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已经开始蹲在地上观察植被类型、寻找食用植物踪迹的维拉,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夏佐微妙神情,轻轻笑了。
“当然不确定,怎么可能确定,”维拉耸肩自嘲:“这森林里,唯一能确定永远不会对我动手的活物,就只有你而已,夏佐。”
夏佐挑眉看她,伸手将要起身的她拉起。
两人又低低谈论了一阵,维拉才再次飘到半空,从高处寻找起今晚两人的落脚疗伤地。
而在户外的光线下,夏佐更清晰的看见了维拉的伤口──烧伤、擦伤,但最严重的,还是她自己取血抹在砍刀上所造成的伤。
那深深地刀痕就在维拉左臂,深的好像可以见骨。
夏佐说不清心口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维拉落回地上后,夏佐忍不住以无伤的那手紧紧揽住她,将脸埋在少女肩上,将其压入怀中。
才发现,他并不是不害怕,只是刚刚迫于逃生的分秒必争,没时间颤抖而已。只要仔细回想飞舰上一连串事端,夏佐就忍不住开始颤抖。
感觉到维拉也轻轻回拥他,夏佐闭上双眼,又抱紧维拉几分。
两人在这萧索昏暗黑森里无声相拥。
好像整个心都吊在这个少女身上,牵肠挂肚,却适得其反。
也许他们的要面对的明日就像这场灾难。
无法弃之不顾,毫不犹豫的舍身,谁却差点害死了谁。
下章预告:
迫降黑森林那一天,维拉就知道学生们将不好过。
虽然帝国斗师学院鼓励持刀斗殴,造成持有大量刀械风气,人人都像会走路的兵器库,大大增加了此次学生们的存活机会,但这冬日森林资源,真的太少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各种忙乱,嘎嘎嘎嘎嘎继上次乳酪特辑,这次来贴个西式面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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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VII、
XVII、
迫降黑森林那一天,维拉就知道学生们将不好过。
虽然帝国斗师学院鼓励持刀斗殴,造成持有大量刀械风气,人人都像会走路的兵器库,大大增加了此次学生们的存活机会,但这冬日森林资源太少了。
从高空落下时维拉扫视过这一片森林,落地时又漂浮起来细细检视。
可是都一样,这依旧是一片贫瘠的冬日森林。
就算每个学生都是会走路的凶器,可是因为学校禁止,所以在这有梦魇出没的山野森林里,无人持枪,这很不利。
且这是座山上的森林,颇崎岖的山。
一踩空滚落绝对重伤,而受重伤的人滚落,很可能就倒地不起了。
“真是刺激,感觉又回到军团游击时光,不知道这次会死多少人。”维拉搀扶着夏佐,如此置身事外道,往一处背风面岩石靠近。
他们有如五感全面戒备的野生动物,有什么动静就停下张望。
袭击飞舰的近百只梦魇不知躲在哪,森林野兽也会为血味集结,不是闹着玩的。
“我以为会听见很多传讯哨,却几乎没有。”当他们开始在背风处架帐篷,夏佐蹲着,以能力控制石头帮忙敲钉子同时,这样道:“就算有,声音也很远。”
维拉头也没抬,快速将即将完工的帐篷做最后处理。
“在找你时,我遇上不少要拉我走的教师,都被我揍了,”将空间里男用制服塞入夏佐怀中,维拉拉着他一起挤到干燥帐篷里,“会飞行的教师与学生一同集结,将不少学生尽量载运往繁荣的东边,可是我看见不少梦魇去追赶他们,不知他们会到哪去。”
“因为风向,我们是往偏北的东,是吗?”
“对。”
脱去所有潮湿衣物,换上维拉空间里长时间备用的衣物,顿时整个帐篷都是灰尘的气味,可见这衣服在维拉空间里闲置多久。
但如今,却是真真正正派上用场了。
“我记得你向我们要这些衣服备用,是刚入学、三年前的事了吧?”夏佐好奇看着长度洽好的制服长裤,“怎么大小刚好?”
