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眼看欢歌经过众人就要离开,齐子然怀中的女子伸手将欢歌的衣袖拉了住,对上欢歌凌厉眸光,她的手微微痉缩,但见众人视线都聚集在欢歌身上,就连身后的三郎亦是,她咬牙,将欢歌的衣袖拉的更紧!
一开始喊话的强势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女子垂头间婉约优雅的动作,“奴玉姬,是美人坊的姬子,不知妹妹如何称呼?”
玉姬取名玉,自是因为她如玉一般的皮肤,五官精雕细琢,便直如那画中的女子,她的声音脆嫩,又带着美人坊女子们独有的软糯,光听着这声音便能让骨头都酥一半,。
欢歌将视线从玉姬的脸上移到玉姬揪着她的衣袖上,面无表情的抿着唇,没有要回答玉姬的意思。
这就是要玉姬松手,可玉姬的手却没有要松开,目光灼灼的盯着欢歌,大有欢歌不回答便这般耗下去的劲头。
两个都是一等一的美人,不过长相气质截然不同,玉姬就像是一颗熟透了的草莓,浑身上下无不散发诱人气息,而欢歌,像是火龙果,张扬华贵,年岁虽小,却在颦笑间风流妩媚,她这种风流气质又似是与生俱来般,不沾染尘埃,却能让人一眼陷入!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长廊上站不下,很多人便站在了长廊外的荼蘼花树下关注着两美人的对峙。
“何事?”欢歌眉峰微挑,似笑非笑的盯着玉姬,目光冷然。
不知为何,酝酿的气势渐弱,明明眼前的女子看起来还有些稚嫩,可这犀利的眼神却似将她里里外外过了一遍般,让玉姬隐隐有些惶然,不过更多却是不甘,“今夜塔塔会,奴想邀妹妹为奴伴舞!”
“没兴趣!”欢歌伸手拂开玉姬抓着她的衣袖,“我不是你妹妹,休要胡乱称谓!”
“这是在嫌弃奴么!”玉姬的手无助的在半空停留片刻方才落下,“奴仰慕妹妹风姿,着实想亲近妹妹!”声音虽然黯然,却胜在婉转销/魂!
欢歌突然觉得,自己平日里和司徒旭那些伪装的娇嗔在这位玉姬面前实在就是乌鸦叫,怪不得司徒旭没有半点对她怜香惜玉之心,每每她故作娇柔的时候都会被司徒旭更加变本加厉讽刺打击一番,原来这不怪司徒旭不懂怜香惜玉,是她伪装的太失败,真纠结,要不要改天和这位玉姬学一学……
“美则美矣,然不合胃口,我性取向正常,从不与女人亲近,别再唤我妹妹,这个姐姐,你当不起!”
“姑娘怕是不知玉姬的美名吧,能与玉姬结为姐妹,也是一段佳话,姑娘为何推却?”一侧的齐子然开口,他身后的那些人忙点头附和。
欢歌抬头,瞧着前面围堵的众人,只这么片刻,这条长廊前前后后就围堵的全是人,多是男人,且那些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就像是腥恶淤泥,令欢歌浑身不适,“你听不懂人话吗?”
被人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这样磨下去只怕一晚上都脱不开身,欢歌扭头,对齐子然道,“美名有何用,难不成我见一个女子都要与她结拜为姐妹,见一个男子都要与他结定姻亲?堂堂儿郎何以这般无用,不见她听闻你欲舍她选我才亲近我吗?不见她声音弱怜可字字婉转如莺啼在吸引众人吗?不见她低头间目光闪烁吗定存不轨之心么?”欢歌抬手指着玉姬,“我还忘说一句,美则美矣,却不天然,尔等堂堂丈夫,只知女色绝然,却不懂色有千姿百态!没有一双能辩黑白的眼睛,最好就谨记色字头上一把刀!”
欢歌声音清冽犀利,话毕冷哼一声朝前走去,那些围堵她的人被她这气势所逼,竟没有人敢真正挡在她面前,自发的让开了一条路。
“等等!”脸色泛白的玉姬哪里能容得欢歌说了她一顿之后这般的离去,若她默然,便是把欢歌的话语坐实了去,“奴只是钦仰姑娘风姿,并无它意,若是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姑娘的一番话令奴受益匪浅,奴愿奉上酒水聊表歉意!”
“姑娘字字犀利,我等真是承受不起!”齐子然身侧的一个男子亦是出声,“姑娘这是要折煞我等!”望着欢歌的眼神玩味之意甚浓,只怕是欢歌的这种烈性投了他的趣味。
齐子然瞪了眼身侧的男子,大有我画了记号的人你竟然也抢,没有半点兄弟义气,他站出身对欢歌俯一礼道,“刚刚是在下冒犯了!现下人多,姑娘一人只怕也不好行走,不若与我等一起向前,前面就是美人廊,姑娘何不前去见识一番各种绝色!”
