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战略科那些走狗们就知道了,单独遇上维拉时,没有一个不是脸色苍白节节倒退的。
被那女孩喜爱与讨厌的待遇,天差地远,大约学园里所有学生也是这样认为。
从维拉对夏佐亚柏与马术大赛敌队态度之区别,就可以显而易见理解其反差。
还记得维拉牵涉其中的某次广场上争端,当那些老式贵族骂维拉小偷那瞬,彼得可以看出维拉是真的想杀了他们,下重手绝对不只想吓人而已。
那是少见的一场严重打斗。
双方都亮出了刀械,弄的满身是血,如果没有防护的颈圈,说不定还会弄的肚肠满地。
明亮干净的广场上,血迹斑斑,无比吓人。
也许是维拉知道必定会有人即时阻止,也许是维拉根本不在乎,那时维拉是真的想杀了他们。
“美人发火还是很可怕的,”彼得的某个好友,这样余悸犹存评论道:“赏心悦目归赏心悦目,但还是令人却步。”
但即使如此,在皇家的交流宴上,彼得还是上前邀舞了。
他成为这个学园里,非维拉同班的友好新兴贵族,却第一个自己走向维拉的陌生人。
“我要和彼得跳舞。”
当维拉这么说着站到他面前时,彼得有点呆。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发现,近距离站到眼前的维拉,竟然如此娇小,身高大约甚至不及他胸口──这是比同龄女孩还要瘦小的身材。
所以,维拉一直是在用这种体型,加入每一场斗殴,是吗?
接过维拉戴着白手套的手,他们进入舞池。
舞曲开始了,他们两人的交集,也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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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宴会尾声,在维拉以为亚柏不可能会来时,最后一曲,亚柏却来了。
亚柏穿过互相邀请共舞最后一曲的人群,来到维拉面前,带着浅浅笑意微弯下了腰,伸出邀舞的手掌。
她先是不敢相信的楞神,随后笑意才在嘴角漾开,将手交到了亚柏手上。
看着旁边这神情多变的一大一小,夏佐也勾起嘴角,目送维拉飘荡的纯白裙摆与亚柏燕尾一同离去,隐入双双对对的人群。
维拉终于如愿以偿的在宴会上和亚柏跳上一曲。
毕业前与首都皇家学院交流宴上,维拉不但与亚柏夏佐共舞,还多认识了位中阶学级的彼得,甚至幸运得到狄伦邀舞,对凯里有了交待。
可是她与马可仕依旧形同陌路。
学校里,舞池中,两人没有一次不是无话可说的擦身。
明明两人并肩共度的那些课程时间,无比密切,好像不用言语就能相知,又好像会一直延续。
可是却就那样嘎然而止。
说没有遗憾是骗人的,可是面对已经依附吉儿家族的马可仕,两人想要再像从前一样,好像也是不太可能的了。
与首都皇家学院盛大的交流宴结束了。
周末维拉如期赴约,和彼得一同到校外小咖啡厅坐了一个下午,吃茶点聊天。两人一个说话直一个爽朗没有忌讳,聊起来倒也愉快,再说两人共同的自体漂浮能力,就够他们聊了。
只是来的路上、咖啡厅里,见到他们这一对组合的,没有一个不是傻了眼,好像看见羚羊走在半大狼崽身边一样,停止当下动作呆楞于原地。
毕竟维拉与夏佐亚柏,像是粘死死拆不开的组合,现在竟和其他人一同出游?
老实说,连维拉自己也颇惊讶。
那日以后,彼得成为了继妮娜、比利一类人等外,少数能与维拉正常来往的。
之后,因为能力相同时常切磋的关系,彼得甚至变得比妮娜等人还与维拉要好,有时还会加入维拉与夏佐亚柏的私人练习。
阳光好相处的彼得,离奇的成为了夏佐不会厌烦的少数人之一,让不少人瞠目结舌。
“彼得都不怕哪天你们三个心情不好,联手把他宰了?”
