“很繁华安乐,没有应师兄说的那么混乱不堪。”凌真回答的声音很平静。
“但是,看起来这种繁华之中还是有乱象隐现啊。”边疆老人看着头顶上四方城的大大的匾额,幽幽道。
“隐现而已,对百姓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凌真不解的看着边疆老人。
“不同的船,虽然不会打破水流的方向,但改变之后却也会使水下的淤泥浮起来,让水流不再澄清。”边疆老人看着自己的小师姑,解释道。这个小师姑,看着沉稳的样子,但终究还是太年幼,有些事情看得太过简单。
凌真不禁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想到些什么。
“虽然说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但这撑船之人若是看得清楚,使船沉得不够深,也不是那么好颠覆的。这船使水浊,也不亚于作茧自缚。”凌莫羽摇摇头,出声打断了边疆老人还想要说什么的势头。“好了,我们进城吧。”
边疆老人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轻轻笑了。自己这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想起一个月前师父的来信,说三师公要带小师姑来四方城,让自己带着去一趟。虽然有师父永远不变的25岁脸做铺垫,可是看着三师公带着小师姑御剑而来的时候,自己还是因为两人太年轻的样子愣了好久的神。忍不住就把两人当成了后辈看待。虽然小师姑是货真价实的12岁的小姑娘,可是这个看起来只有30岁出头的男人可是真真正正活过了好几个朝代更替的人,关于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话题,他只怕能够比自己看得更加透彻吧。况且这四方城里面王公贵族之家也没有自己的心之所系,这船是沉是浮,水是清是浊,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凌真见边疆老人笑了,心里转了转也很快明白了。觉得这个快到60岁的晚辈老人家心性真是也豁达,不仅对爹爹,连自己这个看起来不像长辈的长辈,居然也能做到进退有度,不卑不亢。看事情又难得的通透。如果不是没有灵根,倒是修习有情之道的好苗子。看来爹爹会说他尽得应师兄真传,可不止在医术上面吧。凌真抬头看了看已经抬步走进城的爹爹和边疆老人两个,也跟着进了城。
三人进城转了转,很快找到了司马逸的府邸,下人通报之后,一个看起来30岁左右的男人快步走了出来。一眼先看到了凌莫羽,连忙行了个揖礼,道:“先生总算是来了,请快快进来,快快进来。我每每和二哥说到先生当年英姿,二哥总是心生向往,却难得寻到先生仙踪,不能得见,引以为平身憾事。如今先生既然来了四方城,可一定要多住些日子,让我好好为先生引荐引荐我这几位哥哥,更得让我尽尽这地主之谊。”边说,边领着三人走进大门,穿过花厅走廊,来到大厅中。
凌莫羽笑道:“司马老弟怎么这么客气,这次前来,既然是为了恭贺令兄建功立业的大喜,必然要多待些日子。让我这些小辈仔细听听你们四兄弟的的丰功伟绩,也让这些小辈们有个志向。只怕是老弟不要怪我失礼才好。”
“先生肯赏光,本就是我城中幸事,扫榻相迎还来不及,哪里有失礼一说。”司马逸一脸难以自制的激动,转头一看才发现旁边站着一位老者,怕是凌莫羽家中的老者,忙问道,“这位前辈是?”凌真个子小巧,跟在边疆老人身后,一时没有看到。
凌莫羽指着边疆老人,笑着说道“这位老者是我家中的晚辈,因他入门较晚,我在辈分上到占了些便宜,他在外面也有个名号叫边疆老人。”
司马逸惊讶的看着边疆老人道,“原来是江湖第一神医边疆老人,百闻不如一见,百闻不如一见啊!久仰久仰,晚辈四方城司马逸,见过前辈。”说着就要上前行礼。边疆老人一个俯身,向前扶住他笑道“司马公子和我家三师公是莫逆之交,你再来唤我前辈,岂不是都乱了套了,不妥不妥,你我还是平辈论称吧。”说着看了看凌莫羽。凌莫羽哈哈大笑,扬声说道:“边疆说的极是,看你们二人一见如故,我也不是什么讲究虚名的人,我们三人均以平辈相称,平辈相称!”