果然是人多,都不见了青九的身影,周围人虎视眈眈,就算齐子然几人放过自己,只怕一会又会被人拦住,观齐子然几人气度尚可,她都说话这般重之又重,也没人敢站出为自己出头,想来齐子然几人应是这廊城里数一数二的贵族人家。
其实齐子然几人气度算是人中龙凤型了,只是欢歌在宫里见惯了司徒旭,又在宫外见了那位一眼就让人忘不掉其风华气度的千一,所以才会对齐子然几人有这样的评价。
“好!”心中思量一二,走不掉,便不推脱,欢歌爽快答,“还请带路!”
欢歌这般爽快,倒是让几人隐隐吃惊,不过达到目的了不是!
只有玉姬瞟了眼欢歌心中暗恨,用这样的手段吸引三郎的青睐,踏着她的身子上位,也真真是好心计!
玉姬很有自知之明,自发落了脚步,脱离齐子然,给了齐子然和欢歌并排行走的机会,与齐子然一行的男子将退在他身侧的玉姬搂在怀中,笑道,“玉姬不会吃醋吧,子然不要你,我要你,我可是一直对玉姬仰慕的很,无奈子然那厮率先下手,害的我只能独自伤神!”
“张郎玩笑了!”玉姬抬头朝张郎微微一笑,象征性的推了推张郎搂着她腰的胳膊,见张郎将她搂的更紧,她便黯然垂头,似娇羞似伤感似娇花随波逐流的无奈!
张郎其实并没有齐子然长的俊美,尤其是身后家族,也比不得齐子然,若是她今夜能夺了这美人冠,便可以在这些人里随意选择,便如去年的卫姬般可以一女五夫,这个齐子然,也会是她的五夫之一……
思至此,玉姬目光幽幽的瞟了一眼前面与齐子然并行的欢歌!年年摘取美人冠的都是美人坊里的美姬,今年人人看准的是她,连她自己也觉得这美人冠非自己莫属,可现在,前面的女子分明就是一副要把她挤下去的姿态!
“你是齐氏三公子?”欢歌有些诧异的再次打量一番眼前的齐子然,她可真心没把眼前这位和大秦第一粮商齐家联系在一起!
这可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欢歌内心兴奋的想,除了在司徒旭身上吃瘪之外,其实这一世还是很顺畅的!
妖木(这娃不长一点心眼,在司徒旭身上是吃瘪那么简单么,是吃瘪么,是吃瘪么,吃的是瘪么,好伐,是俺邪恶了,溜走……)
本来想着司徒旭这次派她与那个洁癖狂去柳川简直有种靠屁吹火的赶脚,柳川如今最缺的就是粮食和一个能名正言顺镇得住场子的人,她和那洁癖狂什么都没有,甚至都没有代表朝廷的标志,去了柳川能做什么?
“这廊城很少有人不认识我!”终于引起欢歌的关注,齐子然笑米米的回答着,不过内心里依旧有那么点点小失落,似乎女人,大多都是因着他的身份罢,他瞟了一眼欢歌,有些失落的想若是身侧的女子第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份,是不是就不会有刚刚那一番“义正言辞”!
欢歌没有发觉齐子然的异样,周围来来去去的人都目光猥/琐的在她的脸上转悠,她觉得浑身就像是长了虱子般难受。
“哪里有卖帜帽?”她转头问齐子然。
齐子然一挥手,便有一个下人打扮的男丁几步跟了上来俯首听着姜檀的吩咐。
“青九!”欢歌唤!
不见身影的青九便突然出现在了欢歌面前,“你和他一起去买吧,记得付银子!”
欢歌的重点其实不是付银子,而是藉神出鬼没半个护卫的青九告诉一下齐子然,可不要把她与美人坊的美姬们一般看待,她也是有背景的人物。
齐子然不着痕迹的瞟了眼青九,朝欢歌笑道,“区区小钱何足挂齿,姑娘这比打一巴掌在姜某的脸上还要难堪啊!”
“如此便罢了!”欢歌也笑,“齐公子可一点也不像齐家人!”场场惯以马。
“是么,莫不是姑娘还见过齐家其他人?”齐子然的语气明显要比一开始要尊敬许多。
“不曾,不过曾经听家父有提起齐家,说齐家虽然不是皇商但却掌管了大秦一般的粮源,据说当年昌南水涝,百姓流离失所,齐家捐了一半的家底,先帝还曾赐了齐家一副门匾,不过齐家低调,先帝赐匾的事情好似没有通告天下。”
“姑娘真是厉害,这些事情已经很少人能知道了!”
“不一定,有些事情,是不会被遗忘的!”欢歌一脸正色,“家父就曾说,齐家虽是行商之人,但齐家人乐善好施,家风极正,大秦的众多望门贵族不及姜家万分之一!”
“你父亲,倒是一个性直之人,商人起家的家族,很少有人真正看得起!”
“所以我说你不像齐家的人,真正的齐家人是不会这样愤世嫉俗的口吻说自己家族的。商人怎么了?世人大多愚昧,便做自己就行,何苦因为别人的眼光来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