南西甚至这样不解问道。
他们三人组的形象差至如此程度,维拉表示压力很大。
就这样,日子不断流去,不管是课业还是竞赛或者是同侪,维拉都越来越习惯这里了。
越来越习惯这个学校,还有这个国家。
可是转眼,离亚柏毕业离开这个学园,也仅剩倒数一年的时间。
这一年时间中,维拉不断的去与凯里交换条件。以学业、礼仪或是某一科目的目标达成,来换取带上亚柏夏佐去附近城镇旅行的权利。
维拉一年比一年清楚,她抚育官凯里的手腕比谁都强。
想要求什么,跟凯里交换条件,几乎都是最快途径。
于是他们三人在共聚的最后一年里,走遍了帝国斗师学院附近的城镇。
不再被局限于梦境与往日,他们踏上短程的旅行。
三人一起。
他们的影子滑过无数陌生小镇的大小巷弄,在阳光里,在煤气灯下。
有着黄铜颜色扣环的漆黑军靴,去过空旷的偏僻小镇,也去过处处拥挤的繁荣小城,走过石桥下如森石墩,也在不断掠过的各式战舰与飞船的蓝天下经过。
在过去维拉从事后勤补给,为盗窃而长期驻留昆诺的日子,她曾以为自己了解昆诺这国家。
但她错了。
这个国家虽昌隆富裕,各地却依旧存在乞讨的儿童,与救济他们的街坊邻居;存在餐餐能喝美酒食用肉食的富人,却也存在有白面包吃就欢天喜地的家庭。
有时在雨日里,维拉三人驻足于某个橱窗,看见玻璃上头三人倒影时,还是会有那么瞬失神。
他们到底是谁呢?昆诺未来的斗师?还是普卡其赫赫有名的残耳军团?
抑或只是亡国的流浪残兵?
橱窗模糊倒映了黑蒙天空,还有他们黑漆漆的身影。
──压低的学生军帽帽沿、漆黑大衣下摆及腿、高筒军靴与指上钢环、腰间军刀,身上每样东西都与他们年龄格格不入。
那沧冷神态,也是。
从前在军团里,他们总是穿着破旧衣物,将所有武器与引入注目之处都掩盖起来,用尽全力隐入普通百姓的人群里,如今他们都不用了。
就算穿着无一不显示他们军人身份,也不用害怕了,也不用规避谁了。
鞋子不再会被地上水洼渗透,大衣与军帽也完全防水,他们身上都是最好的配备。
可是却不用上战场了。
这真是诡谲。
学园里,他们参加大比赛的明星赛组队伙伴,也不断增加。
那些不断增加的陌生同伴,有些是原本队伍里头成员拉来的,有些是自己带着实力过来的,也有些,是被他们看上,邀请进来的。
这些同伴依旧具备类似的共通点──纤细、古怪、傲慢、奇装异服……
而里头最好的几位伙伴,几乎都是亚柏拉拢过来的。
谁都看得出,亚柏想要在毕业前为他们多做一些。
传承情报网与好人脉,或是尽可能为他们搜集最好的同伴,好让他们今后不管行走校园还是参赛,都能顺遂平安。
可是不管如何,亚柏还是毕业了。
在那个毕业生离校的最后底线时间,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亚柏站在载满他行李的棕红大马车前,脚边是他的随身皮箱,与维拉和夏佐告别。
亚柏紧紧抱住她与夏佐,紧到头上的高顶礼帽都歪了,掉落在地上。
“我会把握所有假期来见你们,也会把握所有机会,把我们一同领向最好的地方,”亚柏下巴顶在维拉头顶上,维拉听见他这样轻声呼唤道:“……我唯二的家人。”
我唯二的家人。
维拉感觉到眼眶刺痛,滚烫的什么不断溢出,她的手臂紧紧压在亚柏肩胛骨与夏佐大衣的背扣上,紧到好像要把三人给揉在一起。
自从来到昆诺,来到帝国斗师学院,好多都变了,但是的,她永远都会是亚柏唯二的家人。
就像她永远都会是那个在黑面包与音乐盒之间,选择黑面包的那个女孩,就像母国与残耳伙伴之于她的意义永不改变,她永远都会是亚柏的家人。
夏佐与亚柏,结合伙伴、家人一切重大意义,今后都将是她舍身的第一位。
他们拥抱了好久,久到当亚柏上了马车,一寸寸自校门远去,维拉都还好像能感觉到亚柏圈着她肩颈的余温。
目送马匹达达拉走亚柏以及其所有行囊,让维拉有种被谁掐住咽喉的窒息感。
不知是谁先伸出手的,总之最后,夏佐的手掌覆上了她的肩,而她的手臂圈住了夏佐的腰,两人互相依靠着──一个好像互相支撑的姿态。
维拉把脸埋到夏佐身上,不再去看那马车渐远的沙尘道路,感觉就像被人掐住脖颈。
而夏佐身上温度很暖,就像那只将她环绕的臂膀。这种只有你我知了的疼痛与相依,感觉像将永远延续,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