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燕自从司马长风那里得到日镜,进入沙漠之甍之后,虽然寻母心切,也被这景色所吸引。待到真的寻到据说在沙漠之甍隐居的母亲丁雪莲时,倒是有点疑惑:这沙漠之甍隐蔽异常,且在沙漠中央。母亲不过一普通的深宅女子,就算是有那个据说是后来母亲认下的义妹相助,如果没有日镜,她们是如何进来的?但分隔15年,得知母亲仍然在世,亲眼看到她安好无恙的喜悦,掩盖了这一切的怀疑。
上官燕在这里住的几日,穿着母亲亲手缝制的女装,听到母亲一声声唤自己“燕儿”,很是感慨。这些年在江湖闯荡,虽然也无意掩盖自己身为女子的身份,但到底男装方便许多,至少没有女装的磕磕碰碰。江湖中人均唤自己“女神龙”,这一声亲切的“燕儿”,除了师父,再也无其他人换过,自己都快要忘记了。几日来身着女装,躲在这世外桃源,慈母在旁,避开江湖纷扰,仿佛自己就像普通的双十出头的女孩子,能过平静安宁的日子。
可是这样的日子终究不是现在的自己能过的。就算找到了母亲,自己也要带着玉玺去寻找少主,一路上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艰难险阻。等到将玉玺交到少主手上,自己若还能活着,一定会回到这里,回到母亲身旁,承欢膝下,隐居度日,过这与世无争的生活。
上官燕正这样想着,又想到前几日在河边,母亲的老毛病又发作的情景,皱了皱眉头。据母亲认下的那个义妹讲,是因为这15年来,母亲思念自己和爹爹太过,导致郁结之气聚于体内不散,伤了身体根本。常常发作,时时心痛难当,只有生长在沙漠之甍深处的奇凌峰截崖岩壁上的七彩金莲能根治此病。
上官燕抬头看看前面的山峰,这一带的景色和才进入沙漠之甍又有所不同。虽然仍然有奇花异草争相吐露芬芳,但总感觉危机四伏,且四周鸟兽甚少,像是在躲避猛兽出入。
越是珍奇的宝物旁边,越是有异兽守护。这个道理,上官燕是明白的。但是,无论如何,母亲的病情不能耽误。她握紧了手中的凤血剑,大步上前。
运起轻功,在险峻山石间攀爬许久。在终于登上截崖岩壁之时,看见那近在咫尺,闪烁着七彩光芒、形似莲花的植物,心头一喜,微微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腥风传来,有嗖嗖的声音作响,像是什么动物在爬行。上官燕心中一紧,正想找个地方躲避一下,只见一道粗壮的绿色身影直直向自己射来。她躲闪不及,被缠了个满怀。电光石火间,她只来得及伸出一只手抵挡在头颅上方,连凤血剑都来不及拔出。
一阵血腥气息从上方传来,竟然是一个硕大无比的蛇头,上官燕伸出的手正掐在在蛇头的七寸处。但她被冰凉的蛇身缠的很紧,就是运气全身也不能弹开,倒是僵持不下的局面。
在离七彩金莲不远处,有一个隐秘山洞。洞口本是白光微微闪耀,但在上官燕出现后,那白光竟然有渐渐扩大的趋势,但是因在山阴之处,且上官燕被七彩金莲吸引了所有目光,倒是没有注意到。这里,正是当日凌真的玉符带边疆老人寻得的那一个山洞。
14年前那日,凌真被天池展开的防护阵法弹开,丹田和经脉中灵气尽失,连神智都无法维持。失去意识前只开启了父亲给予自己保命用的防御阵法,就被弹入这个洞中。
这个山洞就是凌真之前寻找七彩水晶母时,找到碧水寒潭的山洞。因为凌真离开前在寒潭边用灵力做了记号,失去意识后的身体寻着记号那微弱的气息停留在这里。
那阵法是储存了凌真父亲元婴期的灵气所铸,本意是在凌真遇到比自己高强的对手,万分危急的时刻抵挡强烈攻击而设置的。注重能快速启动,和瞬间的抵御,终究是不能持久。14年来凌真一直沉睡,更是不能给阵法重新注入灵气加强。
好在这里曾经孕育过七彩水晶母这样的灵物,灵气颇为充沛,凌真在沉睡之中,也被灵气养护。所能吸收的灵气虽然不及有意识的吸收,但丹田中的灵气也还是在缓慢的聚集起来。
边疆老人被玉符引来时,时日尚短。且千年冰蚕丝虽然难得,到底是凡物,自然不能打破元婴大能所设下的阵法。
但上官燕所带的凤血剑,本就是从这寒潭中孕育的七彩水晶母所铸,和寒潭内灵气相互吸引。一靠近这洞口,寒潭的灵气便激荡不已,居然从内部开始冲击洞口的阵法。而在阵法中沉睡的凌真,也因为这样激荡的灵气而无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上官燕被那条碧绿的蟒蛇紧紧缠住,挣脱不能,身体都渐渐麻木。正是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被困在蛇身中的凤血剑一阵鸣响,剑身颤动,居然有控制不住向外飞去的趋势。上官燕虽然不明所以,但这时凤血剑能从蛇身中抽离开来,对自己也是有利。于是将内力激发于剑中,加剧剑身的颤动。
