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凌宗桦怨毒的盯着凌苍雪,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凌苍雪却是轻蔑的笑了,“这句话我听过多少人在我耳边说过,可最终变成厉鬼的有几个!你放心,黄泉路上,你不会孤单的,多少人在等你的,你们很快就一家团聚了,你的父亲、母亲,你的妻子还有你未出世的孩子,他们可都在前面等着你呢……哦,对了,还有曹氏……”
最终,凌宗桦被判了炮烙的死刑,凌秋容却被无罪的释放了,凌秋容宁愿自己也被杀死,她被罗家人赶出来了,凌家也回不去了,就连自己的儿子她都不曾能见到一面,就这样犹如孤魂野鬼一样游荡在路上,沦为了乞丐。
凌宗桦行刑的那日,凌苍雪没有去看,而是在宫里陪着皇甫未央,此刻,凌苍雪正站在皇甫未央的身后,轻轻的为他梳理着长发,却是想起了慕容傲的话。
那日她原本是要去感谢慕容傲的,不管怎么说,这次慕容傲都帮了她,但是慕容傲却是一脸的冷漠,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慕容傲那般冷漠的样子,慕容傲说,他什么都没有帮她,是七皇子救了她。
“你在想什么?”皇甫未央突然转过身,抬眸看着凌苍雪,“你是不是在想二哥?”
凌苍雪微微一笑,蹲下身,趴在皇甫未央的膝盖边:“没有,我是在想你,谢谢你救了我!”
皇甫未央一顿,看着凌苍雪美丽的眼眸,“我救你,是不希望你出事!”因为我还需要你的血来救我的命,不过不是现在!
凌苍雪微微一笑,握住皇甫未央的手,“我知道,你放心,从今以后,我都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哪里都不会去了!”
也许无论前世今生,她与温亦琛或者皇甫未央,都有一段无法割舍的牵连,温亦琛背叛了她,因为她对他的伤害,让他记住了对自己的恨,所以他将自己推下了无底的深渊;如今,皇甫未央救了自己,就好像前世她对温亦琛的施舍一样。
“你说真的?”皇甫未央的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嗯,我发誓!”凌苍雪点头。
“那你发誓,一生一世永远都不离开我,除非你死了!”皇甫未央很固执的说道。
凌苍雪看着皇甫未央,想起自己和皇甫擎昊的誓言,如果誓言真的可以拴住一个人,为什么皇甫擎昊还要背叛自己?
凌苍雪看着这张和温亦琛一模一样的脸,伸出手指对天发誓:“我发誓,今生今世都不会离开皇甫未央,若违此誓,就让我不得好死!”
皇甫未央的眼中终于有了笑容,他泛白的手指拂过凌苍雪的脸颊,“我们是不是认识?”
“是,我们认识,我上辈子就认识了!”凌苍雪微笑着回答。
皇帝的身子越来越差,服用丹药的次数也增加了,然而这种关键的时候,京城的天空却是一片风云变幻莫测,八皇子皇甫文杰突然中毒身亡,海棠阁的杨延斌被抓入了天牢,原因就是八皇子皇甫文杰是喝了海棠阁送来的酒酿中毒身亡,柳德妃丧子之痛,对杨延斌恨之入骨,立刻下令让人将杨延斌逮捕归案,让他供出幕后的主使者。
杨延斌何曾下毒害过八皇子皇甫文杰,这其中自然是有人陷害了他,凌沁芸眼看着就要分娩的时候,杨延斌就出了这样的事,让她如何能安心养胎。
凌苍雪刚一回来,凌沁芸便是迫不及待的挺着一个大肚子走上前,吓得桂嬷嬷连忙在一旁扶着,生怕有个好歹。
“苍雪,相公他怎么样了?”
凌苍雪看着凌沁芸满脸的焦急,却是微微一笑,握着她有些冰凉的手指:“他没事,只是这件事办起来有些棘手,还需要些时日,他让我一定要照顾好你,他还等着这个孩子出世以后叫他爹呢!”
凌沁芸想哭又想笑,还是有些不相信的问道:“当真么?”
“嗯,你要记住,无论杨延斌受多少委屈,遭多少罪,他都是会为了你和孩子扛下来,所以……你绝对不可以再成为他的负担,知道么?”
凌沁芸点头,“我知道,我不会让他担心我的,我会照顾孩子,苍雪,我想见他一面,可不可以?”
