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昨天带你回来的陆大人,就是南滨城的盐运使。我叫凌沛儿,姑娘以后叫我沛儿就可以了。”沛儿过到床边,把木盆放到地上,回答道。见夏以彤的脸色较昨天稍好了些,却还是很苍白,她又问道。“对了,姑娘的身子可有好些?”
“想我死,没那么容易。”夏以彤恨极,双眸敛光,一字字的吐出。
盐运使衙门是吧,夏以彤嘴角上扬,再次露出一道笑意。反复的神态,亦是有些可怕。
盐,民之根本,一旦控制住,就等于把整个天下掌握在手中。各方势力都想方设法谋划着这一块,野心蓬勃的江予辰自然不例外。璟贵妃被害前,江予辰便一直在谋划此事。
太可笑了,好像被老天捉弄了般,她没死,反而被盐运使所救。死都逃不开,是逼着她做个了断吗?
陆止俞回自己寝室换了套长衣,又来到了西苑。夏以彤、江予辰。他在石阶下驻足很久,正在犹豫要不要敲门时,沛儿从房间里出来了。
“大人。”沛儿合上房门,转身,才见陆止俞站在跟前。
“她怎么样?”陆止俞往沛儿的身后看去,一道闭合的房门阻隔了他的视线,他看不到里面的夏以彤。
她明明是江予辰的臂膀,为何会落得如此田地?真像外面传言,是被杀人灭口?表面上看,是合情合理,但那个人是江予辰,事情就得另当别论。而且,整件事还有个最大的一个漏洞,既然有心杀人,为何不毁尸灭迹,还让夏以彤侥幸活了下来,江予辰应该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如果不是,凭燕无影的身手,又有谁能把她伤得这么重?陆止俞隐隐觉得,璟贵妃被害一案,远非外人想象的那么简单。
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样?
“问了我一个问题,就不再说话了。我见她笑了笑,然后又露出很凶的表情。”沛儿照实说道。夏以彤凶狠的样子,确实很吓人。不及陆止俞说话,沛儿担心的问道。“大人,那位姑娘没问题吧?”
“她问了你什么?”陆止俞问道。
“这里是不是盐运使衙门?我跟她说,是。救她的人,正是盐运使陆大人。”沛儿回答。
盐运使衙门。和他有关?她想要做什么?
“知道了,你先下去。还有,找人整理一下右边的房间,以后我睡那里。”陆止俞说道。
沛儿走后,陆止俞走上石阶,伸手敲了两下房门,里面没有动静,于是,他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令陆止俞意外的是,夏以彤斜靠在床头,正毫不避讳的看着他。
四目相对,不是含情脉脉,而是各怀心事。夏以彤直视着陆止俞,能在几大势力胁迫下明哲保身,光凭借这一点,他也绝非普通人。昨夜天黑,夏以彤的心亦不在此,她甚至连陆止俞的正脸都没看过。身在盐运使衙门,其中重要的一点,自然是知道盐运使是什么人。
有些事,还是超出了夏以彤的预计。陆止俞身上,完全没有半点朱门的酒肉臭,也不是个冥顽不灵的人。那是张俊朗的脸庞,二十多岁,温润的眉眼,微薄的唇瓣,给人种很舒服的感觉。和一般的书生不同,他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透着的是坚定和刚毅。像是,身体里有股强大的意念存在。
而就在夏以彤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陆止俞竟对她笑了。他左颊凹出一个酒窝,很好看。
卷一 第九章 家?你给得起吗?