凤血剑被内力激发,更加和山洞内的灵气呼应不止。洞口的白光愈来愈亮,但是越来越薄,已经可以看到洞内和凤血剑一样的紫色灵气在冲击。
此时在洞内沉睡的凌真已经不能安稳。丹田内堪堪只恢复了小半的灵气,被外面的灵气带动,在丹田内横冲直闯。疼痛感让沉睡的凌真的手指也渐渐握紧。若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凌真再不醒来,控制住丹田内的灵气,丹田内的灵气冲入经脉,会造成不小的伤害。
洞外和巨蟒纠缠的上官燕并不知道这些,为了激发凤血剑的鸣动,更是加大了内力。只听一阵凤鸣响起,洞内和凤血剑一样的紫色灵气冲破洞口的白光,而凤血剑更是从剑鞘中飞驰而出,划破蛇身,向着洞口飞去。噌的一声,插在了洞口的岩石上。
那蟒蛇被凤血剑的剑气划伤,吃痛之下,放松蛇身。上官燕抓住这个机会,身体一晃,从蛇身中挣脱开来。对着蛇头就是一掌。这一掌几乎集中了上官燕全部的功力,只见巨蟒摇动了两下,轰然倒地。
上官燕立在壁石上,缓了缓气息。平稳内息后,也不敢耽搁,飞身将峭壁上那朵七彩金莲采下,小心放入怀着。这才向着凤血剑的方向走去。
她走到洞口,只见凤血剑上紫气萦绕,不似平日的薄薄一层紫光,倒像是要化为实体一般。她拔出凤血剑,也不收进剑鞘,握着剑,慢慢走进山洞。
凌真在洞内灵气突破阵法的时候,被体内的剧痛刺激,已经醒来。她来不及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盘腿而坐,尽力控制住体内的灵气激荡。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经脉间损伤颇大,一口鲜血从口中溢出,几乎又要昏死过去。
洞内光线较暗,上官燕听得水流之声,摸索着向内走去。边走边回想刚才的情景,凤血剑突然的激烈反应,觉得不是有高人相助,就是有异物在此。待到离水声响起的地方还有30步的位置,只见一水潭泛着荧光,模模糊糊能够看见潭边有一盘膝而坐的身影。上官燕略微思索,不知是敌是友,停下脚步来,扬声问道:“请问是何方前辈在此?晚辈上官燕鲁莽到此,还请见谅。”
凌真正是疼痛难当,听见一声清越的女声,勉强打起精神,抬头看去。只能见黑暗之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有紫色的剑气闪动。凌真心下暗惊,筑基本就可内视自身,更何况只是山洞内的光线不佳,本应不能阻挡视线,现今却看不清楚,恐怕自己这次是伤的不轻了。
凌真平息了一下内息,再看了看那道能见的紫光,发现很像当年古木天拿给自己炫耀的凤血剑,于是问道:“古木天?”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的厉害,像是很久都没有开口讲话了。
上官燕听得此人的声音嘶哑,一时不好判断年纪,又见这人直呼自己师傅的名讳,于是也恭敬的回道:“那是家师,不知前辈和家师有何渊源?”
凌真咳了几声,调整了声音,才问慢慢道:“古木天收徒弟了?什么时候的事情?”说着手掌撑地,摇摇晃晃的想要站起来。
这次上官燕听得分明,是一个清脆的女声,听起来年纪不大。见那人问的话像是闲谈,倒是没有什么敌意,也微微放松了些。慢步走上前去,但仍然没有把凤血剑收回剑鞘。
“你上前扶我一把,我刚刚伤及了经脉,站立有些困难。”凌真见来人上前,又自称是古木天的徒弟,也没有觉得不妥。摇晃了几下发现站不起来,才这样说,边说边喘了口气。
上官燕行走江湖多时,虽然见这女子身形摇晃像是受了伤,而且气息不稳,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口中答道好,握剑之手紧了紧,慢慢靠近。
上官燕本不是多话之人,但思及这女子对师父的熟稔语气,又问道,“不知前……姑娘可是认得家师?”
“恩,认得。他还说过你手上的龙魂凤血是在沙漠之甍找的的原料。”凌真也没有在意上官燕的改口,顿顿了,看看周围的环境,皱了皱眉头,又道:“这里是哪里?”
这时上官燕已走进凌真身旁,听凌真一副风轻云淡的语气,不由得借住潭水的荧光打量起凌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