凌真在一旁勾了勾嘴角,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看到过爹爹这样开怀大笑过,看来为了自己,这些年在天山上,真是把爹爹狂荡不羁的性子生生压制住了。
凌莫羽又指着凌真对着司马逸说:“这是小女凌真,当年和你分别时她娘刚好诊出有孕,不知你可还记的。”凌真上前,浅浅一福,落落大方的站定,口中道:“司马大人”。
司马逸这才看见凌真,只觉得眼前的姑娘年纪虽小,却也粉雕玉琢,且行为有度,进退有礼,不由得道:“令爱如今已是这般亭亭玉立了?真是有尊夫人当年的风范。真儿不必多礼,我和你爹爹平辈论交,你还是叫我司马叔叔吧。”他转头向凌莫羽到:“想当年见到凌兄贤伉俪时,尊夫人正是梦熊有兆,我还只是黄口小儿,想不到一转眼令爱都是大姑娘了。”他顿了顿,又笑笑问到:“只是不知为何尊夫人今日没有来,可还是在怨我当日招待不周啊?”语气里颇有揄揶的味道。和凌莫羽夫妇相交过的人都知道凌莫羽之妻秦朵颜是位如花美眷,可惜是朵不解风情的冰山雪花。那时司马逸刚刚行冠礼,虽然尊敬凌莫羽夫妇才学见识,引以为知己,但性格潇洒,加之年少轻狂,行事荤素不忌。武功以外,琴棋书画也都通透,天文地理略知一二。偏偏又长得一表人才,俨然一浊世佳公子,很是赢得多为美人爱慕。在遇到现在的夫人以前,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物。以秦朵颜修习无情之道的性格,很是不喜欢这红尘浪子的做派,为这司马逸可没少受她待见过。
“拙荆生下小女后身体虚弱,不便外出行走。临行前拙荆让我代为问候老弟,也一定要好好问候老弟的那数位红粉知己啊。”凌莫羽笑笑答道。
司马逸一愣,当年这夫妇两可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现在凌莫羽居然抛下妻子带着女儿独自前来,自己自然觉得有些诧异。但在一看到凌真微微黯然的脸旁,随即移开了话题“这话凌兄可别再说了,我现下已成亲多年,那年少的荒唐事儿可不能让你弟媳知晓啊……”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一个身怀六甲的少妇从后厅那边走了过来,连忙停了话头。
只见那少妇走上前来,向凌莫羽盈盈一礼,抬头说道:“这位必是凌先生了,外子多次向我言道先生是如何的风流人物,我只当是外子见识浅薄,今日一见,方晓得原来见识浅薄的是我,我可是错怪他了。”凌莫羽听了哈哈一笑,道“夫人可真是一朵解语娇花,怪不得能让司马老弟浪子回头,真真是金不换啊。”
“先生言重了,外子以前年少轻狂,还是先生多加教诲,才能使外子有如今成就,哪里是我的功劳。”司马夫人边说边笑着和边疆老人、凌真见礼;之后让几人纷纷落了座,方才笑吟吟的向司马逸说道“是才我进屋之时,相公正和先生说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啊,笑意盎然,我一进屋就停了,可是我打扰到相公的雅兴了?”司马逸一听,立马一脸赔笑,对着凌莫羽使劲的递眼色,一边还在口中说道“哪里哪里,娘子,怎么会呢,我能有什么事情瞒你的,我们适才说道凌兄当年教我天文相星之时,我们秉烛夜谈,把酒言欢呢……”好不容易,才把话题岔了开去。司马夫人林蓉虽然出生于书香门第,尊礼重道,但也是学富五车。这些年跟着司马逸东征西讨,也是见识广阔,不知不觉间,四人竟也聊得起劲。
凌真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丝毫没有不耐烦。反而觉得这天南海北的事情竟然都是自己从来不曾见识过的,不免动了想要看一看那从来没有见过的世界风景的念头。可是一想到那天池雪峰,不免神情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