凌苍雪微微一笑,便是让桂嬷嬷扶凌沁芸回屋休息,看着凌沁芸的背影,凌苍雪的眼神阴沉了几分,杨延斌这次真的是遭殃了,柳德妃因为八皇子的死,死咬着杨延斌不放,势必要揪出所谓的幕后黑手。
凌苍雪也很想揪出这幕后黑手,柳德妃娘家的势力大,即便凌苍雪有心要救杨延斌,这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连李友权和赵良平都劝说自己不要再插手此事,以免引火上身。
相府门外,凌苍雪穿着一件月牙白的锦袍,一头如墨的长发用一根发带高高的束起,耳朵上则是挂着两个夸张的翡翠坠子,依旧是那般的英姿飒爽、风姿卓越。
“小的参见凌大人,大人,我家相爷今日不在府中,大人还是先请回吧!”守门的家丁恭敬的回答道。
凌苍雪微微挑眉,“你是说……相爷今日不在?那本官就进去候着!”凌苍雪说着便是要进门,却还是被拦住了,“大人,相爷今日都不会回来!”
“不回来?”凌苍雪高深莫测的看着这两个家丁,“好吧,既然如此,本官就不为难你们了!”凌苍雪说完便是转身离开了。
慕容傲知道凌苍雪来过,他是故意躲着不见她,因为他也知道凌苍雪来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八皇子死了,这不是一件小事,不是区区一个杨延斌的死就能了事的,更何况她还想要救杨延斌。
“相爷好兴致,竟是躲在这里喝茶,难道苍雪是豺狼虎豹,让相爷你这般避之不及?”凌苍雪趴在围墙上,笑眯眯的说道。
慕容傲似乎并不意外凌苍雪的出现,“若本相真想要避开你,你以为你现在能看到本相?”
“既然如此,那么相爷你何必要让家丁拒绝了我?”
“不过是希望你知难而退!”慕容傲笑得是魅惑众生,凌苍雪想了想,从围墙上跳下来,走到慕容傲的身边,“相爷当真是不愿意帮我?”
“苍雪,这件事,本想说了,不是区区一个杨延斌就能了事的,八皇子可是喝了海棠阁的酒才出事的,不管这件事和杨延斌有没有关系,他都在劫难逃,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这是皇家的规矩,即便是别人下毒,杨延斌也有责任,是他不曾把守好。”
“难道就要让我看着他死么?”
“柳德妃地位等同皇后,八皇子可是极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太子,你觉得这件事还能平复下来吗?本相倒是劝你不要再多管闲事,以免祸及萧蔷,你如今可以做的,却是保住剩下的人,你以为杨延斌被抓了就结束了么?这可是株连九族的罪,你难道还不明白么?”
“株连九族?”凌苍雪的脸色一片苍白,瞬间想到了什么,“那我七姐姐……”慕容傲说的没错,杨延斌如今是很难救出来了,柳德妃娘家的人可都虎视眈眈的在那里盯着呢,就是皇帝也不能徇私,何况皇帝何苦要为一个商人得罪朝廷重臣?
“你可不可以帮我见杨延斌一面?”凌苍雪幽幽的问道。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到处都散发出腐烂的味道和血腥味,让人一阵作呕,凌苍雪一步一步的走在地面上,整个牢房里安静的只听到她的脚步声,四处都是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刑具,光是想想,就觉得疼痛无比。
凌苍雪终于在一个阴湿的牢房里看到了杨延斌,此刻的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颓废,哪里还有往日的英俊潇洒,凌乱的头发上还沾着一些稻草,衣衫褴褛,一条条的血痕触目惊心,可以想象当时那一鞭一鞭抽打在杨延斌身上时,几乎每一下都是皮开肉绽。
“杨兄!”凌苍雪站在牢门外呼喊着,“杨延斌……我是凌苍雪啊……”凌苍雪拍打着牢门,趴在地上的人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只是那反应很轻微。
“他是怎么回事?”凌苍雪扭头瞪着一个狱卒。
狱卒缩了缩脖子,虽然关在里面的杨延斌是死刑犯,可眼前这个女人却是当朝一品太傅,她的身后有什么人撑腰,大家有眼睛的都是不言而喻了。
“这些日子天天严刑拷打……大约是……快不行了……”那个狱卒小心翼翼的看着凌苍雪,又小声道,“即便是他还活着出去,也是半死不活了,他男儿那玩意儿可是受了伤的……”狱卒说到这个的时候,都忍不住的收紧了自己的大腿,夹住自己的宝贝。
凌苍雪的眼中掠过一抹震惊和错愕,“让我进去!”
“啊?这……虽然相爷同意你进来……可是……”
“我说让我进去,听见没有?”凌苍雪一把扼住那狱卒的呼吸,几乎要了他的命,狱卒挣扎的从腰间拿出钥匙,凌苍雪这才放开他,抢过钥匙开了门。
“杨延斌……”凌苍雪快步走到杨延斌的面前,那一刻,杨延斌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味道几乎让凌苍雪要吐出来,她甚至看到什么东西在他腐烂的肉上蠕动,只是几日不见,他竟是变成这幅鬼样子。
“杨延斌!”凌苍雪还是将杨延斌扶起来,看着他灰暗的脸色,而杨延斌也终于睁开了眼睛,在看到凌苍雪的时候,竟是有了色彩,他伸出手死死的抓住凌苍雪,“沁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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