玉树临风,气宇非凡,陆止俞当之无愧。如果,夏以彤是一般的大家闺秀,见到这样的男人,应该会为之倾心才对。可惜,她不是。
不过,陆止俞的笑却有种感染力,看着他的笑容,夏以彤的痛苦和怨恨,居然渐渐的松软下去。
不用言语,便能波动她的心境。那是个可怕的男人,杀伤力由内至外。
“身子好些了吗?”陆止俞走过去,关心的问道。
“我的东西。”夏以彤伸出右手,冷冰冰的说道。她原来的衣服被人换了,暗器和玉佩全不在身上,应该是陆止俞拿了。
“这块玉佩,好好的留着。”陆止俞从腰带中取出那块莲花玉佩,还给了夏以彤。
“还有呢?”夏以彤收起玉佩,继续盯着陆止俞。
“还有什么?”陆止俞明知故问。
“暗器,和肃王府的令牌。”夏以彤表情里染上几分愠色,说道。
“没有什么暗器,更没有什么肃王府的令牌。”陆止俞坚决的说道,他不会再让夏以彤回到过去的燕无影。
“你。”夏以彤动怒,想要出手,刚动真气便引得五脏六腑撕裂般的痛,她手用力的压住胸口,样子很痛苦。
“你怎么样?很痛吗?我去找大夫。”陆止俞俯下身,非常紧张她。
“不用你管。”夏以彤一点也不领情。男人都一样,利用你的时候百般体贴,一旦你失去了价值,便翻脸无情。
江予辰是这样,陆止俞日后也会这样。
怕自己太逼迫,她反而伤上加伤,陆止俞站直了身体,往后退了一步。夏以彤由单纯的小女孩变成如今的女杀手,也不是一天两天酿成的,有些事,还是得慢慢来。但是,陆止俞并没有走开,他仍然很担心夏以彤。
剧痛过后,夏以彤缓了过来,额头上却是渗出了一层虚汗。
痛得越深,她的恨便也越深。
“以后,你就住在盐运使衙门。”等夏以彤的状况好转后,陆止俞再道。
“凭什么?”夏以彤瞪着陆止俞。
“我会保护你,照顾你。”陆止俞强硬的说道,根本不给夏以彤拒绝的余地。“还有,从今天起,不论是江湖还是朝廷,都不再有燕无影这个人。你姓夏,名彤儿。”
夏彤儿?眼前这个男人,简直是自以为是到了极限。一贯冷漠的夏以彤,陷先被逼得发狂。他凭什么来改变她的人生,又凭什么替她做决定。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看来,陆止俞已经确定了她的身份。即是如此,何为要留她在府里,留她,等于是留了一个巨大的祸患在身边,他的企图何在。
“我不会强逼你说什么,如果你想说,我愿意听。”陆止俞答非所问。他可以原谅,她过去做过的所有事。
荒唐,都不知道陆止俞在说些什么,反倒弄得夏以彤一时间无言以对。什么叫如果她想说?她为什么要告诉他?他又是什么人?
“你该清楚,留下我意味着什么。”夏以彤尝试着从陆止俞的话里套出点蛛丝马迹。
“你指璟贵妃的案子,还有江予辰。我说过,会保护你。”陆止俞答道。
“我指的是你,不是我。”他是不是真听不懂她的话,还是在那里装傻。不知是不是毒发作了,夏以彤的头又开始痛了。
“不用替我担心,我不会有事的。”陆止俞笑着说道。和之前的笑容一样,很温暖,很舒服。
这一回,夏以彤肯定陆止俞的脑子有毛病,才致使她没办法和他正常的沟通。担心他?她心口也有点痛了。
“待会,我让人制备张梳妆台过来,再在窗台上摆两盆兰花。你还需要什么,跟我说就行了。要是我不在,也可以和沛儿说。”陆止俞环顾了遍房间的布置,作为女人的闺房,单调了些。“你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家。听到那个相对于常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字,夏以彤摊开的十指,竟不由自主的屈伸起。她轻蔑的看向陆止俞,略失控的情绪浸有半分激动,嘲弄道。“家?你给得起吗?”
一阵沉默,四目再度交织在一起,刹那间,仿佛一切的距离和时空都变成了虚无。夏以彤直直的盯着陆止俞,想要在他的眼里寻找到一丝端疑,用来讽刺他那句可笑的话。没有,他和那个男人不一样,明亮的眼眸清澈见底。
同时,凝视着夏以彤的陆止俞,却在那瞬间击穿她坚硬的防线,看到她极力掩饰的脆弱,外表的坚强,不过是装给世人看的面具。
“只要你要的不是荣华富贵,我这里,永远会给你留间房。”没有华丽的言辞,越朴实,越令人无法抗拒。陆止俞目光灼灼的直视着夏以彤,而她,却是把脸庞别开了。
“你不要因今日的话和决定后悔。”不管过程如何,夏以彤要留下的结果是相同的。她冷静下来,不再和陆止俞争论。至于陆止俞这次又会有什么样的答案,对她而言,都不重要。男人的承诺,是世间上最不可信的东西。时间,会慢慢摧毁一切。
窗户外面,金色的阳光挥洒在层叠的枝叶里,四处逸散着自然的气息,几缕射进房中,干净的光线,很明亮。
“一直呆在房间里,对伤势没什么好处。外面的天气很好,我陪你在府里走走。”陆止俞也没经得夏以彤同意,从屏风上取下她的外衣,交给她。“把衣服换上,我在外面等你。”
然后,陆止俞转身走了出去。
夏以彤低着头,沉默的看着被褥上的衣服,却没有立即伸手去穿。半个时辰后,夏以彤推开了房门,台阶下面,陆止俞还等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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