维拉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脑袋。
“学校生活过的太安逸,之后也没向你们要新尺寸的备用衣物,所以就拿亚柏的给你了。”
夏佐低低笑了。
“你入学那时,亚柏的身高的确和我差不多。”
背着身的两人快速换好衣服,维拉就开始处理起夏佐的伤口。
这些年日子过的太安逸,她早没了屯军粮的习惯,现在空间里只有那一顿浮华食物,但药品与绷带拜校园大量斗殴所赐,一直都足量囤积。
枪与子弹也是,这些年来,维拉都不知悄悄摸了多少,如今可是大大有用。
眼前是夏佐光裸却狰狞的上身,紧绷的年少肌肉线条上满布恶心血块,左肩那几乎穿刺的伤口,让这个少年背部满是血迹血块,凄惨无比。
好像又回到第一次见到夏佐那时,少年伤势狰狞,而她替他疗伤。
她很快发现,在寒冬褪去所有上衣的少年在颤抖。
可以感同身受想象寒意刺入伤处的感受,因为她现在也正在经历,寒意从皮肤薄弱、接近骨头处钻入,好像要将骨头结冰一般。
拿出绷带与药品同时,维拉将冲锋枪、弹匣和几个手榴弹塞给夏佐。
“是不是很像当年军团基本配给武器?”维拉笑着开始替夏佐左肩消毒,“但跟当初不一样,现在想到多少都可以跟我拿,不需要弹药用完就肉搏。”
夏佐稍稍抛接,尝试手榴弹手感。
“军团酷爱冲锋枪,用习惯了,学校要学那么多枪种,反而不习惯。”少年也如此回忆道。
帐篷外雨势渐大,光线也点点暗下,维拉拿出夜光石照明,好让她顺利替夏佐缝合上药。
意料中的,夏佐一声痛都没喊。
但当维拉的细针穿过他血肉时,还是可以感受到少年肌肉的紧绷,即使少年背着她看似不为所动,但密密的数十针,是人都会有感觉的。
“以前出任务,最怕受伤身边没有后勤组或愈伤师,溃烂化脓什么都是恶梦。”
背对着维拉,夏佐仰着脖子看帐篷顶,低低回忆道:“伤口一旦恶化拖延,就算有能力者替你回复伤口,也要花很长时间。”
嗯了声回应夏佐,维拉拿起无菌棉花吸去伤处奔流的血。
这种好像泉水一般的血液,及便是看惯的维拉也会觉得难受,不但要怕血液模糊遮盖了伤处,让她看不清下错了针,更要怕失血过多所造成的各种症状。
“一直都在下雨,也不知道多少人被梦魇咬,现在大约不管是谁都很惨吧?”
轻描淡写转移话题,维拉笑笑,上好抗菌与愈伤药,开始替夏佐缠绕绷带。
从背后伤上纱布开始,绕过肩颈到前胸,穿过腋下又回到原处,然后再绕。
绕一圈,拉紧,又绕一圈,拉紧──感觉就像从背后一次次拥抱伤者,维拉从以前开始就颇喜欢这种感觉。
替人疗伤同时又感觉接近,好像用行动言说“我不离弃”。
怕夏佐牵动伤口,维拉帮着夏佐穿上衣服后,脱得只剩贴身衣物的她才开始整理自己伤口──烫伤、擦伤、划伤──这才发现自己疯狂奔找夏佐时,也着实受了不少伤。
拿起棉花替她处理背后伤口的夏佐,也立刻发出不满哼声。
“你是没眼睛,不会躲吗?怎么这么多烫伤?”
维拉没好气回道:“你不知道飞溅内部多少热铁屑在掉!掉到身上就开始烧啦!没看到我衣服都是洞吗?哪像你好好躺在杂物下昏迷?”
“……”夏佐轻轻的叹了声:“没被梦魇伤到吧?”
夏佐没有忘记,维拉被梦魇咬伤的那次忐忑。
替自己手臂与腿上伤处上药与纱布,防止感染,维拉摇头。
夏佐则仰头打量了天空与周遭环境。
“这个天气我无法生火,你能吗?”他问。
维拉摇头:“我有带油与火焰喷枪,但没有意义,现在雨太大生了也又小又是黑烟,还容易熄,其他人生火是因为畏寒和驱赶畏光梦魇,我们有干衣服和睡袋,晚上还有梦守巡逻,不需要。”
他们开始低低谈论之后对策,天色一点一点黑了。
说好要翻过山头往东,抵达城镇就可以放心了,至于要不要集结同伴,两人都持反面意见。
因为梦魇不敢靠近他们,而野兽不构成威胁,那么就不需要带上累赘降低速度。如果是怪胎小队成员还可以考虑,其他人就不太有意愿了。
有过残耳军旅童年的他们,两人就足以面对各种情况,不需要依赖学园其他人等。
只是维拉想了想,还是道:“看状况,如果适合可以救一救?”
“让他们欠人情吗?”
“嗯,”维拉点头,“说不定这些人会因此在未来救我们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